“啊——!”一阵惨叫声骤然响起,撕裂了清晨冷彻的空气。
韩光翊猛然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转头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他家玄关。
只见一个顶着厚厚黑眼圈的男人正震惊的后退,他似乎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等等,那人不就是上司隔壁的住户吗?
他是怎么打开的我家大门?
韩光翊突然感觉大脑一痛,像是有什么怪物的触手在其中搅动,是宿醉的感觉。但是他忍住了这种熟悉的痛苦,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现状。
他的手脚都有些僵直,动作也不太自然,但终究是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打开的我家大门?”
韩光翊借着楼道中昏暗的灯光试图解读对方的表情,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一阵由下而上的凉爽,不由得精神一振。楼道的过堂风果然凛冽,那种刺骨的感觉就仿佛自己没穿衣服一样。
“???”
等等,在察觉到对方脸色骤变的同时,韩光翊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看向了自己。
“卧靠,变态!你不要过来啊!苍天啊,我只是下班回家而已啊!”中年男子衣领都歪了,连滚带爬的逃上了楼,然后“咚”的一声狠狠砸上了门。
“……”
韩光翊看着自己沉默了很久。有点无法接受现实。
整理一下,还原现在的情况:
首先,我昨天晚上鬼知道喝了多少瓶白酒,看地上的话有十二个空瓶子。而且看茶几上的情况,我似乎花了相当大的功夫去做饭,冰箱都掏空了。
然后,我喝到兴起耍起了酒疯,感觉浑身燥热难忍,就打开了房门,但还是很热,所以就脱下了衣服,然后换成了果体围裙?然后就喝晕了?
最后,加班到快羽化飞升的那个大哥看到了我家大开的房门,好奇之下就凑过来看了一眼,结果闻到了浓郁到冲鼻的酒味,还看到了一个疑似变态的醉汉?
好吧,忽略掉一些奇怪的细节后,我似乎做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稍微想想头还更疼了……
韩光翊捂着头走过去先关上大门掩盖住自己的秘密,然后就开始找幻象,最后他看到了次卧洞开的房门和床上的一角裙摆。
犹豫了一下,韩光翊没有走过去。他揉了揉脑袋,看了下表发现时间是凌晨5点,日期只推后了1。
说起来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有点酸疼,像是堆积了大量的乳酸。他决定先冲个冷水澡清醒头脑,同时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一进盥洗室……他就看到了惊人的狼藉,地上有好几处呕吐残留,而他的制服就像垃圾一样躺在地上,可盾徽明明是放在了茶几上。再一照镜子,韩光翊看到了好几个红的发紫的巴掌印。
韩光翊一时间惊恐不已,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收拾完后韩光翊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薄毛衣和长裤,虽然头疼的要死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去睡觉。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次卧。某只幻象正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哭。
韩光翊已经忘掉了医生想要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种疾病,毕竟这只是一份幻象,一种心底的执念,甚至可以认为是第二人格。如果自己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的话,她或许会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光翊一直在遵循医嘱减少和幻象的交流,那样会加重病情。
仪器监测的结论是,主动去确认,去沟通,都会让大脑持续维持着不必要的高负荷运转。
因为编织一个虚构的幻象本来就不容易,当脑压升高到某个界限后,他会死。这就叫死于心病。
韩光翊小心坐到了幻象旁边稍远的地上,因为只要一触碰就会消散成烟。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主动和幻象打过招呼了,一时间竟然拿捏不准该如何称呼,但最后还是说出了最自言的称谓。
“妹妹,不要哭了。”
韩光翊看着床上血红色的裙子开口问道。
“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下定决心再也不理我了,呜哇哇——你昨晚到底是怎么了,一直都怪怪的。”
“我昨晚怪怪的?你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幻象双目红肿,眼角湿漉,正一下下的抽着鼻子。
“下雨之前你准备去抓捕一个通缉犯,而且信心满满。但是你最后是公主抱着那个坏人回到家里的。”
“我怎么说话你都没反应,仿佛根本看不到我一样。然后你就和那个坏人喝酒,又和他在盥洗室里光溜溜的打架,打完了之后你表现的就像一个言听计从的奴隶一样,然后那个人突然想要杀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那个坏人刚一走,又冲进来了十个坏人,他们都拿着武器。本来也是想杀你的,后来一人打了你几巴掌就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我才敢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真的就像傻子一样对第一个坏人说的三句话言听计从。”
“我,我好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没忍住就哭了。”
韩光翊默默听完问道:“那三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幻象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可是还没来及说什么,突然就消散了。
发生了什么?韩光翊猛地撑起了身体,他等了一会,但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韩光翊有些慌了,难道是病好了?还是说,有些话不能说?
他在地上足足坐了两个小时,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出现。
韩光翊不再继续等了,他要去守卫局,然后从廖局长那里索要文件。
虽然他一直都本着能咸鱼就绝不好好干活的错误思想,但这一次,他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幻象不会轻易消失,除非,涉及到医生私下里偷偷和他说的第二种可能,王族的秘密。
他曾经在帝都偷偷看过的拓本——永恒魔法。
扉页上用白垩帝国的古体文写下了一句古怪的话:有的人就算死了,但却依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