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益州的祭神节,正好是人多热闹的时候,他们可以趁机甩掉桃央。
季如雪敲开了桃央的房门,看着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就知道她打扰他休息了。
桃央的起床气在看到季如雪的一瞬间就消磨殆尽了,他奇怪地往外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齐渊,尽量缓和了眉目,露出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你找我有事吗?”
“祭神节。”季如雪拿出了早已写好的宣纸在桃央的面前晃了晃。
“所以你这是特意来叫我的吗?”桃央欣喜若狂地问道。他走了出去,忽然听到了有人叫他,他往一楼下看去,看到整装待发的齐渊和藤萝在等他。
原来他想多了。桃央立即收起了刚才神色飞舞的模样,摇晃着脑袋走了下去。
街上早已是人满为患,四人只能远远地站在阁楼上看,益州城主走了出来,主持大家在神像的面前行礼后宣布祭神节开始。人群呜呼地呼喊一声,围拥在一起的人群散开来。
因为是祭神节,所以街上卖的多是和神鬼有关的小玩意。
季如雪自幼在宫中不能外出,所以对宫外的节日一无所知。
她和藤萝一样,走在最前面,不时地停在一个摊铺前面摆弄着没见过的小玩意。
而走在后面的两个大男人并肩走着,他们本就不喜欢逛街,更不要说和另一个男人一起。
“那边是不是有谜题?”藤萝眼尖就看到了一旁围拥在一起的人群,她拖着季如雪走近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个挂在绳子上的红灯笼,灯笼下飘着一个写的谜语的小纸条。
季如雪和藤萝都是聪明人,基本是拿到一个灯笼就能猜出谜底。
兑换处的人都已经对两人眼熟了,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快把我们的谜底猜完咯!”
季如雪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那人,拿所有的谜底换了一根簪子。
藤萝却像是还没有玩尽兴,季如雪怎么拉她走都不肯离开,桃央走了上来让季如雪先回去。
“你换了个簪子?”齐渊看了一眼季如雪手中的簪子,忽然露出了笑意,“这是男人用的。”
因为天色昏暗,季如雪也没仔细看清楚簪子的款式,她这才低头瞧去,脸上顿时一热。齐渊这该不会是以为她把这个簪子换回来是为了送给他吧?
但是她一个女生拿着男人用的簪子确实说不过去。
季如雪撇过脸,把簪子往齐渊的手中一送,用唇语道:“你喜欢就送你。”
虽然簪子只是赠品,但毕竟是季如雪所送的,齐渊也欣然地收了下来。
“让一让,让一让!”有人高喝道。护送佛像绕城一圈的车队向他们驶来,周围的人群呼啦一下四散开来,横冲直撞地撞得季如雪站不稳。
齐渊稳稳地扶住季如雪,看到对面向他们走来的桃央和藤萝,两人对视一眼。
桃央看着不远处两个人的眼神,心下莫名地发慌起来,他一个健步上前想要抓住季如雪的衣袖,却被直直涌来的人群给退散了,季如雪的衣角只在他的指尖停留了一秒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们果然开始怀疑他了!桃央在人群中寻找季如雪和齐渊的踪迹,顿时一急。
如果他把齐渊给跟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胡建派来的人都是他事先说明好的,但是不代表洛紫枫不会也派人来掺一把。
齐渊武功高强,可面对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手和完全不懂武功的季如雪也是难以招架的。
他一直寻到车队离开,人群渐少也没有看到两人的踪影。他这才相信他堂堂桃央最终还是把人给跟丢了。先不关乎名声的问题,就是李云霄那边也会责怪下来的。
“哥哥?”藤萝担忧地看着桃央在昏暗中看不清神色的脸。
一天下来藤萝已经完全了解了桃央这一次行动的内容,也知道把人跟丢是多么大的失误。
“你先回客栈把消息传给京城那边,我再在这附近找一找。”桃央冷静地安排,不管藤萝的不乐意,一眨眼的功夫就运着轻功消失在藤萝的面前。
他仔仔细细地搜索着街道上的每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发现季如雪和齐渊的身影。
桃央不知道的是,早已经做足了准备的两人现在正坐在罗庆州的马车里朝苏州去。
苏州虽然没有特色,但是崇山峻岭可以作为两人躲避暗杀的天然屏障。季如雪和齐渊原本的计划因为要甩掉桃央而暂时放下,只能先在苏州躲一阵子。
收到消息的李云霄并没有指责桃央的过失。
他清楚,以齐渊的聪颖过人,定不会觉得桃央的出现时正常的。他早已经算好而这个变数,李云霄命人传了消息给罗庆州,命他暗地中派人寻找齐渊的消息。
“计划果然比不上变化。”闻讯赶来的胡建叹一口气说道。
近日和国疫病肆虐的事情已经把洛紫枫的注意全部吸引了过去,无暇管顾齐渊,所以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了胡建,并且命令他必须把齐渊能捉活的就捉活的,捉不来自行决定。
这对于他们而言不算是好消息,也不算是坏消息。
好消息在于洛紫枫已经暂时把齐渊的事情放了下来,他们可以从中做手脚,但碍于洛紫枫的命令,若是不把齐渊的尸首或者活人带到他的面前,只怕就要被问罪了。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找到他的下落再做打算。”
反观李云霄比胡建沉稳得多,他站起身看向窗外的天色道:“天下的格局就要被打破了。”
因为季如雪和齐渊乘坐的是罗庆州的马车,得到命令的罗庆州立即派人跟踪两人的马车一路到了苏州。
而刚到苏州的齐渊不知道因为他的离开打乱了整个计划,所有的人都围绕着齐渊的行动而行动,尽量在确保不让他知道的情况下保护他并在洛紫枫的面前做戏。
陪在齐渊身边的季如雪也不知道因为和国疫病肆虐欲与硕国和亲的事情让北武国提防。
北武国皇宫里,坐在高高皇位上的季冰霜冷目看着下方因为疫病而争论不休的大臣。
如果有人看到季冰霜的模样,定会怀疑这样一个文秀俊美的温和男子真的是一国之君。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眼角一颗泪痣不时地表现出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季冰霜不耐烦地瞟一眼下方的讨论了一个早朝还是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的大臣们。
大臣主要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支持按兵不动,一个是建议一探虚实。
各说各有理,他们的争论听得季冰霜头疼,他猛地一拍桌子道:“国师呢?还没来?”
“来了。”一个潇洒不羁的身影踏着徐徐升起的阳光从殿门外走进来,一头乌黑长发无拘束地散在身后,一张精致绝伦的脸上带着慵懒的气息,上挑的桃花眼在整个朝廷上转了一圈,垂眼抿唇,眉宇间又化作了清清冷冷的神色,上前跪拜道,“参见吾皇。”
朝堂上的大臣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立即止住了嘴,眼神中甚至带着敬畏。
季冰霜看着下方的方围,扬手说道:“国师无需多礼。”
方围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大臣的最前端站着。
虽然他站没站姿,却不会给人看不顺心的感觉,反而更为痴迷于他的气度。
“不知国师对这一次和国想与硕国和亲有何看法?”
方围眼也不抬一下,长卷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个弧形阴影,掩盖住了他眼里的风华,他上前拱手说道:“微臣以为,此事需谨慎。”
“好!”季冰霜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方围道,“传令,命国师出使硕国!”
方围是北武国的国师,早年因天赋预言能力被封国师,他的预言无一不成真,所以北武国上上下下对他很是敬重,这一次让他出使硕国正中季冰霜的下怀。
方围得令后转身就离开了殿堂,季冰霜散了早朝,回到书房,命人传来信使。
季冰霜举着手中的毛笔,却没了下笔的心思。
虽说他北武国向来兵力强盛,但若是这一次和国欲与硕国和亲的事情能成,两个大国联合起来,必定会让他北武国的地位撼动,这是季冰霜怎么也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可他并无他法,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在和国和硕国和亲的事情敲定之前抢占先机。
和国并不强盛,但是好在国君一心为民,人心团结,若是他能够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把和亲的事情抢过来,和和国绑在一条船上,对他统一江山的计划大有帮助。
可要与和国和亲,除非是他娶和国公主,否则就只剩下把北武国公主嫁过去。
但北武国只有一个公主,和亲的对象除了季如雪并无再好的选择。他只有这么一个皇妹,从小他就宠着她,虽然他不希望让季如雪嫁到别国,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皇上这是在犹豫什么?”方围略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