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早已消逝于天际,司马昊望了望流星消逝的方向,又回过头望去,山下黑茫茫的一片中,林影绰绰,也不知道自己奔出来了多远,只感觉脚下山路越来越陡峭崎岖,耳旁不时传来阵阵轰隆的声响,稍加辨别,便得知是瀑布奔涌而下的声音。
“似乎要到山顶了”司马昊心中想着,眼神中略显一丝失望,这一路狂奔下来,路边的风景倒是不错,但却没有司马昊想要的什么启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心中正寻思着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司马昊心中一警,闪身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见远处一人,身着夜行衣,手提一把铁剑,匆忙的跑到一棵树下,将剑放在一旁,开始悉悉索索的解裤子,原来,此人是跑到这个地方来小解。
司马昊心中略一盘算,已然有了主意。他伸手入怀轻轻摸了摸怀中的墨玉,心中默念道“父王,这便是您给我的启示吗?”
皎洁的月光下,只见那人痛快的打了一个激灵,轻呼一口气,随后便是“哗哗”的响声传来。
片刻之后,此人整好衣装,拎着铁剑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司马昊也不犹豫,立时展开身法,借着树间的阴影尾随而去。
不过片刻,司马昊已经随着那人来到山顶,只见这山顶宽阔平整,光秃秃的毫无遮拦,山顶上,齐刷刷的一片黑影手中持着利刃,围住悬崖边的一男一女,只见那男子朴素的衣着上已经遍布刀口,血迹斑斑,夹杂着些许白发的青丝略显散乱,刚毅的面孔上毫无畏惧,嘴角的一道血痕平添了几分铁血。
在这伟岸的身后,一位佳人翘首而立,面对着层层黑衣,她却犹如视而不见,一双美目中饱含着自豪和爱慕,平静的看着身前那伟岸的身影,似乎在他的身后,就是安全,哪怕面对的是刀枪剑林。
司马昊躲在阴暗处,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向那二人,只一眼,便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当场,满脸的错愕惊慌,不可思议。原来,那悬崖边的二人正是他的师父冉丹,师母阿贤。
司马昊此时早已将那些什么启示抛诸脑后,只感觉阵阵气血上涌,汇集于头顶百会,凝而不散,脑中一个声音犹如魔音贯耳般萦绕不绝,且声音越来越激昂“冲出去...”
手已经摸到了游龙剑的剑柄,冰凉的触感让司马昊的动作一顿,他脸色一变,低下头望着剑柄处的蓝宝石,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在被马蹄湮没前的瞬间,耳边是师父那令人生恨的劝解“放下仇恨,大义为先...”
手指握在剑柄处,指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整条胳膊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他的面容微微扭曲,发红的双眼中泪光闪闪,满是纠结。
正在司马昊心中天人交战之际,只听那群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位阴恻恻的说道“冉丹,事到如今,该想通了吧!墨玉你保不住的,交出来,或许我会饶你一命。”
冉丹轻哼一声,正气凛然的说到“王植,我劝你别再痴心妄想了。即便我身死于此,你也休想得到墨玉。”
那被称为王植的黑衣人闻言冷冷一笑,道“果然,你还是没有变。当年,你在墨侠就是这样,不想经过那样的变故,你还是这样。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脾性会把你身边的人都害死吗?”
冉丹神色一暗,道“人生在世,总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难不成如你那般,为了一己私欲,惑乱人心,残害同门,勾连外族,陷中原大地于水火?”
王植冷漠的说道“若非乱世,我又如何完成先祖大愿。你若将那一双墨玉交给我,我自然能破解那墨玉中的秘密,以此定鼎天下,到那时,谁又在乎我现在做过什么。”
“无耻”冉丹怒道“你还有脸提到你的先祖,他老人家当年整合墨家,推广墨家思想,兴国安邦,而你呢,你利用墨家隔阂,分裂墨家,引狼入室,致使天下大乱,你愧为他的子孙。如此黑心肠,我只恨此身力有不逮,不能将你手刃当下。”
王植冷冷一笑,揶揄地说道“我的心肠黑?你冉丹恐怕也非善类吧!你当年为何不惜与墨侠决裂,也要去江东战场救那司马玉,你为的不就是墨仕手里的那块墨玉吗?为了得到那块墨玉,你将墨仕家主司马玉置于战场而不顾,致使他被万马践踏,死无全尸。是也不是!?墨侠覆灭之际,你只要将墨玉交给我,便可救下众人,可你却宁可让他们去死。你有什么脸面说我的心肠黑。”
冉丹沉默了,他脸上悲戚惨然,似是心底的痛处被人重新翻出,再恶毒的撒上一层咸盐。
暗处的司马昊紧盯着山顶的众人,当听王植说到师父为了墨玉而抛弃他的父亲,致使他的父亲殒身战场时,他望向师父的双眼中似有怒火喷出,转而便欲现身向那冉丹问个明白,却骤然听到一阵破空声由远及近,听那紊乱的喘息和并不顺畅的破空声,来人似是受伤颇重,司马昊微微皱眉,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自林中一闪而出,踉踉跄跄的落在山顶,还未站稳脚跟,便一口鲜血喷出。看那身形,却正是之前在林中截杀孙启一行人的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落地后虽是口吐鲜血,气力不支,但却不敢有丝毫耽搁,借着众人让出来的通道蹒跚的走到王植身前,单膝跪倒,轻声道“主人,墨玉在那小姑娘手里,在下无能,未能得手。”
王植转过身瞥了一眼那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怀疑,随即单手托起那人,略一思量,便回过身来,对冉丹说道“冉丹,我敬你是条汉子。虽然前事种种,但如今乱世不堪,百姓朝不保夕,你侠义深重又武艺强绝,不如你和我共谋大事,若你愿意,我即刻将这晚霞紫的解药双手奉上,再与你共享那墨玉中的秘密,如何?”
冉丹显然还未从悲伤中解脱出来,他悲情的一笑,轻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我今日与你同流合污,他日又有何脸面见那些死去的兄弟。”
王植强压心中的怒火,淡淡的说道“若是再加上你女儿的性命,你可愿意?”
冉丹夫妇瞬间有些慌乱,还未等冉丹反应,阿贤已经一步跨出,恨恨地说“畜生,你若敢动我女儿,我即便化身厉鬼,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冉丹心中自然也是一阵慌乱,他神情焦急的遍寻四周,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到王植身形一闪,似是不经意间挡住身后一人,虽未看清那人情况,却看到他被人搀扶,而场中也并未见到小墨身影时,心中稍微定了定,他拉住妻子的手对她使了个眼神,便开口说道“拜你所赐,我在被你围堵之初,便将小女藏匿,至今已是五天六夜。若你寻得小女,可否先使我一家团圆?”
王植闻言心中疑虑更深,心想“墨玉到底在不在他手里?如此重要之物,冉丹应该不会假手于人,尤其还是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可这疯豹跟随我十余年,他带回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王植心中想到此处,微微侧身瞥了一眼身后重伤的黑豹,见他一身伤痕,骤然心中一凛,暗道“糟糕,中计了。”
果不其然,只见那黑豹闻听得冉丹所言,先是一愣,又见到王植狐疑的望向自己,急忙大声辩解道“主人,我确实见到那小女孩身上的墨玉,那墨玉不在他的身上。”
冉丹夫妇闻言心中一定,得知小墨并无危险,心中平静下来。
只见王植恶狠狠地看了疯豹一眼,随即回过身子,气急败坏的对冉丹说道“既然墨玉不在你身上,你又不肯归顺于我,那便怪不得我了。”随即抬手一指阿贤,对手下吩咐道“先抓住那个女人,我要让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死在他的面前的。”
众人互相望望,大多显露出紧张的神色,一边色厉内荏的持着刀剑,微微晃动在空中虚劈而下,一边慢慢的蹭着脚步接近悬崖边的二人。
阿贤轻蔑的看着对面的众人,轻轻的理了理耳边的乱发,轻启朱唇,语气温柔的对丈夫说道“丹郎,我的样子还美吗?”
冉丹心中一沉,他望向妻子,只见阿贤面含着微笑缓缓退步,饱含爱意的说道“记住我的样子,若有来世,咱们再做夫妻。”
身后便是悬崖,可阿贤依然步履坚定的后退,并未有丝毫的停顿,冉丹瞬间明白了爱人心中所想,他绝望的嘶吼着,竭力的伸出手,大步奔向妻子,却终于抓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消失在崖边,他红着眼睛,状若疯狂的回过头,看着扑上来的众人,恨意中带着犹如实质般的杀气,怒吼一声,随即便义无反顾的跃下了悬崖,渐渐地消失在了氤氲的水气之中。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子小召携处女作《天道昭昭之墨虎》,祝大家节日快乐。谢谢各位书友的收藏推荐,你们的支持是我创作的动力,你们的意见是我成长的阶梯。在这个疫情肆虐的当下,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