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虽没有蹭到孙家的饭,但赵天灵还是让他饱餐了一顿。但自那天起,他就再没见过孙敏儿,倒是喵奈与赵天灵每天都来病房里看他,这两人居然成了好朋友,不过最令阿强惊讶的是,喵奈居然住到了孙家,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好嘛,为什么他只配住在病房里。
三天后,孙敏儿终于露面了,她带着一套西服来到病房。随手将其扔给阿强。跟我走,孙敏儿眼神依然有些冷厉。“去哪儿。”阿强麻利地换上西服,竟然意外的合身。“今天是族比第一天,你说去哪儿。”
“这么快啊。”阿强瞪大眼睛,说实话,他并没有做什么准备,因为孙敏儿也没有提前告诉他族比的确切日期,阿强有些慌张了,就好像玩了一个暑假的小孩子最后一天才发现作业一点都没做。而且这可关系到奇昊的终身大事。
“今天只是试演。”孙敏儿开口。“试演后,各家都有一周的准备时间。”
“试演?是什么。”
“就是你要上台表演。”孙敏儿没好气地回答道。她转身离开房间,阿强忙跟上去。
车一路向北疾驰,阿强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窗外一排排向后飞退的树木。
“这是要进山吗?”
孙敏儿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进山难道还在大街上表演?”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车子已经深入了群山,周围都被高大的树木所遮盖,行车的路也变得越发崎岖。
车子在一个哨卡前停下,两人下了车,阿强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士兵在站岗。
孙敏儿带着阿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地形忽然变得开朗了,这里是山中的一个小盆地,周围的树木全部被伐光,四面小山的山腰上,都修有一层水泥看台,上面居然已经有了不少人。
孙敏儿指着东面的看台,“孙家在那边,你先去,我还有些事情。”
阿强点点头,他沿着山脚的阶梯而上,走到一般,他便看到了赵天灵那高高挥舞的手。阿强无奈的也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
阿强来到赵天灵身边坐下,奇怪的问:“这里不是孙家的坐台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哪有这么严格啊,”赵天灵颠怪的看他一眼,“本小姐哪里不能坐,再说你看那郑璇不也坐在这边嘛。”
阿强顺着赵天灵的视线看去,果然,郑璇跟那天在孙家对他出手的中年男人坐在看台的正中间,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是多年的朋友。
阿强对那中年男人怒了怒嘴,“那位不会就是...”
“就是。”赵天灵重重的点头,“所以说你惹到孙家家主了。”
阿强脸颊抽了抽,“那他怎么跟郑璇坐在一起,两家不是有矛盾吗?”
“两家的矛盾又不是两个人的矛盾,孙老爷可是十分欣赏郑璇,两人可是京城里著名的忘年交呢。”
阿强骇然,“那孙家家主还不同意两人的婚约?”
赵天灵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一巴掌拍在阿强头上,“你是个傻子吗?如果是你的话你会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强加上这么一个束缚吗?”
“不会,”阿强低头,“那奇昊为什么...”
“奇昊只是个穷小子,没钱没势,你若当爹的话你也不会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的,所以孙老爷才把他从京城赶去了青鸟。”
“所以?”
“对呀。”赵天灵望着一脸呆像的阿强,“你不会真以为孙老爷是铁了心不同意两人吧?”
阿强喉咙滚了滚,“我确实那么认为的。”
又一个巴掌拍下来,赵天灵掐着腰,就像一只母老虎,“你真就是个傻子,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你不知道青鸟分局的局长是谁吗?孙大圣孙大圣!孙老爷的亲侄子,当年京城第一的才俊!你知道当年多少人抢着去青鸟分局却去不成的吗!”
阿强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坐在这儿了,或者说奇昊为什么宁愿放弃这个机会也要去查案了。其实那天下午他看到奇昊拿出的那张照片是就该明白的。那时的青鸟分局,就代表了荣耀,是人们眼中的圣地,像是鸟中的凤凰。
他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奇昊,也是为了整个青鸟分局。
人越来越多,整个场地却越发寂静,赵天灵拍了一下阿强的脑袋,指指对面,“我要回去了。”
阿强转过头,发现郑璇仍坐在那儿,“他都没走,你急什么?”
“笨蛋,孙家跟郑家本来就都在东面,人家为什么要走。”
赵天灵轻盈的跑开了,阿强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袭天蓝色的长裙,裙摆随着他的脚步一起一伏,像一只欢快的翠鸟。
阿强身边很快就挤满了人,他们大都身着正装,神情肃穆,但眼神中却都透露出火一般的渴望。
铛!一声锣响传遍全场。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走入场地中央,他对众人招手,“诸位!欢迎来到这里!”
阿强骇然,这老者手中并无话筒一类的扩音器材,他的话却清晰的传入了耳中,犹如面对面交谈一般。
“再过一周,就到了每五年一届的族比日,按照惯例,族比的前一周,也就是今天,将举行试演,试演的两只队伍将由抽签产生,两队将提前比拼,获胜的队伍将获得一次在族比中挑选对手的资格。”
那老者变法术一般的箱子,箱子里塞满了纸条,“下面,有请大长老上台抽签。”
老者鞠躬下台,一位披着红衣,身形伛偻的老妇人站到了中间,场上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阿强碰碰身边的人,低下头,“不好意思啊兄弟,这个人是谁啊?”
旁边之人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认识吗?这是大长老啊。”
“大长老?”
“就是长老会的,”旁边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你不是孙家的人吧?”
“确实不是。”阿强苦笑。
“那你坐在这儿干嘛,赶快走开走开。”他捏起鼻子,好像在驱赶一个生病的穷人。
“小肖,不得无礼!”一声呵斥从后方传来,阿强转头,是孙敏儿。
那位小肖脸色变了几变,他低头叫了一声小姐,然后给孙敏儿让出了位子。
孙敏儿毫不客气地坐下,阿强干笑一声,道:“您老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看戏!”
“看戏?”“郑家与李家的戏。”孙敏儿紧盯着场上红衣老者,那老人慢慢将手伸入箱子,抓出了两张纸条,她俯下身,仔细地盯了一会儿,然后宣布:“李氏与郑氏。”阿强吸一口气,“有内幕吧。”“不是内幕,这算是约定俗成的了,每次的试演都由上一次族比的一二名来承担。”“那...孙家上一次?”
“第三。”孙敏儿面无表情,好像无论第几都与她毫无关系。
场上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郑璇从东方看台站起,他身后的一男一女也一同起立。
又三位少女从北方看台站起,待她们起立后,战鼓声突然从四面响起,鼓声如雨点,伴随着六人向下的脚步由缓至急。待六人全部踏上了地面,鼓声突兀的停止,四名上身赤裸的壮汉闯入场中,他们站在场地的四角,将手中巨大的羊角号举至嘴边。
邬——
荒古的声音从羊角中传来,击透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阿强凝视着那方羊角,好像看到了亘古之前在这片土地上的无数场厮杀。
“这是悲鸣号,”孙敏儿开口,“据说是为了纪念上古时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