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齐渊并没有因为季如雪的这一声叫喊而消气,他盯着季如雪看,似乎是想要看穿她。
季如雪是第二次看到齐渊这样的眼神了。每每齐渊的眼里出现这样的神情,所有的东西在他的眼里都像是死物,在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只有冰霜,而看不到生命。
她没想到齐渊会突然回来,她素手无措地看着齐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和她和他说,她确实是在欺骗他,没有原因吗?
不可能!不仅仅是她说不出口,齐渊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她的身份根本无法向齐渊解释,季如雪害怕把一切托盘而出以后,齐渊不但没有消气,反而会因为她的众多隐瞒更愤怒。
她只能先让齐渊冷静下来,在气头上的齐渊是根本不会听进话的。
“你听我解释!齐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季如雪双手上前先要抓住齐渊的手臂,却被他用力地甩开,险些把她整个人都甩了出去,“齐渊!你听我解释!”
季如雪堪堪扶住身边的石桌才站稳了身子,身后的侍卫提着刀团团围在她身边。
带头的侍卫用刀指着齐渊的鼻子怒道:“你是什么人?你竟敢对公主动手动脚!”
“公主?哼!”齐渊不屑地冷哼一声,季如雪清楚地看到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季如雪啊季如雪,我竟然不知道你一直在欺骗我,可怜我还一直拿真心待你!”
齐渊觉得他那么久以来对季如雪的好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季如雪根本就没有与他交心,她在他面前只不过是在做戏!
“季如雪,你的戏被拆穿了。”齐渊的语气冷淡下来,看着季如雪的眼神像是陌生人。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季如雪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疯狂地想要解释一件事情,她推开周围的侍卫,连忙拉住了齐渊。
齐渊这一次并没有甩开她,季如雪以为他愿意听她解释,抬头刚准备说话却被他打断了。
“你的声音可真妖媚,”齐渊的手指挑起了季如雪的下巴,他的手是冰冷的,不再像以前握着季如雪手的时候那般火热,他的眼睛半眯起来,危险得如同一条寻找猎物的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装作哑巴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可以魅惑男人?”
季如雪听着齐渊说的这般轻浮的话,眼泪顿时间从两颊滑落。
他怎么能这么说?他认识她那么久了,难道还以为她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吗?
齐渊看着季如雪的泪水先是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甩开了季如雪,把手心那一点泪水嫌恶地甩开:“你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的让男人心生涟漪。”
他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季如雪,冷着脸转身就走出了院子。
侍卫上前扶起季如雪,依然保持刚才的态度:“请公主随属下们回国!”
季如雪现在一听到回国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怒吼一声:“滚!”
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侍卫们并没有起身,只是单单跪在原地,季如雪若是不同意就不走。
“你们让我静一静,等我想好了再做决定。”季如雪这么说也没见侍卫们起身,她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的怒气憋了回去,冷然道,“我会和你们回去的,但我需要时间。”
现在齐渊也误会她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解释的机会。
若果齐渊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就不愿意再相信她,她也没什么可挽留的了。
但是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季如雪心里还是担心没有身世的齐渊独自一人在外面会有危险。她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没有理会依然跪在地上的侍卫,走回了房间。
从院子里走出来的齐渊呆滞地看着外面匆匆来,匆匆去的村民,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马,我需要马!”齐渊左顾右盼地走在路上,迷离的目光没有焦点。
他走到了村庄里养牲畜的大院子,看着里面用来驮物的老马,怒气上头,急得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把一院子里的马都惊扰,纷纷踏着蹄子,嘴里嘶鸣。
齐渊随意挑了一匹轻壮的马,连马缰也不拿,驾着马就往外闯。
“公子,公子!你可不能这样!”看马的人急得上前要追齐渊,可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齐渊一下一下地用马鞭抽着马,却怎么也达不到他想要的速度,心头愈发焦躁。
他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里,逃离有季如雪存在的地方,逃离到他看不到她的地方才能安心。
齐渊不知道他会要多久才能原谅季如雪,但是至少他现在不想看到她,他无法接受季如雪欺骗他。即使是别的人欺骗他,他可能也没有这般心疼,可是是季如雪!是他一直在保护的女人!
她骗了他的心,骗了他不是一个哑巴,骗了他,她真实的身份。
硕国皇宫。
随着第一缕清晨阳光的出现,由硕国的鸿胪寺卿接待的,来自和国和北武国的两个使者队伍出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地引来刚从睡梦中清醒的人们的目光。
方围悠闲地坐在马车里,长发飘逸,随着从马车窗外吹进来的分一齐飘舞。
他淡瞟了一眼飞起的帘子外的模样,随即低垂下眼睑。
“国师,到了。”不一会,马车外就传来了驾马车小厮的叫唤声。
小厮拉开车帘,里面坐着的风尘绝代的方围顿时成为了焦点,他们看着安然自若却掩饰不住光芒的方围,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样恍若谪仙却自带柔媚的人。
他的模样,即使是女子都要嫉妒三分,更何况是男子?
“这边请。”从皇宫正殿门鱼贯而出的侍女们穿着着今早拿到的新服饰,画着最妖媚的妆容,低眉顺眼地叫人看着怜惜不已。她们走到方围的面前,一个个向他行着大礼。
“你们起来,我不兴这些。”方围懒懒起身,对着外面的侍女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他可不知道硕国皇室这般会享受,仅仅是这些宫女都是花容月貌。
方围的声音总是懒洋洋的,却有着不可拒绝的魔力,让半弯着腰的宫女们纷纷一怔。
她们大概是从没有听过这般好听的声音,在皇宫里,除了天天被阴阳怪气,表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勾心斗角的小主们洗耳,就是皇子大臣们色眯眯的声音。
但方围似乎是读懂了她们心里所想的,却不再说话,下了车就往皇宫去。
皇宫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宫宴,李云霄分别为前来的两国使者安排好了的位置,但许久没见洛紫枫前来,便先让宫女开宴,连忙派人去找洛紫枫过来。
“圣上,”宫妃一边为洛紫枫穿着朝服,一边娇柔做作地道,“为何这般晚去早朝?”
洛紫枫一把抓住宫妃在他身上不停游走的不安分的手,掰着她的手指在嘴里吸允着,眼眸里满是冷意:“和国要来和亲,北武国不知从何听来的风声,竟也派人来了。”
他故意迟到宫宴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特别是北武国,听闻方围都派来了。
洛紫枫不是不知道方围是什么人,他不忌惮,但是也不能够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国师。
要知道,能够预知未来的国师在这个世界上不出过四个,但前三个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人,现在唯一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国师在本就兵力强大的北武国手中,更是让人忌讳。
“和亲?看来圣上的后宫又要多一位美人了。”宫妃不满地娇嗔道。
后宫之妃向来都没有几个读过诗书,更不用说了解朝政,她们所关注的只有宫里的这个妃子用了什么化妆品,宫里有哪个些妃子出了事,宫里何时又增添了一个妃子。
但可喜可贺的是,她们在勾心斗角的时候总能展现出她们超凡的计谋。
若是她们的这些心机能用在朝廷之上,只怕就能够一统天下了。
女人都这般肤浅。洛紫枫不耐烦地甩开了宫妃的手,慢悠悠地唤来小厮:“起驾。”
虽说是起驾,但是在洛紫枫的要求下,抬龙辇的小厮正颤颤巍巍地小步往前走。
“圣上,圣上这般可是会让使者们等着急的。”洛紫枫的心腹垂眸低首地跟在龙辇侧,他大气不敢出一声,但是还是担心洛紫枫这样慢会耽误宫宴,小声提醒道。
洛紫枫冷着一张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听着心腹的话,瞥了他一眼。
“你可真是越来越不了解我了。”洛紫枫坐直了身子,把看向心腹的目光收了回来。
他如果这么急冲冲地就赶过去参加宫宴,定会让人觉得他急着要和和国和亲。虽然他确实是有拉拢他国的心,但是这样他反而会从主变客,是万万不能的。
龙辇慢悠悠地从洛紫枫的寝室出发,一刻钟时间才来到了正殿。
洛紫枫看着下面匍匐于他的一干大臣和上来呈礼的两国使者笑道:“各位起身,无需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