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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折 青碧子灵

不知不觉瓜果节到了。瓜果节自神农时代就有,是庆祝一年丰收的节日。据说那时候并无固定的日子,地里的瓜果收摘完了,大家就聚在一起庆祝丰收。西王母沿用了这个节日,但把每年的八月十五固定为瓜果节。女娲皇执政后,把这个节日变成分发丹果的节日。女娲皇在密山种植丹果树,到秋天丹果成熟后,二八神人便把丹果分发给天下的国民。国民食用了丹果以后,可保持一年不饿。当康城是流民,自然吃不到丹果,他们只能吃柞果。柞果不能保持一年不饿,所以他们只得不断地采摘果子,不断地吃。虽然吃不到丹果,但瓜果节还是要过的。太阳刚爬出山顶,当康城的男人就手持木棒,聚合在一起,由晚来率领,进山捕捉当康兽;女人孩子则有丰草带领,到钜鹿泽捕捉鱃鱼、文贝;傍晚回来,在大街上点起篝火,烧烤当康肉、鱃鱼、文贝,唱歌跳舞,欢度佳节。红毛依然留下来陪子灵。正午时分,子灵一阵心慌,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忙停止练功,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异样。一会,她的心沉了下来:鬼王的人到了!

“红毛,我教给你的话记住了吗?”子灵问。

红毛一愣,见子灵已不练功,也忙停住练功,说:“都记住了。”说着,红毛把子灵的话复述一遍。

子灵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你把门打开。我出去后,你再把门关好。然后爬到槐树上去,隐身。我被鬼王的人抓走后,你就赶紧到独山映红谷去等我!”子灵说。

红毛答应着,忙溜下炕来,把门打开,走了出去。街道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红毛默念隐身口诀,也没有发现鬼王人的身影。就在这时,他发现子灵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那条盘绕了几圈的山藤。红毛忙停止默念口诀,却看不到子灵。原来子灵也用了隐身术。他高兴起来,将门关好,嗖嗖几下,就爬到了古槐的树杈间。一边默念着隐身口诀,一边瞭望着子灵……

子灵在街道上走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明明已经感觉到鬼王的人就在身边,可偏偏发现不了他们。他们会躲藏在什么地方呢?凯风谷?如果他们在凯风谷设伏,红毛就看不见了。那时候,自己遭遇不测,就无人知道。想到这里,她不由放慢了脚步,四下瞭望着。眼看就要到东城门,就在这时,从城门外闯进一队人来:皆是白衣服、白头发,白皮肤。衣服的胸前绣着七个黑色的圆圈,甚是显眼。子灵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避免了在凯风谷与他们遭遇。

“就是她!快把她包围起来,再也不能让她跑了!”

后面一个声音传来。子灵抬眼望去:这个人身材不高,一头飘逸的白发;脸虽苍白,但已与常人没多大差别;眼睛漆黑,炯炯有神。

那人走到近前,冲子灵行抱拳礼,说:“子灵国君,我叫扁盾辰,是鬼王第七大将陶塔庚手下第五猛将。我们追了你一路,总算把你抓住了!”扁盾辰得意洋洋地说。

他的手下也大笑起来,但发出的声音不是“哈哈”,而是“嗡嗡”;好像声音是从极深的枯井中发出的一样。扁盾辰手一挥,他的手下呼啦啦散开,将子灵围在中间。子灵只感到一阵厌恶。

“追了我一路?哪一路?”子灵眉头微皱,问。

“鬼王有令,可以告诉你:你一下青丘山,我们就跟上你了。怎么样,没发觉吧?”扁盾辰怡然自得地说。

“怪不得我身上老起鸡皮疙瘩,原来是你们作祟。你们偷跟我干什么?”子灵问。

“鬼王有令,可以告诉你:大鹂、少鹂到青丘山送的什么信?你只要把信的内容告诉我,我就放你走。”扁盾辰突然变换脸色,声嘶力竭地问。

子灵一见,呵呵大笑,说:“西王母的旨令,你敢听吗?”

扁盾辰一听,顿时发蔫,强词夺理地说:“那你也得跟我们去见鬼王,你亲口告诉鬼王!”

“青碧国属女娲皇管辖,地位与不庭山相同!你见了我,不行稽首礼,已经是犯了死罪!现在又在我面前,打听西王母的旨令,难道鬼王真的造反吗?”子灵严厉地谴责道。

“鬼王有令,可以告诉你:不必对你行礼!识趣的,就快跟我们走,免得伤了和气。”扁盾辰音高已降低了许多,说。

子灵又是大笑,说:“我这样跟你们走,岂不失了女娲皇的颜面?我今天看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能请动我。”

说完,子灵突然把手中的古藤甩了出去,直击扁盾辰。扁盾辰一惊,慌忙后退。子灵手腕抖动,古藤像怒吼的蛟龙上下起伏。扁盾辰不住后退。惊诧间,子灵用力一挥,古藤呼啸着横扫过来。扁盾辰的手下慌忙后退;来不及后退的,被古藤上的长刺挂住身体,随着古藤旋转起来。扁盾辰的手下惊叫起来。没有被挂住的人四处躲避,再不听扁盾辰的号令。子灵知道,今日不把扁盾辰彻底歼灭,自己难逃劫难。所以使出全身的本领,将古藤旋转的像一张蜘蛛网,只要扁盾辰的手下进入网内,再难脱身。扁盾辰一阵阵心慌,汗也流了下来。后悔自己为抢头功,独自冒进。眼看全军覆没,成为其他猛将的笑柄,可他更不敢独自逃命。与其被鬼王处罚,还不如拼死一搏。无奈,一咬牙,一跺脚,身体前扑,就地翻滚;从袖口中窜出一条“青蛇”,击向子灵。子灵抡古藤的速度一点没减,见“青蛇”窜来,飞起一脚,直踢“青蛇”的七寸;“青蛇”慌忙闪避;子灵感觉脚面一麻,知道还是被“青蛇”咬中;她不敢怠慢,前脚刚刚落地,后脚随即飞起,直踢扁盾辰的面门。扁盾辰忙将“青蛇”收回袖内,一个狼狈后滚,躲过了子灵这致命一脚;谁知没等回过神来,子灵的飞脚再次踢来;就像一阵风,把他的身体吹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城门上,又落在地上。子灵已寻不见扁盾辰手下的身影,扁盾辰又瘫倒在城门下不能起来。必须赶快离开这里,等鬼王的其他猛将到来,再脱身就难了。想到这里,子灵停止抡古藤。力道消失,古藤落在地上。子灵手腕一抖,挂在古藤刺上的扁盾辰手下纷纷落下,昏死在地上。

子灵刚想将古藤盘起,突然,从空中一条“白蛇”窜了下来,直击子灵的面门。子灵没有后退,而是单脚独立,身体右倾;手腕用力,古藤象巨龙般抬头而起,直扑“白蛇”。“白蛇”倏地收回,令古藤扑了空。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城墙落下,站在子灵面前。子灵站正身子,打量着这个人:白发白服,胸前同样绣着七个黑圆圈;肤色红润细嫩,脸庞棱角分明;长长的、白色的眉毛,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匀称的身材,俊逸潇洒。子灵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鬼王手下大将陶塔庚向子灵国君行礼!”陶塔庚向子灵行抱拳礼,说。

子灵点点头,问:“鬼王真的要造反吗?”

陶塔庚一听,嗡嗡大笑,说:“鬼王不过请国君到不庭山做客,怎么与造反扯上联系了?难道国君是请不得之人?”

“既然请我去做客,那就该行请客之礼。怎么一路跟踪我到钦山来了?”子灵见陶塔庚转移话题,接着问。

“鬼王是令我到青丘山请你。可我到青丘山时,你正下山。你不愧是青碧国国君,脚步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你。若你不是在东山游玩几日,我们到现在也追不上你。好在西王母可怜我,终于让我完成了鬼王的命令。”陶塔庚说完,又嗡嗡大笑起来。

“强词夺理!难道你真有本事留住我吗?”子灵冷笑道。

陶塔庚又是嗡嗡大笑起来,说:“我有何能留住国君?可古人说:强龙难敌群蛇。国君本领高强,但要从我的十二猛将手中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子灵抬眼望去,见城墙上、街道内皆站满了鬼王兵。她知道,陶塔庚的十二猛将都到了。今日再想逃走恐怕已是妄想。十二猛将站在最前面,各自袖口中窜出颜色不一的“蛇”,面带狰狞,怒目而视着子灵。知道不能逃脱,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知道红毛在古槐树上注视着自己。她不能在红毛面前失了尊严,她要用行动给红毛以信心和勇气。想到这一层,她放声大笑,直把陶塔庚笑的莫名其妙。

笑声戛然而止。古藤似怒龙冲向陶塔庚。陶塔庚不敢大意,身子疾驰而退,跃上城墙。未等身体站稳,袖口中的“白蛇”已经窜出,扑向子灵的百会穴。子灵顺势弯腰空翻,双脚踢向“白蛇”;“白蛇”倏地缩回,子灵踢了个空,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十二猛将就地打滚,滚向子灵。样子虽然狼狈,却极具效果。子灵将古藤抡成一张网,网在空中,不能扫地。十二猛将正是看准了这个纰漏,才冒险攻向子灵。子灵凌空而起,手中的古藤随即扫向十二猛将。十二猛将非但没退,反而将袖中的“蛇”扔向子灵。子灵来不及躲闪,十二条“蛇”将她的双腿缠绕;就在这时,“白蛇”飞来,将她的脖颈缠绕;但子灵仍然稳稳地站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呵呵大笑。

“子灵国君,怎么样?这回该跟我们回去了吧?”陶塔庚站在城墙上,得意地说。

“现在呢,看来非跟你们走一趟不可了。但你们呢,真的不怎么样!”说完,又呵呵大笑起来。

陶塔庚见子灵如此藐视自己,大怒,说:“用这条古藤将她捆绑起来!也让她尝尝藤刺的味道!”

扁盾辰最恨子灵。这时亲自动手捆绑子灵。长长的藤刺扎进子灵的肌肤内,流出鲜血。鬼王兵吓得慌忙躲避,害怕鲜血沾到自己身上。子灵轻蔑地看了一眼,轻轻地唱了起来。扁盾辰将子灵捆绑好后,众“蛇”自动飞离。扁盾辰牵着子灵出东城门而去。身后传来子灵甜美的歌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青碧,涂山安昌……”

红毛趴在古槐树杈上,见鬼王兵牵着子灵走进凯风谷,慌忙溜下树来,默念着隐身口诀,向西城门而去。来到西城门,沿着城墙根,向丹粟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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