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央满意地看着败诉离开的粗壮男子,眼睛睨了一眼身边的罗庆州,用手胳膊肘撞了一下罗庆州,朝他挤眉弄眼,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有点用的。”
说完,他不等罗庆州反应,又走到了齐渊的面前,拍拍他稍有些高的肩膀道:“刚才谢谢你了,还不知道兄弟你叫什么?我是桃央。”
齐渊不着痕迹地甩开了他搭上来的手,沉声道:“齐渊。”
“原来兄弟你...你叫齐渊?”桃央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邪魅的桃花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他一直在找的人原来就在他面前,而且他堂堂武林高手居然在自己要保护的人面前被人打成这副模样?桃央的嘴巴轻扯了两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还没有保护齐渊,现在到先让齐渊救了他一次。
不过齐渊也不愧是他欣赏的人,在他最危急的时候还是伸手救了他。
但是,他不能够在要保护的人面前表现出他怂的一面,不让他丢他面子了!
桃央也是浪迹天涯的老狐狸,他眼珠一转,恢复了神色,笑嘻嘻地看向季如雪问道:“她呢?”
桃央的手刚想伸向季如雪,就被齐渊用身子一档,硬是把他挤了出去,冷冷的话语里带着警告的意味:“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桃央瘪了瘪嘴,刚才凌人的气势顿时消散全无。
他知道齐渊的武功厉害,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谁厉害,但是他也不愿意就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他们之间的和气。他得保护齐渊,现在也算是暗中潜入了他们之间。
“好了,桃央!本官这就安排地方让你住,你休要在这里再闹了!”
罗庆州严厉的声音制止住了齐渊和桃央之间水火不容的气焰,他不顾桃央的反抗,命人把他拖了下去,看了一眼站着还没有离开的齐渊,想问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罗大人,请留步!”
齐渊看出了罗庆州要走,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前去,硬生生地拦住了罗庆州准备走的路。
“你是干什么的!还不退下!”
两个带刀的侍卫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抽了把剑出来,剑尖直指齐渊的喉咙。
“草民只是想借一步和罗大人说两句话。”齐渊的手在一瞬间摸上剑柄,下一秒又按着剑,并没有抽出剑来,只是一脸平淡地看着那两个侍卫,淡淡地说道,“望罗大人成全。”
罗庆州听了齐渊的话后,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把齐渊看了好几遍,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两名侍卫也是面面相觑,似乎在等罗庆州发话,罗庆州不发话,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
罗庆州犹豫了好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依然紧拧着眉头,声音有些无奈:“走吧。”
他侧头看了看两名侍卫说道:“你们先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两名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赶紧退了下去。
罗庆州带着季如雪和齐渊走进了衙门的内堂,看着他们入座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罗庆州坐下以后,更是面对面近距离地对着齐渊了,而他脸上的不自然也是越来越明显了,只见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老老实实地放在大腿上,眼睛有些心虚地在四处漫无目的地飘着,就是不敢看齐渊,语气也是很没有底气的,似乎是很紧张。
他根本看不出来齐渊找他有什么意图,除非是他想要为齐家报仇才来找他。
“草民只想知道,为何罗大人在见到草民以后变了脸色?”
齐渊的眼睛里的厉色容不得罗庆州逃避:“草民有那么可怕吗?”
罗庆州听着这些陌生又疏远的称呼,不由得又是一怔。他越发看不懂齐渊了。齐渊现在看上去和以前他所认识的齐渊不一样了,他还很记得以前见到齐渊时那副尊敬的模样。
可是他好像不认识他了一般,连说话都带着不客气。
“草民只想知道,草民以前的身份是什么?”
“你...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罗庆州疑惑地看向了齐渊,又看着季如雪问道。
罗庆州听了齐渊的这番话,更是愣住了。齐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自己还不清楚?还是说,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可以他们的关系,齐渊何必要试探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季如雪看出了罗庆州的疑惑,毕竟那时候的洪兴也有过类似这样的表现,她左右看了看,在桌上拿着笔写下几个大字,塞给罗庆州,纸上写着:“齐渊失忆了。”
罗庆州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以后,却是像洪兴先前那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出来。
“罗大人这是,您这是...”齐渊压低着声音问道,眉头紧拧着。
季如雪的神情也有些奇怪,她不知道罗庆州的这一声叹气中代表了什么意思。
显然刚刚罗庆州知道了齐渊失忆以后松的那一口气,全都被季如雪和齐渊看在了眼里。
季如雪更是奇怪了,为什么罗庆州的反应竟然是和洪兴的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们两个看到齐渊的时候这么惊讶?为什么知道了他失忆以后却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因为罗庆州的这一口松气而犯着愁,都没有想明白他为何而松气。
齐渊的眼睛更是盯紧了罗庆州,生怕错过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或者是一个细小的动作。
“没,没什么。”罗庆州愣愣地回过了神,尴尬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本官的确是认识齐渊,而且本官和齐家是,八拜之交。”罗庆州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一在盯着自己看的齐渊,又看了看季如雪,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似的,要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来,“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吧?”
罗庆州的这句话让齐渊和季如雪都震惊了一下。
齐渊按捺着内心的好奇,故作淡定地问道:“齐家可是草民的家族?”
罗庆州点点头,看着齐渊想要接着问下去的模样,撇过了脸说道:“既然忘记了就忘记了吧。”
罗庆州所说的和洪兴话一模一样,齐渊一听,拳头紧握,似乎在隐忍着怒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瞒着他?他的家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难道以为一直瞒着他,不让他知道真相就是好事吗?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经常不能安然入睡就是因为心里对身世的担心。
“这是为你好。”罗庆州看齐渊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有怒火,却是不愿意再提起齐渊身世一事了。
季如雪感受到了齐渊的怒火,她把手搭在齐渊的手上,轻轻地握了握,似乎是想给他力量。
季如雪知道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也都明白了罗庆州这是有意要瞒着他们,也就不好再明着去问他,就勉强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她快速地在纸上写着,似乎怕下一秒齐渊就会因为憋不住而把火气撒在罗庆州的身上。
“罗大人,听闻这武林盟主是遭人暗算才无法继续主持武林的,但是洪副盟主身体也看着健壮,何不直接让他承了盟主之位?”季如雪把纸递给罗庆州。
这个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心里所不能理解的。
明明洪兴的身子还不错,又是副盟主,此时最应该接管武林盟的人就是他。
罗庆州见他们不再询问齐渊的身世,显得高兴,也就没有在意其他的,爽快地答道:“洪副盟主是在前两年在京城受了点伤,至今都不曾痊愈,所以才不愿意接手武林盟的。”
本还在气头上的齐渊一听罗庆州那么说,眼睛又转过去看向罗庆州。
季如雪沉思一阵,忽然想起洪兴曾对他们说过,他是被人暗算了,得了齐渊的帮助才活过来的。这样一算,时间也符合,可她却是怎么都觉得差了点什么。
可她的关注点又从罗庆州的这一整句话里跳到了京城二字。
又是京城!她自从踏上为齐渊寻找身世的道路就不停地听到别人提起京城二字。洪兴曾一再嘱咐她不要带着齐渊到京城去,这本就可疑,现在看来齐渊的身世和京城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齐渊真的想知道真相,这京城是一定要去的了。
但是季如雪不知道她该不该那么做,毕竟洪兴求过她不让他们去京城,她担心京城有危险。
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齐渊一只手拿着茶杯,一只手慢慢地在腰间的肩上摩挲着。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各自都在暗自考虑着罗庆州的话所包含的信息量。
罗庆州见了齐渊和季如雪双双沉默了许久,气氛又平添了些尴尬,刚刚齐渊不再询问自己的身世所带给罗庆州的一丝放松也就通通消失了,剩下的也只有担忧了。
过了许久,罗庆州打破沉默,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不知你们可曾用过饭了?”
齐渊刚想说用过了,余光却瞥到季如雪在一旁拼命地摇头,就改了口说道:“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