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归来让一家人极为兴奋,母亲更是高兴的做了一桌子好菜。看到父亲狼吞虎咽吃了满满两大碗臊子面,母亲心疼的直抹眼泪。
“说了不让你去京都,偏不听,你看瘦成什么样了!”母亲一边为父亲添饭一边生气的责怪。
看到母亲发红的眼眶,父亲讪讪的笑着,“别生气了,三妹一个人在京都,几百亩的田地弄不过来,我这做哥的不能不管啊。”
母亲面无表情,扭头一哼,“你记得她是你妹妹,可她记得你是他哥吗?”
父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声音唯唯诺诺,生怕又惹母亲生气,“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不好。”
母亲脸色愈发难看,瞥了眼正在吃饭的三个孩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见父母间气氛不对,萧飞宇立马出声转移话题,“爸,您还去京都吗?”
这个问题一出,立即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大哥萧飞皓更是开口问道,“对啊爸,您还去京都吗?我觉得现在不宜去,家里农活正忙,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爸,你是不知道我妈一个人有多辛苦!”萧飞宇也是出口附议。前世父亲因为三姑姑的再一次请求,又去了京都,母亲不仅担惊受怕,还积劳成疾,以致天天以药维持,老两口日子过得极为艰难,这次坚决不能让父母重蹈覆辙了。
妹妹不懂事的挥着筷子,嘴里直喊着,“京都,京都,糖果,糖果。”
母亲与父亲“噗嗤”一笑,母亲更是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屁股,“你就是个吃货。”
父亲宠溺的刮了下妹妹的鼻子,“白疼你了。”又看着两儿子一脸的不愿意,只觉很是欣慰,自家儿子就是好,知道心疼自己。
“不去了。”
当听到父亲回答,早早竖起耳朵集中精力听的母亲明显松了口气,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般锐利。大哥也是点点头不再说话。而萧飞宇却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想着自己那位只见过几次面的姑姑,他的眼睛划过一丝寒意。虽然父亲答应了不再去,可父亲太过善良,过不了多久,三姑姑肯定会打电话给父亲,父亲一心软绝对会再一次被说动去往京都。
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
有了父亲的加入,自家的麦子和胡麻终于是收割完毕。
一大早,一家人全体出动,拉着俩架子车往山上赶。山上的麦子割完已经晒了好几天,今天就准备全部拉下来放到麦场里堆成麦剁。
要上山路,先要经过一段坡道。那坡道刚上去并不是很陡,可随着向上,就能看到两边不断升高。
其一边是山沟,里面长满了荆棘和沙棘,站在边上虽能看到底部平坦的草地,却不会有人想去下面看看。从这边掉下去,可能命不致死,却会少胳膊少腿,这可能还不是最怕的,更怕的是下去肯定会被荆棘上的刺刮的血肉模糊,彻底毁容。
另一边则是悬崖,向下眺望,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深,看也看不见底。
幸亏坡道极宽,有如四个车道那般宽,村子里的人走惯了,也不怕掉下去。
父亲与母亲一人拉着一辆架子车,大哥萧飞皓与萧飞宇一人推着一辆,而妹妹则坐在父亲的车里。
坡道并不很长,很快便脱离了坡道,来到了山底。并不大的小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不断地绕环。萧飞宇有气无力的按着车边,他已不是推车了,而是机械般麻木的跟随着。他相信自己只要手离开车子,绝对会被甩的远远的,能不能上的了山都难说。
刚到山腰,路便不再向上盘旋,平坦了许多,山间的美景也开始映入眼帘,这让他们不觉轻松了许多。
直到来到自家山地,大哥与自己喘的厉害。父母也没有催促,直到歇够了,这才忙活起来。
山地一般都不会太肥沃,除了每年耕种时翻下地,有时间了除下草,就不去管它,毕竟川地更为重要。只是要放弃这山地,庄稼人却是不能答应的。
麦子一捆一捆的被搭成一个个小房子,这是为了应对有时来的雨天。现在要把它们拆除放到车里,送下山去,与所有的麦捆放在一起搭成像塔一样的麦剁,最上面再披件燕麦做成的顶,这样暴雨来临时也就万无一失了。
将麦捆按特有的方法一束束放置在车里。虽然车子不大,可是被父亲用两根长长的缰绳一勒,高度立即就减了下去,趁机也就多放了许多麦捆。
直到两架车子装上所有麦捆,用缰绳牢牢固定在车缘上,这才作罢。
“月月,飞宇,去地里将麦穗捡一下。”母亲三人坐在田埂的土胚上吩咐着。
两人应声从地头走到地尾,着实减了不少麦穗。看到所有麦穗全都戳进了车里,母亲三人也都站了起来,准备下山。
“一二三,起!”
两辆装满麦捆车子的缘被抬起,父亲先是将其中一辆拉到山道上,用石块垫在车轮底下,又将另外一辆用同样的办法放到山道上。
父亲打头阵,来到第一辆车前。约定俗成般,萧飞宇一个鲤鱼跃身,麻利的坐到车顶,两只手紧紧抓住缰绳。
每年上山装麦捆,他最是喜欢下山了,不用走,坐到车顶嗖嗖的,很爽。当然也知道,这是一种下山维持车子平衡和稳定的方法,不至于让车子失去控制。
商量了一下还是将小妹放到了后面母亲的车里,大哥也如他一般跃上车顶,牢牢把控着车子的平衡。
下山时再也没有上山时那般费劲,当然这是对他们几个孩子来说。对于父母,怕是走的心惊胆颤,努力平衡着车子,一旦翻车,后果不堪设想。
值得庆幸的是,车子一路顺畅,平安到达了麦场。
萧飞宇有些兴致未尽的爬下车子,真想再来一次。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奶奶的大嗓门似是传了一里多地:
“阿鼎,你三妹电话。”
萧飞宇顿时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