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雪顺理成章地留在了扳亭客栈。
她现在已经把与齐渊无关的事情都暂时放了下来,一心一意照顾齐渊的起居。小到吃穿用度,大到日常活动,都是需要她经过精心考虑才敢让齐渊去做的。
齐渊身上的毒全部都来自死亡沼泽里的毒气,加之他在死亡沼泽中遇上了野兽的袭击,身子羸弱的他更容易中毒。
季如雪守在他的身边不吃不喝整整两天一夜,一心盼望着他能早日醒来。
她的这股劲让一直在他们身边看着的李桐也为之感慨,心中对于季如雪先前所发生的事情的芥蒂也渐渐放了下来。
“姑娘已经在这里守了好些日子了,现在公子的面色已经好了不少,姑娘可以回去休息,这里还有小的照看。”李桐把水盆放在桌子上,看到季如雪还在为齐渊磨药。
季如雪摇摇头回绝了他,但并没有说什么。
她这几天就就像是回到了曾经装作哑巴的日子,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虽然小的知道姑娘很担心公子身体,但是姑娘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否则就辜负了公子当初救姑娘的付出。”李桐惊讶于季如雪能够这么不吃不喝撑过两天,也清楚她能做到这样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
或许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看清楚,但是作为局外人的他却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两个人其实一直都在为对方着想。
只可惜这两个人都是极为慢热的人,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等他们自己发现。
“这里就先交给你,我用过早膳再来。”
季如雪知道自己再这么熬下去对身体不好,她在这之前一直担心齐渊的身体,所以也并不感觉到自己不舒服。但是现在看到齐渊的病情也已经稳定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两天没吃东西,早已饿得闹得慌。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待着小厮把早膳端来,又猛喝了几口茶水解渴。
大概是因为客栈里的人太多,小厮磨蹭了许久才把早膳端过来,还带来了一个季如雪期待已久的消息。齐渊醒了。
季如雪这些天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血喂齐渊,在不停的给他放出身上有毒的血,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看不到齐渊有苏醒的迹象,一直都在担心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现在他既然已经醒了过来,季如雪心头的一块巨石也随即被放了下来。
她草草几口把早膳横扫得一干二净,这还来不及喝上一口茶水把口中的腻味清除干净,就急匆匆地跑到齐渊的房间。
季如雪一推开房门就和抬眼看来的齐渊对视。
她停住了自己想要往前的脚步,站在门口处看着齐渊,看着他眼中带着的熟悉的目光,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看来自己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终于醒了过来。季如雪仅仅只是看着他投向自己的目光都觉得身边的事物廓然开朗起来,带着平常所看不到的温柔美好。
“让你担心了。”齐渊的声音极低,有着嘶哑魅惑的低沉,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走上来的季如雪一把又摁了回去。
他似乎是非常享受受到这样的待遇,倒也没有再逞强,顺着季如雪的安排躺了回去。
“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千万不能够乱动。我为了救你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你可不能辜负了我。”季如雪笑着看着齐渊,先前的阴翳都一扫而空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我不是吩咐过不能够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吗?”齐渊在看到季如雪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欣喜之余也少不了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疑惑。看着她这些天没有休息好而显得有些晦暗的脸,剑眉微紧,“你一定没有好好休息。”
李桐看着两个人正在叙旧,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留着,悄悄离开了房间。
季如雪没有回答他,直到李桐离开,她才慢慢地说道:“其实也没有过久,大概就是两三天前,我从和国公主口中知道的事情。”
齐渊刚准备说什么,却被季如雪立即打断,带着一丝怒气说道:“你怎么这般傻?明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就为我这样硬撑着跑去死亡沼泽,你这不是寻死?”
齐渊安静的看着她数落自己,面上却并没有意思生气的模样,反而渐渐展露出笑容,看着她把所有的气都撒完,这才含着宠溺的语气反问道:“你可是说完了?”
季如雪看着他这般冷淡的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够自己一个人闷生生地坐在床沿边赌气。
因为看出了她在和自己赌气,齐渊反而轻笑一声,以季如雪猝不及防的速度弹了弹她的额头:“这是在和我生闷气?我知道如果我不救你就没有人能救你,我这一去是有准备的,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毕竟我这一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所以我是死是活最终都还是需要你来决定。”
季如雪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即便是以前,齐渊也不会说太多的话,他只会用自己的行为来证明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他现在对季如雪所说的话却真真实实让她心中一暖,更是为他所说的脸上一红。
“我知道你是想救我,但是你总不能够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季如雪虽然已经消了气,但是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快表现出来,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做错的。
齐渊不怒反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能够惹他开心的事:“你是在在乎我?”
齐渊这样一说,季如雪的脸上更红。
“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连受伤了都还不让人省心!快把药吃了!”季如雪看着两个人所谈的东西越来越不着边际,目光在周围寻找着能够让她转移话题的东西,最后落在放在桌子上的一碗药上,伸手拿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拿得太急,季如雪完全顾不上药是否滚热,她急忙端过来,却又被手中传来的一阵刺痛疼得险些把碗摔出去。
她忍住了想要叫出声的冲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憋得憋屈。
季如雪滑稽的模样落在了齐渊的眼中,他如冰的棱型嘴角露出一模似有若无的无可奈何的笑意,身子微微屈向前,一把手稳稳地扶住了季如雪手中摇摇欲坠的药碗,另一只手手臂圈住了季如雪的腰肢,往怀里一带。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让人看到了岂不是不好?”季如雪显然被齐渊的行为所吓,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端着的药碗,只能够任由齐渊的执意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回,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倒在了齐渊的怀里。
季如雪还是第一次如此考进一个男子,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与男子做如此亲密的事情,绕是她也不由得脸红起来。
“现在又没有别人,你何必担心?”
季如雪听着齐渊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热气呼呼地洒在她的脖间,带着一阵魅人的瘙痒,更是让她觉得双颊火烧般地发烫。
齐渊看着季如雪如此的模样越是疼惜,倒也没再多的动作,仅仅是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你不要乱动,就让我抱一抱。”齐渊摁住了想要挣扎着从他的怀中起身的季如雪,下巴搁在她的锁骨上,似享受地微闭上眼睛。
季如雪感受到她在自己背后的动作,碍于他身上有伤,也不敢再乱动,深怕碰到他的伤口,她不敢放松身体,只能僵硬着。
身后齐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她放松下来,随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嬉笑的声音:“你这样一直僵着身体难道不会感觉舒服吗?别担心,我不动你。”
季如雪听着他说的话,却越发不敢放松。
他不敢动自己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对她做些什么事情?季如雪越发开始不理解齐渊,觉得他在这一次事情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的人都这样,只是她觉得他似乎更喜欢调侃她了。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另一个答案,只是自己一直不敢去正视这一个答案,或许自己心中早已经明白,也对此有所回应,只是她心中一直有放不下来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她其实也说不清楚,或许这是关乎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又或许关乎到他们两个人今后所要面临的事情。
毕竟他们现在还不能够完全做到坦诚相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后要去哪里?”齐渊突然打断了季如雪正在沉思的思绪,看着她转过来疑惑的脸,面色淡然,似乎在这一瞬间又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这一段时间我们总是经历了这些磨难,也打乱了我们先前的计划,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再一次相遇,接下来你就不能够随意抛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