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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两侧依然是密不透风的山林,黄冀和王香走在队伍的前端,那黄冀心中失落,自然兴致不高,要说那王香对黄冀也却是够有耐心,即便黄冀对王香的话语鲜有回应,那王香却依然兴致勃然的说个不停。黄晴图个清静,早早的就寻了个理由,跑到了孙启的担架旁,对众人细细的介绍着羊头岭。

原来,这羊头岭分为前山,村镇和后山三部分,从空中看去,整个羊头岭酷似一个完整的羊头,而前山和后山就是一对羊角,中间的部分则是羊的头颅。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的位置则是前山,山上的人们也习惯叫它山门,因为上山的道路只有这一条,前山除了山石就是密不透风的山林,没有什么特产,所以人们很少到这里来。

再往前走一段,便再也没有这密不透风的山林。那里是大片的平整的土地,羊头岭墨匠一脉八千余人,大多聚居在那里。

还有一小部分人,住在后山,多是一些铁匠,木匠,猎户之类的手艺人。后山和前山不同,有少量的土地和山林,以及大量的铁矿石,土地虽说不比村镇中的肥沃,但后山却有整个羊头岭唯一的水源,人们叫它墨龙潭,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这墨龙潭的水不但取之不尽,而且从不上冻,甚是神奇。也正因如此,后山经常有前来饮水的动物出没,什么野驴野鹿,野鸡野兔,数都数不清,更重要的是,后山盛产药材,所以,黄晴对那后山就像对自家后院一般熟悉。

要说这羊头岭有多大,用黄晴自己的话说,有些地方,是她都没有去过的,即便,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家。

众人听着黄晴的介绍,不知不觉间便已走出了前山,在离开那相对比较狭窄的通道的那一刻,眼前广阔的天地让大家心中顿时感到豁然开朗,入目所及是大片金黄的麦浪,正在随着阵阵秋风来回摇摆,鼻尖处,是收割麦子时独有的青草香,被阵阵秋风吹送过来,使得众人不禁闭上眼睛贪婪的深吸几口,再徐徐吐出。

地头上,垛满了被收割后还没有来得及脱粒的麦子,稍远处,还有大批的人正在挥舞着镰刀,有说有笑的收割着一望无际的麦田,看到众人走来,纷纷直起腰杆,对着众人打着招呼。

众人几乎是瞬间就喜欢上了这里,纷纷对着稍远处的人们挥动手臂,奋力的回应着,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可以看得出来,黄晴在这里极受欢迎,四周不时的响起各种真挚的邀请。

“黄大夫,来喝口水吧,今早刚从墨龙潭提回来的,又新鲜又甘甜。”

“仙子,中午来家里吃饭,早上刚从集市上买来两只野鸡,给你煲汤。”

“仙子...”

黄晴微笑着一边不时地抬起手打着招呼,一边大声亲切的回应着。

“张伯伯,上次拿的药用完了吗?记得还有一副药,已经配好了,记得去取。”

“沈叔叔,干活的时候要注意休息,你的腰伤还没有痊愈,如果忙不过来,记得说话。”

“陈大娘,你的小孙子...”

黄晴旁边,孙耀因为惧怕那条黑犬,老早就跑到了队伍后面,守着父亲的担架,而抬担架的人也早已换了几波,此时换成了周岚和铁蛋。

孙耀远离了那条黑犬,渐渐地平复了心情,此时抬头微笑着对黄晴说道“晴姐姐,这里的人都好热情啊。”

黄晴嗯了一声,说道“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历年外出历练的墨衣卫救回山上来的,都是一些老实本分的百姓,其实,他们的要求并不高。”

周岚闻言道“是啊,百姓所求,不过几亩薄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仅此而已。”

黄晴听到此处颇为自豪的一笑,说道“在咱们羊头岭,每个人生活的都很富足,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土地,只需要每年秋收后上交一部分定额,绝大部分收成都由他们自己分配。而且,前头的村镇还有集市,大家可以把用不完的粮食,棉花,蔬菜拿出来交易,不过这里的交易可不用金银,而是用粮食。”

正说着话,孙耀却发现远处,在麦田的尽头,有一片墨青色的区域,只是离的太远,却看不清是什么,距离那片墨青色区域较远的另一侧,好像是一片片的民居,却也是模糊的一片,无法看清。

“晴姐姐,那边是什么啊?”孙耀抬起胳膊指向远处那片墨青色的区域,满脸好奇的问道。

“那是墨衣卫的辖地,辖地内包含了墨衣卫的军营以及训练场。你们要记住,在平时,墨衣卫的辖区都是禁止人们靠近的,尤其是军营,而训练场,只有在预备墨衣卫选拔的时候,才会开放。”

听说那是墨衣卫的辖地,孙耀和周边的一些青年眼中都露出了一丝向往。

黄晴看到大家的表情,心中自然了解,继续说道“再过两个月,农闲的时候,就是预备墨衣卫选拔的日子,墨衣卫选拔的条件极为苛刻,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铁蛋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昨晚,黄副统领大概给我们说了说,他还说,只有最勇敢,最强壮,最优秀的人才能入选。”

黄晴掩嘴一笑,说道“我那个哥哥啊,怕是在夸他自己吧。”

众人闻言无不莞尔,就听黄晴继续说道“不过此言也不为过,去年入选预备墨衣卫的人数最多,也不过仅仅五十二人而已,而参与的人数,你们知道有多少吗?”

众人纷纷摇头,一脸迫切的表情。

“三千九百六十二人。基本上,所有适龄的男性都参与了。”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直言竞争太过激烈,不过孙耀听到这些后,眼神中的那一丝向往,却是更加浓郁了。

“墨衣卫辖地的对面,就是村镇了,大家先在那里安顿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每个人的眼里,都饱含着希望和对新生活的憧憬。

将近晌午十分,大家才走到村镇的外围。粗略看去,村镇规划得井井有条,街道中干净整洁,一群衣着朴素却干净的孩子正在街道中追跑着玩耍。此时,家家户户都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街道中布满了饭香的味道,耳边不时传来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透过低矮的篱笆,只见每个人家里面的院子里,都散布着或大或小的粮仓,三五成群的鸡群,带着一群群乳黄色的小鸡在粮仓的周围悠闲地散步,不时地低头轻啄,却不知是寻到了什么。石块砌墙,茅草覆顶的房子看起来颇为坚固,房屋门口的两边,挂满了通红的辣椒和晒干的谷穗,高粱。这富足的程度,可见一斑。

众人且行且看,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宽阔的街道,街道两旁,布满了空置的院落,黄晴往队伍前头望去,却发现黄冀和那带着黑犬的王香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黄晴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便安排大家在此住下。

路上,通过黄晴的介绍,大家早已了解,此处乃是墨家为了安置初上羊头岭的人所设,内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不过却也不是白住白吃白用,每月需要缴纳一定的粮食,而粮食的来源则是多种多样。

这其一,墨家的议事厅会发布一些任务,多是一些采集材料,搬搬运运的力气活,完成任务,即可得到对应数量的粮食;

这其二,秋收正忙,众人对农事又不陌生,大可自行帮助村民忙些农事,村民会给予一些粮食作为报酬,不过给多少,却没有定额,要看个人能力和村民的收成了;

这其三,后山物产丰富,若能猎得一些野物,自然可以去村镇西头的集市上交易,换取粮食,不过这收获嘛,却要看个人的能力和运气了;

这其四,若手中有艺,例如大夫、木匠、瓦匠、铁匠、皮匠、酿造等等,无论何种手艺,都可以去墨匠的招募处应招,若合格录取,便可以每月从库房支取一定的补贴,这补贴可以是粮食,也可以是布匹,棉花,皮草,肉类甚至是酒;

这其五...

总之,只要付出一定的劳动,就一定会有相应的收成。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却是众人心中的首选,那便是自建房屋,开垦荒田,过上初进村镇时,那种家家粮仓丰足,禽畜遍地的生活。

对于未来的打算,众人心中自有考量,和黄晴道过谢后,便纷纷离开。

此间事了,黄晴牵着小墨的手,和孙耀一家来到了药庐。

这药庐倒也不远,距离众人住处,不过百十米,只是这面积,却是大了很多,偌大的院中,种满了各种草药,只留下了一条通往屋内的小路,进到屋内,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孙耀差点被熏了个跟头,赶忙用两根手指堵住鼻子,瓮声瓮气的咳嗽了几声,倒是小墨,打一进院,便是眼前一亮,进到屋内,看到满屋的药柜以及柜里那一个个贴着草药名称的小抽屉,眼中一热,脸上表情复杂起来。

众人看到小墨的表情,自然心中明了,周岚将丈夫轻轻地放在一张病床上,而后一手拉起小墨的手,一手在她头发上轻揉,目光轻柔如水,慈如良母的看着小墨的眼睛。

此处布置和母亲的药房简直太相似了,就连气味都是那么的熟悉,小墨的眼前,甚至浮现出了母亲在木柜的缝隙穿梭,抓药配药的情景,然而她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幕幻影,此情此景下,小墨再也忍不住,嘴巴一扁,眼泪流了下来。

孙耀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清楚缘由,只是看到小墨流泪,不知怎的,心中竟然一痛,当下也没多想,忽然就拉住小墨的另一只手,一只手插在鼻孔里,语气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墨,我也快被熏哭了,要不咱俩还是出去吧。”

小墨骤然被孙耀牵手,心中顿时一阵乱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孙耀拉着奔出了门外,然而,两个人刚到门外,就听隔壁传来噗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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