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洛云霓会在大中午的时候跑出来,也没有人阻止她,看来这个地方十有八九就是关押齐渊天牢的正门!季如雪没想到上天关了她的一扇窗,又在这里给她不经意地找到了天牢。
可一看外面守着天牢的架势就知道里面必定是机关重重,外面又有重兵把守,她一个人,要武功没武功,要身强力壮没身强力壮的,怎么能斗得过这些被专门培养出来的士兵?
若是桃央在这里就好了,这样她还有四五成把握能够闯进去把人救出来。但既然现在他确实没办法回来,她只能够自己另想办法。
季如雪想要桃央帮忙的愿望是落空了,她看着洛云霓走进了天牢的瘦弱背影,心里动了些别的歪念头。说是歪念头也说得过了,只是季如雪需要再利用洛云霓的身份一次。她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到这个办法,否则她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用她从师傅那里辛辛苦苦学来的医术乱做事。
师傅若是知道了她用学来的医术这么在外面胡作非为,定当会后悔当初收留她学医的决定。可她也是没有办法,她不知道斩首齐渊的日子到底拖到了什么时候,她现在越是这么无所作为,对齐渊的生命安危就越是有危险。
所以即便师傅知道了,责问起来,她也不能够反嘴。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医者本身就是救人为大,为了救人,暂时牺牲一个人的利益总好过他们两败俱伤吧?
季如雪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会轻易就放弃。她的医术好,但同样的她用起毒来更是得心应手。真正的好医者都是从会用毒开始的,会杀人才能够救人,这是医术的最高境界。而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印证这句话。
“看来只能放弃了。”季如雪淡淡地瞟了一眼重兵把守的天牢,回想着洛云霓早上给她的地图,思索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她忽然灵光一现。其实她根本犯不着在皇宫里面找找寻寻,洛云霓在上午给她的地图里就很好地标示出了真正天牢的位置。因为洛紫枫生性猜疑,所以他在建立天牢的时候为了混淆众人的眼睛,在皇宫的各处分别建立了三个天牢,当然眼前这个才是真的,又恰好给她遇上了。
她现在身上没有准备任何的药物,所以只能够先把这个计划放一放,等她回去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是她去救齐渊的时候了。
现在她已经把所有的消息都摸清楚了,救人的思路也清晰起来,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但她一定不会让齐渊深陷危险之中。
季如雪其实有想过找方围。但她当场就否定了这个办法。除非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方围的。只要一想到三年前和他的胶着,季如雪心中总有一股寒流流过。
他现在大概也找不到她了,也许是没时间找,他忙着和洛紫枫处理和国和亲的事情,哪里还有这个精力跑来找她?但季如雪知道方围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只要他想找事绝对能找得到的。
任何人都逃不出方围的手掌心。
“怎么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微生恒每每都是在季如雪考虑心事的时候出现,他坐在院子的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杂草,看着从门外走进来,却丝毫没有关注到树上的他的季如雪,高声叫住她,瞧她转过脸来是涣散的模样,心下奇怪,猛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拍拍手中沾染上的泥土,“你该不会又出去做了什么事吧?”
“你要真是没事做就去看看小公主的病情。”季如雪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转身就朝房间走了回去。她不能再浪费时间,要赶紧把需要用到的药都准备好,这可是一场硬战,她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现在出宫去买现成的药粉是来不及了,她只能够利用皇宫里的药材来制作。
幸而因为她是首席御医,享有特权,所以她能够直接到太医院取药材。
只是要登记的时候确实不好糊弄过去,她需要的药材虽然都不是特别名贵的药材,但若是一次性都拿走了,怕是会被太医院的人察觉出什么来,到时候就会惹祸上身了。
“原来是季御医,不知道你们那缺了些什么药,竟然还要惊动季御医前来取药材?你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太医院自然会给季御医送去,不需要劳烦季御医前来跑一趟。”一个显然是刚进太医院的御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季如雪的神医妙算已经成了皇宫里一个盛传的事情,由于她的办法确实是新颖,大家都没有见过,但又能这样快地医治好小公主的病,所以大家对季如雪也消除了原先的芥蒂,对她服服帖帖起来,而这种新来的御医更是要奉承她。
“我把需要但我药材都写下来,你给我一个个找来,我要的不多,你拿来,我再挑出好的。”季如雪不需要眼前的这个御医来帮她拿药材,她还需要为了掩人耳目而在其中做些手脚,她动了笔,尽量把潦草的字写得清楚些,但刚写下需要的药材就被御医一把夺了过去。
御医似乎是想要在季如雪的面前显摆他的能力,三两下就把季如雪写下的药材都搬了来,一脸笑意地凑上前道:“都是按照季御医写的药材搬了过来,季御医可还需要我的帮助?”
“你来帮我挑出这三种药材,要最好的,不许有任何的糜烂,没中四份,每份四两。”
季如雪随手直直离她最远的三种药材,她一个人确实是忙不过来,只能够让他来帮把手。御医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又盲目地崇拜季如雪,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些药材里的不妥。
但他毕竟还是能够成为御医的人,刚把季如雪吩咐的事情做好了,他一眼扫过还在挑药材的季如雪,把拿下来的药材分别都仔细看了一遍,掂量着它们所需要的分量,面色微微一变,又按耐不住,脱口而出:“这些药材能做出个什么药来?看着五花八门的没有门路。”
季如雪确实是想用这种障眼法来蒙蔽太医院的眼睛,她虽然拿得药材极没有章法,但若是按照她心理的思路,断然是能够成为一个对她而言绝佳的药物。这就得益于她所学得杂。
“你觉得没有门路的东西,在我的眼里却有这不一样的用处。不要多问了,把这里整理好的药材都拿去打包了送到我的住处去。”季如雪不得不拿出一种欺凌的姿态来压制御医的想法,这个话的确很受用,御医连声应着起了身。
季如雪快速地把手里的工作都做完,看着已经被御医打包好的药材,点点了数量,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要他派送送到她但我房间。
“今天也算是辛苦你了,这个是给你的,也当做是补偿你的。”季如雪把手里的碎银往御医的怀里一塞。她还是懂得宫里面的规矩的,所谓的规矩,就是现代里所说的潜规则。
御医起先还不愿要,但推搡了几下以后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了下来,碎银分量不多,但拿到的人还是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把季如雪送出去。
季如雪一路上在打算着她把齐渊救出来以后,他们应该怎么逃出去,逃出去了又该去哪里?去左相府吗?还是把齐渊接回北武国再做打算?
她回来了房间,心里头的问题还是挥之不去,她看着满桌子的药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日后的事情还是等着日后再想吧,她要把现在手头上的要紧事先做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他们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迟。
叩叩叩。季如雪刚准备动手就有人来敲门了。
“是谁?”季如雪疑惑地打开门,见微修筠站在门外,因着身子高大,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一时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有事吗?”
“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方才我看到太医院里有人送了不少的药材到你的房间,你一个人应该也忙不过来这样多的药材,所以就过来问问。”微修筠不着痕迹地说道。他知道,他们所需要的药材还是有一点备量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再从太医院里拿什么药材。而且这药材是直接就往季如雪的房间里运,他想也不需要想就知道这是季如雪自己的心思。但他什么也不说,就像是一个朋友上来关心另一个朋友般。
季如雪清楚她做什么也瞒不过微修筠。或许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要做的事情,只是他一直不确定,也不曾向她提出异议。
“确实是有的,你进来吧,把门带上。”季如雪松了口,她确实需要人帮忙,否则单凭着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在明日之前把这些药材给熬制好,更没办法及时救出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