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敏儿忽然接个电话出去了。
不知为何奇昊突然沉默下来,阿强耐不住心急,拍拍他的手道:“然后怎么了,快说啊。”
奇昊不言,眼神飘忽,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
“之前撞进来的是个30岁的男人,按照这个规律,下一个就该是个七十岁的老夫人,果然,没过三天,一个七十岁的老夫人被人发现自焚于家中。我们调查了所有卷宗,结果发现一个特点,所有受害者死时脖子都...”
“奇昊!”孙敏儿突然冲进来打断他。
“怎么了?”奇昊盯着气喘吁吁的孙敏儿,她只是接个电话,怎么激动成这样。
“我爸...我爸刚刚给我打电话...”
“你爸知道你在这儿了?”奇昊一拍桌子站起来。
“不是。”孙敏儿摆摆手,她拿起桌上温水一饮而尽,“我爸告诉我,这次族赛你若能拿到第一的成绩,他就同意这桩婚事!”
“真的?”
“是真的,听他的语气,他可能也是急了。”
“族比?”阿强插话。
“就是各大家族年轻小辈的间的比试。”孙敏儿言简意骇。
“可是...”奇昊犹豫,“幕后真凶就在眼前了,我不能离开!”
“可要想得到我爸的承认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孙敏儿近乎哭丧着脸,平日那副大家小姐的气势也不见了。
奇昊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决心,“这边的事情我不能走开!”他看向阿强,“阿强,族比你代我去。”
阿强一时懵住了,奇昊该不是今天没睡醒吧,“这算什么?这是你的事我替你去算什么?”
“奇昊!”孙敏儿上前,一掌拍在奇昊脸上,“这件事就比我还重要吗!”
“这件事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奇昊抓住孙敏儿的手,“可若办不好这件事,不仅是我一个人,整个青鸟分局以后就只能活在羞辱中了!”
“你,混蛋!”孙敏儿哭着跑出去,周围的食客指指点点,像是在观赏一场闹剧。
奇昊握握阿强的手,“拜托了。”便也跑出去追赶孙敏儿,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阿强,和在一旁逗猫的紫鹃。
阿强愣了好久,终于还是举起手来,“老板,再来两碗打卤面,一碗打包。”
夜。
孙敏儿跟阿强在书店里转来转去。
阿强看着身边仍是一脸生气表情的孙敏儿,无奈笑道,“你怎么就被他说服了呢?”
孙敏儿脸上闪过一丝绯红,“要你管!”
阿强立刻明白了,“靠,女孩还真是好骗。”
“你说什么?”
“我说书店真大。”阿强撇撇嘴。
“你来书店干嘛?”
“还不是为了你们。”阿强翻开一本《世界十大名枪》,“这场族比你有把握拿第一吗?”
“没把握。”孙敏儿满不在乎。
阿强张大了嘴,一脸不相信,“你没把握还让奇昊去?”
“我只是想让我爸看一下我俩的决心,”孙敏儿狡辩,“拿不拿第一什么的,无所谓!”
“靠,那我算什么?”阿强指指自己。
“你就不一样了,你去的话就必须得拿第一,因为你是代表了三哥的势力,如果你拿不了第一,那我爸肯定会看不上三哥的势力,也自然看不上三哥。”
“靠,那我还成小弟了,”阿强不满的撅嘴,“那我拿第一的胜算有多大?”
“零。”孙敏儿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良久,阿强丢下书,“小爷不去了,不陪你们玩了!”
孙敏儿一把拉住他的手,右脚后勾,阿强站立不稳,栽倒在地。孙敏儿踱到他身前,低下头,“不去我就嫩死你!”
“去有什么用?”阿强索性坐地不起,“你都说胜率为零了,那还去干什么?”
“我只是说现在的你胜率为零,”她抓起一本书抛到地上,“又没说到时候你的胜率还是为零。再说,”孙敏儿身上透出一股自信的气息,“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阿强捡起书,书面五个大字:爆炸的艺术。
孙敏儿忽然对他嘿嘿一笑,“特训开始。”
。。。
深夜,奇昊依约来到大明湖畔,秋夜的荷花依旧娇艳,茂密的荷叶被风吹拂会发出娑娑的声响,也让奇昊听不到周围的脚步声。
“听他们说,这里曾是还珠格格的取景地,三百年前,乾隆就是在这里见到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奇昊身后,站定。
“大圣哥?”奇昊回头,脸上写满惊讶,“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
“我跟嘻刃那小子做了个交易,让他把我放出来。”孙大圣隐没于阴影之中,看不出喜或悲。
“什么交易?”奇昊知道孙嘻刃的为人,他跟孙大圣不一样,是个不肯吃一点亏的家伙。
“他出情报,我们出人。事成之后,功劳归他。”
“这样啊。”奇昊低头。
孙大圣忽然上前将他扶正,“功劳什么的都是虚名,若能为死去的战友报仇,若能将幕后之敌手刃,我就是搭上这条命也值了。”
奇昊突然立正,右手置于胸口,“永斗之风必不熄灭,铲恶之气誓在心底!”
孙大圣嘴角上扬,眼睛里却流出泪来,“当年那个愚蠢的口号你还记得啊。”
“永生难忘。”奇昊低下头,默默不言。
风又吹过来,湖中的蛙声忽然响起,荷叶之下磷光阵阵,那是缺氧的鱼群聚在水面。
“你该跟她去的。”孙大圣忽然说。
奇昊自然明白这个她是谁,他脸色依然坚硬,“不跟她去,我可能后悔几天,但我跟她仍是要在一起的,谁都改变不了;可若不能亲自报此耻辱,我可能要后悔一辈子,一辈子这么漫长,我可不想在后悔中度过。”
“真是个固执的人啊,”孙大圣感叹,“也真羡慕那家伙有你这样的伴侣。”他抬头仰望天空,一朵乌云将明月缓缓遮盖住。
“走吧,夜深了,现在轮到我们在暗处了。”
两人隐入黑暗中,那背影像两条孤独的野狗,满身是伤却只想着报仇。
子夜。
泉城分局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孙嘻刃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片都市。
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弯腰,“局长,客人到了。”
孙嘻刃挥挥手,“让客人进来,你退下吧。”
中年男人将客人引入,再次恭敬弯腰退下。
孙嘻刃回过头,发现客人依然是西装革履,手上套一双精致的白手套,他指指客人的脑袋,说:“穿得这么隆重,却戴着一个诡异的面具,不觉得可笑吗?”
客人整理一下领带,“与局长大人见面,自然是要穿的隆重,”客人又指指自己镶满羽毛的印第安面具,“现在还不到与局长见面的时候,自然要带点什么东西来掩饰一下。”
孙嘻刃笑了笑,脸色又突然一变,“那件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客人从面具上摘下一根羽毛,拿在手里玩弄,“看来局长大人还真是相当着急让自己的哥哥去送死呢。”
他将羽毛随手扔掉,“我可否斗胆一问。”
“问吧,我不一定会回答。”孙嘻刃转过身,再次凝视着这片混凝土森林。
“您为什么那么恨您的哥哥呢?”
“为什么,”孙嘻刃呢喃,“为什么呢?也许是嫉妒吧。”
他转身看着客人,“你听过‘绒布妈妈’的实验吗?”
“略有耳闻。”客人恭敬回答。
“相比于‘铁丝妈妈’,小猴子们更喜欢‘绒布妈妈’,而且相比于在‘绒布妈妈’身边长大的小猴子比在‘铁丝妈妈’身边长大的小猴子更温顺,但是,”孙嘻刃忽然笑起来,“要是有的小猴子连‘铁丝妈妈’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