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不能一直处于这样被动的情况下,这对于他们心理的压力会增大。况且就算她现在出去也没有关系,皇宫里因为狩猎的事情而派出去了不少的人,剩下的都是巡逻的禁军和下人,就算她被发现了,现在管事的是罗未央,只要他用点别的办法或许就能把她救出去。
“不准。我说了不给你出去就是不给你出去,难不成你要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齐渊此时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并不愿意让步。
“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够在这里干等。”季如雪只觉得自己此时叹恨自己没有一口字字珠玑的口才,她心里面乱如麻,但是堵在喉咙里想要说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齐渊和季如雪恰恰相反,他淡淡地往外看,眼眸里带着光芒,转头看向了季如雪说道:“平时看你也是个冷静的人,就算是在阴风谷里遇到了这么多的奇形怪兽也不见你动过丝毫脸色,现在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人,你就这样害怕起来?”
季如雪其实知道齐渊所说的是实话,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因为经历了齐渊的事情,所以她心里那一份原本已经沉寂整整两辈子的心又被掀起了波澜,所以她才会奋不顾身地回来救人。
“我不过是担心。”季如雪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眼里还是不甘心的神色,但是身子已经又慢慢坐回了位置上。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安静得像是超脱外物一般,但是没想到其实自己还是一个凡人,会为了害怕的事情而失去理智,会因为担心一个人而懂得恐惧和失去。
她很少感受到失去。除了两次,一次是她在上一辈子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最后却出现在了古代。第二次就是在父皇离世的时候,虽然她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成人的思想,但是也不妨碍父皇是她的再生父亲。这是血缘里注定了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她才会慢慢在长大的过程中放下前一世的事情,开始接受这一世。
而且在这一次的事情里,她觉得她失去了,失去的是齐渊。她也没有想明白自己这种心情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或许真的是因为一起生活得太久,又一起出生入死才会因此担心他。
“这一次的机会绝对能够失去,否则我们两个人就再也不可能离开皇宫了。”季如雪低声地说着,似乎还在沉思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不,我不会让这种失去发生的。”齐渊看着季如雪说道,他的剑眉里流淌着一股不服输的英气,就如同他少时征战沙场的霸气,虽然面色稍有煞气,但是却让人能感到心安。
季如雪看着他,心里面的浮躁此时就像是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给安抚了下来,竟然让她不再觉得害怕,然而浑身由心而外都是暖暖的。
一处破旧的院子里,两个半卧在草地里不被人所发现的人缓缓地动了动身,就像是许久没有活动过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为僵硬的。
扫视一眼着荒无人烟的地方,微生恒忍不住撇撇嘴,沙哑着似乎有些时间没有说过话的嗓音说道:“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真是和这个皇宫里的格局格格不入。但是幸好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然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多得好。你说是吧,微修筠?”
微生恒回头看着身后还躺在草地里的微修筠,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衣服,无奈地轻轻一叹。
他本应该是在一天之前离开皇宫的,但是上天还是让他找到了微修筠,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看到微修筠时候的场景。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让眼前这个本应该风华绝代的人变成如此模样,他苟延残喘地趴在草地里,身上无处不是伤,还有不少散落在他身上的枯枝烂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个地方。
但是真正让他真正担心的却是他身上的伤。外伤能够用草药治好,但是对于他的内伤他就束手无策了。毕竟他不懂得武功,谁也不知道这些内伤究竟应该如何治疗,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用以前学过的办法来拿草药没给他疗伤。
他刚看到微修筠的时候,他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想若是他来迟一步,若是没听到有人的呼吸声,或许眼前就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
等到把他救醒,他才从他的口里面得知了他为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太傻,人家姑娘来皇宫并不是因为真的要去救小公主,就是因为借这个机会去救人。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的是,微修筠竟然会是洛紫枫的人。微生家族有规定,凡事私自与外界沟通,或者成为了外界人的手下都必要被咬驱逐出微生家族,甚至连名字都不能够留在其中。但是微修筠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知道,甚至他的名字现在依然在家族的史册里,家族人为了挽回颜面还把他当做下一任继承人来培养。
其实他并不计较微修筠到底是什么人,只要在她的心里面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就可以了。只是他从不觉得微修筠会是一个傻得连利弊都分不清楚的人,但是这一次的所见所闻却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要知道一个人为了另一个对自己一点不感兴趣,心里还已经有了心上人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爱。
其实这一种爱是割舍,是一种得知自己在没有机会的放手。这样子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做过,所以他也能够理解微修筠想要做这件事情的想法。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傻,为了一个女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背叛了自己的主上,但是最后可能连什么回报也得不到。
他所受的教育让他觉得这样子的做法是不可取,现在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即使面对着他的质问和身上满是疼痛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自己原本的固执想法。
“这个事情一直是我想要为她做的,这其中或许包含着我别的心思,但是也是我真真切切的想法。虽然知道她是我的人,知道她的心里边再也装不下我了,但是我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你当初我对她最后的怀念。你大概是不会懂的这样子的感觉,因为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你和我不一样,你心里所想的和我心里所想的也不一样,所以你不懂得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即便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是也能够在她的生命里面留下一些痕迹,或许还让她一直记着我。”
那时候已经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微修筠却为了向他解释这个问题而不顾身上的疼痛强趁着,他看着他心酸的模样,一直要他不要再说了,却见他依旧倔强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微修筠说完这些话以后就昏迷不醒了。他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现在一直也没有懂得的人,觉得曾经看到他的笑也是包涵着他不懂的意思。或许是他真的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大概是因为舒心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他没有察觉到微生家族的黑暗一面,不知道这黑暗一面之下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微修筠就是在这黑暗一面之下成长起来的,他的一颦一笑其实都带着别样的想法。
就像是这一次,他完全不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虽然他不懂,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无力再改变什么,只能够尽早把他带出宫去,免得他被士兵发现。
这些天他们都在宫里躲躲藏藏,躲避着正在巡逻的士兵。他相信如果士兵发现了他们,必然会把他们抓住,若是被抓住了,那么后果就难以想象。一想到那些天牢里面的刑具,这马上就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所以他才能够在这样严密的搜捕之下还安全地躲在这里。
由于他们没有食物,他的身上甚至连药材都少的可怜,所以这两天他们都是尽量地在周围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免得他们被活活饿死。
但是其实如此,他也觉得他们现在的气数将尽。微修筠身上的伤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能够自己恢复,但也仅仅只是内伤,外伤还是需要他的药草来治疗。而他身上的药草本来就少,现在微修筠受了伤就更是不够用了。所以他为了得到更多的药草,铤而走险的闯入了太医院一次。
幸而因为他们的事,所以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因此而遭受到了惩罚。当时他进去的时候他,太医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所以他才能够进去把所能用到的草药都拿了回来,要不然微修筠也不能够活到现在,这一切还是得靠他来做。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窣声,大概是微修筠觉得身子躺着不舒服而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