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精前行了百十米,向一面粗糙的石壁走去,陆陨正疑惑,那石壁已是自动打开一个一米长宽的缺口,陆陨俯身跟了进去,一股清凉之意迎面涌来。又前行了几十米,进入了一个空旷所在,却是一个溶洞,洞内遍布形状奇特、光泽剔透的钟乳石,陆陨望着满洞琳琅,“倒是不错的景色,不过钟乳石虽然可以入药,却不是稀罕的材料。”石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再仔细看看。”
陆陨定睛仔细扫去,片刻后忽然顿住,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满洞的石笋、石柱间有一个不起眼的凸起。陆陨走到近前,只见这凸起色泽莹润,散发着微不可察的丝丝毫光,“钟灵毓乳。”钟灵毓乳是炼制躯体的稀有材料之一,虽然没有它也可勉强炼制,但炼制的躯体往往干涩僵硬,缺少了几分灵动,陆陨当然想为麟姗炼制最好的躯体,但一直为几种稀有的材料而苦恼,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种。
石精走到陆陨身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陆陨点点头,“你想让我用什么交换?”石精道:“自然是你最珍贵的东西。”陆陨微一沉吟,从玄戒中取出一个锦盒,“我听说精怪妖魔多爱收藏一些稀罕物事,这是一株七阶灵药,价值也不低于这‘钟灵毓乳’了,怎么样?”
石精微一沉吟,“也好,不过你得在山中多住几天,几百年来都没什么人来过,我快闷死了。”陆陨点点头,“可以,我正好还有一些东西需要炼制。”说着手握青锋上前小心挖出钟灵毓乳,放置在一个玉匣之中。
陆陨在岩浆河旁炼制飞行器,石精就在他身边问这问那,一副要把陆陨的老底刨个精光的节奏。陆陨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讲给它听,有了这话痨添乱,炼制节奏慢了许多,花费五日功夫,陆陨才将飞行器炼制成功。
陆陨将一人长宽的飞行器收入玄戒,向石精道:“我要出去试飞一下,你要不要一起来。”石精摇摇头,“我不能离开山体的。”陆陨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石精却是突然叫住他,“哎,你还会回来吧?”陆陨一脸茫然,“啊,当然了,你没看我东西都没收拾。”说着指了指岩浆中漂浮的坩埚。
陆陨沿着来路退回到铁木槿丛中,取出飞行器,灵魂力量灌注其中,飞行器震动两下,旋即冲天而起。麟姗稍显凝重的声音从玄戒中传出,“小子,你不觉得这石精挺讨厌的嘛。虽说石精寿命悠长,几百岁也不算大,但它一副扮嫩相让我看得恶心。”陆陨操纵着飞行器旋转盘旋,“姐姐,你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不是炼金术士,视野有所欠缺。那家伙就算真是石精,也没表面这么简单。”
麟姗好奇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陆陨摇摇头,“现在掌握的信息还太少,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测不说也罢。”麟姗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陆陨一边操纵飞行器,一边取出一些典籍翻阅,“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现在远远遁走,但我却想和它周旋一下,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麟姗沉吟片刻,“也行,危险往往伴随着机缘,一味求稳难成大器。不过要多加小心,把通道拓宽一点,一旦不行赶紧跑路。”
自从进入山腹,麟姗就露了一次面,便一直闷在剑柄中不说话,此时远离岩浆河,空气温润清新,她又钻出剑柄,打开了话匣子。
“整整一株阴阳五灵乌让你败坏光了,七阶灵药啊,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老娘现在还在肉疼!”
“那钟灵毓乳也十分稀有,错过这次机会可不一定有下次了,为了给姐姐练出完美无缺的胴体,牺牲一株七阶灵药也值了。”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哎,我为什么听出了一丝淫荡的味道。”
“嘻嘻嘻。”
“一笑就带副贱兮兮的样儿,哎,你这飞行器怎么跟个浴缸似的?”
“这是一种小型飞行器,一般也就乘坐一两个人,叫‘飞斗’。”
“飞斗,飞行的棺材?”
“什么飞行的棺材,你不感觉它的形状像个漏斗嘛,真是胸大无……呃……无人能及……”
陆陨在天上飞了几遭,颇为满意,便缓缓降落在铁木槿丛中,“走,进去会会那个家伙。”
陆陨回到岩浆河旁,仍是如往常般进行炼制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石精说话。过了几日功夫,陆陨又炼制了许多防身用品,便向石精辞行。石精眨巴下眼睛,“你这就走了嘛,我再带你去看样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说着在前带路,陆陨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石精带着陆陨来到上次的溶洞,一直走到溶洞底部,溶洞的一壁裂开一个缝隙,陆陨跟进去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丈许长宽的暗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中间一个径长尺许的圆形石台,石台上一小团火苗跳动着,火苗由一黑一白两缕火焰交织而成,微弱的几乎随时要熄灭,连狭窄的暗室都照亮不了,却散发着诡异的光。
陆陨盯视着那团火苗看了半晌,石精用胳膊捅了捅他,“怎样?”陆陨神色凝重,“圣火棒排名第三的‘阴阳玄炎’,只是它也太显虚弱了些。”石精叹口气,“天地万物都是盛衰各有时,即便如圣火这般强悍的存在也难违天道,你运气好罢了。”陆陨上前几步,又仔细观察了片刻,旋即掸去皮靴上的粉尘,“我没有东西和你交换。”
石精摇头道:“我这几日和你聊的颇为投缘,这份机缘就当送你了,你若是能够炼化成功,也算解了我的心头之患,等它度过虚弱期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陆陨脸上露出欣喜神色,“真不知如何感谢你,这可是排名第三的圣火,在圣火中也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不是排名靠后的圣火可以比拟的。”
石精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圣火皆是火中奇葩,威力差距并不悬殊,甚至那排行榜是否可靠都有待商榷。你还是赶紧炼化吧,趁它现在比较虚弱。”
陆陨敛去欣喜神色,“你终究还是露馅了,没想到圣火也会争强好胜。”石精一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陆陨捏起一撮地上的粉尘,“自我进入山腹之中,火山灰皆是深灰色的颗粒状,唯独这里全是粉尘,颜色也是灰白色为主,你可知原因?”
石精双眸微眯,“不知道,愿闻其详。”陆陨将手中灰尘吹落,“因为这不是火山灰,而是骨灰!”石精眼中精光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陨站起身来,“没想到我竟能误打误撞遇到圣火,确实有大机缘,不过却不是‘阴阳玄炎’,而是圣火榜中排名第七的‘幽冥鬼火’,我说的对吗,小鬼?”
石精盯着陆陨不说话,陆陨自顾自的道:“‘幽冥鬼火’,唯一以火灵姿态生存的圣火,又被称作‘三劫邪火’,三千年历一劫,渡劫成功则气焰大盛,失败便火灭神销,若历三劫不灭便又回到初生状态,周而复始。炼金术士毕生都想炼化圣火,幽冥鬼火反其道而行之,可以吸收炼金术士的灵魂壮大自身,不愧邪火之称。”
石精盯视着陆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陆陨缓缓踱步,“我刚进山腹便有所警觉,你露面时我就更加怀疑你了,我灵魂虽是火属性,身躯却是金属性,对你这种先天至纯之火自然会有所反应。”石精点点头,“原来如此。”
陆陨摇头笑道:“本来我还不确定,但你几日来一直在套我来历,我皆是敷衍了事,你刚才却说与我聊得颇为投缘,这就太牵强了。你连钟灵毓乳都要我拿东西换,阴阳玄炎却要白送我,更是难以理解。你费这么多周折,不惜干戏精上身这有损圣火颜面的事,不过是想引我上当,吸收我的灵魂罢了。为了我一个高级炼金士的灵魂都如此大费周折,若我没猜错,你是刚渡完三劫,急需灵魂滋养吧?”
石精身上气势陡然一变,震落身上石块,现出真身,却是一团怀抱大小的紫色火焰,火焰中两个眼眸形状的物事射出道道凶光,“本座存世一万八千余年,即便是身处劫后,杀你也易如反掌。既然你不肯乖乖配合,那便把命留下吧!”陆陨见它要发难,摆手道:“且慢,相信你早就发现了我玄戒中的灵魂体,你还没套出来她的来历,就敢动手?”
幽冥鬼火冷哼道:“一个金属性灵魂体,对我又有什么威胁,她便是有天大的后台,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你不必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这里深处山腹,没人会来救你。”
陆陨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神色,灵魂力量灌入足底皮靴,脚掌一跺,身躯倒纵而出。幽冥鬼火冷哼一声,身躯一抖,暗室的裂隙已是迅速合拢。
陆陨身在半空,迅速取出玄麟剑,人剑合一,如一个陀螺般旋转而出,暗室的墙壁顿时被剜出一个圆洞。陆陨破洞而出,又回到溶洞之中,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幽冥鬼火已是紧随而至,身上气势也是瞬间凌厉起来,恐怖的高温气浪向陆陨压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