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恒看她说谎也不会说,噗嗤地笑出声来,看得季如雪脸上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叹一声道:“你这副丧这脸的模样是被震撼的神色?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他仗义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挺了挺背道:“我若是开心,说不定能让你一下。”
“不需要,进了宫我们就是对手了,我不会让着你,你也不需要让着我。”
季如雪冷淡地回应,越过微生恒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她所说的是事实,他们虽然是朋友,但是入了宫,她为了得到这一次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把机会拱手让给别人的。
哟!居然抢他的话!这明明是他先说的!不过也没关系,他相信他也能脱颖而出的。
“你等等我!”微生恒见她走得快了,急得脚下也加快了脚步跟紧。
此时是早朝时间,一干宫妃也才刚刚起身去皇后的宫里请安,皇宫里安静得吓人,只有进进出出,缄口不言的下人在忙碌,偌大的皇宫里显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皇宫里都是这样的吗?”微生恒靠近了季如雪低声说道,他不安地看了看周围一言不发的人,偌大的皇宫里没有一丝生气,“总觉得我们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
季如雪点点头,也摇摇头。要知道,看似冷漠的皇宫里实则背地里勾心斗角,热闹得很。
“这里就是宫里给各位神医安排的住处,里面有管事的公公,你们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他,在宫里做事一定要小心,省得各位贵人心烦。”士兵把话说得很清楚,他只是把两人带到住处却没有进去。宫里最近因为总有外人出入,宫里的各位贵人都心有不满却不敢提出来。
季如雪道了声谢,把早已准备好的碎银悄悄送了过去,在微生恒讶然的目光里走进住处。
他们的住处离小公主的宫殿并不远,想必也是方便他们到时候给小公主出诊。因为住处并不大,但也容得下十几个人,每人一个房间,正好解决了季如雪是女子的困难。
从远方来的神医因为在宫外找不到合适的客栈,早早地进了宫,他们提前了解了相关事项,也初步了解了小公主的病情,显然要比他们领先。
“不就是些老头子,不足为惧。”微生恒扫视一眼,映入眼帘的都是些胡子花白的老人。
他们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其中,像是两股清流灌入,让灰蒙蒙的住处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你可别这么说,他们越是年纪大,说明行医的年纪越长久,懂得的也比我们多。”季如雪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但话说得倒是紧张。
“呸!我以为你的想法会和我一样,没想到你也这般腐朽。”微生恒桀骜不驯地说道,“他们虽然年纪大,但脑子却腐朽得很,一贯地按照医书上所看到的,却没有了解过真正的病因,不懂的创新,所以他们的医术总是无法突破到真正的境界。”
微生恒说的不是全不无道理,季如雪也是赞同的。她见得太多那些自认为厉害的医者,他们爱看医术,也爱照着医书上所说的做,却成了循规蹈矩。
她的师傅在拜师的那日和她说,学医,不仅仅学的是精华,还要懂得创新。
一味地按照书上所说的做,所有的人都能学医。但真正厉害的人所厉害之处,就是因为他们懂得创新,所以才能在一干人之中脱颖而出。
在两人打量着周围环境的同时,一干医者也在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两人。
“没想到还有两个小毛孩。”一个中年男子瞟了两人一眼,对旁边的人不屑道,“不过是两个小毛孩,居然也敢自称神医?这还真是我行医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他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能让走过的两个人听到,但他又像是刻意提高的声线说道:“我现在倒是觉得我们这些神医的称号是没了分量了。”
微生恒以为他们只是腐朽,但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时他所想的这样了。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说的他们,火气蹭蹭蹭地往头上冒,若不是有季如雪拦着,怕是上前就要破口大骂了。
“别和这些人计较,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监视的,闹出事情来都吃不了兜着走!”季如雪的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她拉着微生恒的衣袖不给他冲上去的机会。
一盆冷水浇下来,微生恒这才消了火气,冷冷地看一眼说话的人得意洋洋的模样,理也不理会他,扭头就走。他若是理了这些人,不就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了么?他才懒得理他们,就是一群看不起小辈的人,倚老卖老,他才不吃他们这一套
那人似乎没有预料到微生恒会漠视他,恼羞成怒地怒骂道:“连长辈都不懂得尊重,你们不配与我们较量!滚出去!你们不配进来!我们不想和你们住在一起!”
“你连对小辈都要这样斤斤计较,才叫做不配。”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掷地的的声音。
季如雪向门外看去,一个背光的高大身影伫立在门外,穿着一身华服,堂堂正气地走了进来,即便只是看到他的身影,都能让人感觉到紧张的压迫感。
“你们不过是看不起他们年纪小,没经验。”来人慢慢走来,季如雪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剑眉厉眼,相貌堂堂,浑身散发着一股傲然正气。他冷眼看着说话的中年人,薄唇边是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同样比各位长辈年轻,难不成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季如雪不知道来人是谁,竟然敢对这里的人这般说话。他虽然说得恭敬,但谁都听得出他的傲气。在场的人,除了她和微生恒,都是些行走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医圣手,来人年轻,也敢当着他们的面说着这般不客气,想必不是一般人。
微生恒仔细地打量着来人,蓦然一怔。季如雪察觉出他的异样,问道:“你认识此人?”
怎么会不认识!他是绝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微生恒猛地转了身,似乎并不想让来人看到他的模样,他颤抖着肩膀,季如雪靠得近,也看得明显,心下越发担心。
“原来是微公子,久仰久仰!”中年人看着微修筠打量他的目光,显然变了脸色,“方才老夫也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倒也别放在心上。”
他居然有这样大名声,竟然让这些老顽童也惧怕?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季如雪没想到不过是来皇宫给小公主治病,竟也能引出这样的大人物,对微修筠的身份越发好奇,但看微生恒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似乎是看出了他们之间曾经可能有什么过节,拉过他的衣袖就往他们的房间走去,却被身后的微修筠叫住,轻轻一笑道:“方才在下为姑娘解围,难道姑娘连道谢的话都不说一声?”
季如雪承认他的声音极好听,舒舒爽爽得让人心头一凛,甚至比之方围也丝毫不逊色。
她不动神色地挡住微修筠能看到微生恒的角度,回身轻轻行礼,柔声道:“多谢公子。”
倒是个绝丽的美人。季如雪虽然是微垂着头,但微修筠凭着她的气质和嗓音也能看得出这是个佳人,不由得挑了挑眉,玩味地道:“姑娘无需多礼。”
这是什么把戏!季如雪突然觉得她像是被眼前的人耍了,心下沉住气,行礼就要告辞。
“等等!”微修筠并不愿意轻易地把季如雪放走,他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季如雪的眼里带着灼热,随即转瞬消失,速度之快让咂舌,“姑娘看着真年轻,果然年少有为。”
“公子过奖了,公子相貌堂堂的才是真值得骄傲的。”季如雪背地里扯了扯微生恒的衣服,示意他转过身。他这样背对着人家反倒更容易被人注意到。
季如雪的想法在下一秒既被灵验,微修筠的眼睛在微生恒的身上上下看了看,笑道:“姑娘嬉笑了。不知这位兄台可是觉得在下样貌丑陋,这般不愿意转过身来看在下一眼?”
微生恒听微修筠提到他,下意识紧张地抿起了嘴,季如雪把他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笑着解释道:“公子,家弟可能有些害羞,请公子多多见谅。他想随我来皇宫见见世面,所以对这里不太适应,过些天我会待他到公子的住处请罪。”
微生恒猛地抓住了季如雪的手,季如雪这才发现他的手早已冰凉得吓人,手心冒出的冷汗沾湿了她的手,让她心里也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如此。可在下看着姑娘的家弟似乎有些眼熟。”
微修筠忽而邪魅一笑,又改口道:“或许是在下认错了。道歉倒不需要了,好好休息。”
微修筠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目光还是毫不顾忌地在微生恒的身上游走,看得连季如雪都为微生恒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