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在黑暗之中被人盯着,但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并不知道,甚至因为太过疲倦,她连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这种感觉的出现仅仅只在一刹那间,季如雪随即又昏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暗幕间。
烛光的照耀之下,黑暗的房间之中有两个身影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他们的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棋子。
“你应该很清楚接下来做要做的事情,我帮不上你什么,但是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就尽力回去帮你做到。”李云霄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齐渊,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昔日好友的身影。
齐渊冷声回答道:“先前的事情已麻烦丞相,既然现在已经万事俱备,这也应该是齐渊一个人的事情,齐渊不希望拖累到丞相。”
齐渊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了身边的人。
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所以会比别人更加珍惜。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齐老兄的长子,我理应帮你一同洗清齐家的冤屈。接下来你会做什么,我没有办法阻止,所有散落在全国各地的齐家士兵都已经被召集了回来,就等着你出现。”李云霄疲倦地说道,语气之中却又带着深深希望,看向面色冰冷的齐渊。
齐渊随意摆动着眼前散落的棋子,他就像是一个背后操控者正在操控着这个局上的棋子,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齐渊懂得,齐渊必将会安抚家父在天之灵,安抚天下百姓之怒。 ”齐渊冷峻的脸藏在烛光所不能够照到的地方,他深邃幽黑的眼中似乎闪耀着一丝光芒,宛若君临天下。
“这个天下是时候交给有能力的人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似乎整一个府邸之中的人都因为齐渊的回归而开始忙活起来。
其中最无所事事的自然就是季如雪,连齐渊一面也没见上。
她除了从身边的下人口中打听到齐渊做的事情,便是怎样都待在房间里面研究解药。
解药自然就是桃央所托付她的任务。
“姑娘怎么还没有休息?”
推门走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虽然看着样貌幼稚,身材娇小,但年纪着实比季如雪要大,做起事情来也是少有的沉稳。
季如雪放下了手中的药椿,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昏暗的天色,淡然道:“现在自然还是不能够休息的,我还没有完成我该做的事。”
虽然季如雪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做最后是否能够有想要的结果,但是毕竟这是他现在所唯一能够为齐渊做的事情,自然不能马虎,或许这就会成为整件事情的关键。
“姑娘对公子真好。”
锦瑟难得面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她把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感慨道,“公子现在也是够忙的,也没有时间来看望姑娘。”
季如雪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那么粘人。”
锦瑟挑了挑眉头,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近来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奴婢每日看着大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脸色,心中实在是心疼。”锦瑟见季如雪现在也毫无睡意,想着在她的面前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季如雪其实并不太想多了解这些事情,虽然知道按照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对这件事情了解过多,但是这毕竟是整一个府邸之中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就算她不想了解,身边也总是有不少的人议论此事。
季如雪清楚让李云霄这般苦愁的事情必然就是洛紫枫这些天里惹下的民怨。
按道理来说,身为圣上的洛紫枫必然应该懂得民贵君轻的道理,可他不仅仅没有做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反而还背道而行,让硕国内部产生了间隙。
如此看来,洛紫枫的灭亡是必然的。
“圣上现在肆意修建宫殿,挥霍国库,听闻前一阵子还有为了一个美姬而下令从全国各地的赋农中抓人来修建天池。”锦瑟语气颇为不屑地说道:“修建天池的银子自然不是从国库之中拿出来的,大抵是加收了赋税,本就过得清苦的百姓们哪有不怒的道理?”
季如雪一直都清楚洛紫枫的性情,虽然他刚登基之时佯装出一副贤王的模样,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过只是刚刚扎稳了阵脚就这样胡作非为,必然会惹来非议。
她必然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但是这确实是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个天下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如雪继续捣鼓着自己手上的药材,手中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
和锦瑟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季如雪终于把这些天所做的事工作结束。
她摇了摇手上的药瓶,里面装着的正是她研制出的解药。
她虽然不能够保证自己研究的解药能够有效,但对于自己的医术,她还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此时已经入深夜,锦瑟劝诱着季如雪翌日一早再把东西送过去,但季如雪辛苦研究了这么多天终于把这个解药研究出来,自然兴奋不已,也并不等着第二天,匆匆就把解药送了过去。
但季如雪并没有找到桃央,反而是遇上了齐渊。
两个人大概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回到丞相府的这几天,两人没有见过面,现在突然遇见,季如雪微微一滞,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在竹林中落下斑驳的影子,一股突如其来的思念在她的心中蔓延。
“你怎么来了?天凉还穿得如此单薄。”
齐渊察觉到身后有人,警惕地回身,发现是季如雪,惊讶之色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
风衣上残留着齐渊的体温,包裹着季如雪全身。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服,笑着上前拥住齐渊以解几日未见的思念:“我是来送解药的。”
季如雪把自己手中的药瓶子拿出来放在齐渊手心,叮嘱着他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给桃央。
齐渊显然因为她一来就提起桃央而有些不悦,但毕竟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表面上并没有说太多,收好药瓶就把季如雪带回了房间。
齐渊的房间里整洁明了,只是桌子上摆放了不少棋子,看样子应该是在布局。
“这些天都没有时间去看你。”
齐渊把拉到正中央的座位上坐下,语气里带着关心,“你必然因为解药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
季如雪没想到他在这般繁忙之余还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听到的是他指责的话,但心中也无不温暖,宛若吃了蜜饯般甜蜜。
“不算辛苦。反倒是你,想必也是为了布置计划花费了不少精力。”季如雪甜兮一笑。
“计划已布置好,现在就等着撒网收鱼了。”齐渊露出一副神秘的神色,慢慢靠近季如雪。
季如雪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异常,但又说不起来就尽是何处,看着他慢慢靠近自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为,只能楞楞地看着他,眼前忽然拂过一个带清冷香气的衣袖。
“待我洗清齐家冤屈之日,就是我娶你过门之日。”齐渊把一根簪子插入季如雪的发髻。
季如雪的手抚摸上簪子,透过铜镜能够看到那插在她发髻间的簪子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凡物。
她不知道为何他会对自己这么说,失笑两声:“为何这么说?”
“这根簪子是我娘亲留下的,她把这个交给我想必就是想要我在有了心上人的时候把簪子送给那位姑娘。”齐渊眼中的冰冷似乎因为深情而化解,柔光之中是坚定。
季如雪没想到他会把这种这般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她调侃道:“你不怕你给错人?”
齐渊听闻他所说的稍显一顿,随即也模仿着她的神态语气,满心不在乎地说道:“如果我给错了人我必然会把东西收回来。”
“你敢!”季如雪眯起眼睛,威胁地说道。
齐渊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上前揽住了她瘦弱的身子:“这绝无可能。”
季如雪佯装生气地一圈打在齐渊的胸膛上。
虽然他们俩都是在说着开玩笑的话,但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到来,她也不清楚。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真正解决,现在只能顾得了眼下的事情。
她侧着身子微微靠在齐渊的肩膀上。
窗外满天的繁星是她在现代中看不到的,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我们看着同样的星空,但你却并不知道我爱你。
很庆幸,这样的悲剧不在她的身上发生。
“说起来我不应该来打扰你。”季如雪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她颔首看向齐渊如刀削般的侧脸,“但我实在是担心你,想着既然我是你的人,也理应为你做些什么。”
虽然在平日里她对于这次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但是实际上她很想知道齐渊究竟是怎样安排这一次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