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真的长大了吧。”主人在和新交的女朋友聊天时候说到,“以前还能唱着‘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现在却连梦想也没有了。”
“那时你的梦想是什么?”女朋友问他。
“从小时候到现在,梦想一直在变,越变越现实,直到现在就完全没有了。”主人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说道。“没上学的时候,父母长辈问我长大以后要干啥,我说要当****,赚好多个亿,孝顺父母。后来上了小学,对新奇的事物充满了兴趣,那时候我喜欢天文地理,就想当天文学家或者考古学家,然后做出像爱因斯坦和霍金那样的成就。上了中学就安分多了,只想在澳洲或者新西兰找一片农场,和自己最爱的人一起生活。上了大学呢,觉得毕业之后能找个喜欢的工作就很不错了。而现在,要非说梦想的话,就是多赚点钱,让自己的孩子不要重蹈覆辙。”
“父母总是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在孩子身上,这是现在社会的恶性循环。但只有让孩子放开后顾之忧,朝他自己最喜欢的方向走去,才能避免这样的悲剧。”
“是啊。。。。。。”主人沉默了。刚刚说到中学时的理想,他又想到了一些天真的事情。在他那个中学时代的澳洲梦里面居然还有一只黑猫的存在。猫的寿命就是10年多一点,在他那个梦里,奶油几乎和他一样能活好久。直到奶油死的那一天,他似乎才明白这个事实。他的思绪就这样又被带了回去。
高中分文理班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主人和他暗恋了一年的D班的那个女孩分在了一班,甚至还是前后桌。但那个女孩在这一年间已经交到男朋友了。
这是该说万幸中的不幸吗?他苦苦的煎熬了一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想着她的脸才能安然入睡。因为之前两人的班级没在同一个楼层,主人几乎一个月都见不到她几次,碰见了也因为脸红心跳没敢和人家搭几次话。现在可以天天见到了,却又不能接近对方。后来主人又打听到她的男朋友是理科C班的,家里有钱有势,花了钱才进的这个学校,而且认识一些社会闲杂人员,于是他对那女孩只能一直敬而远之。甚至有时觉得她和那种男人谈恋爱很不耻。所以他才能一直按捺心中的倾慕,直到高考来临前。
前面也说过,就在这个时候,跟着主人一起长大的黑猫死了,这对他打击很大。他的心里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支柱,变得脆弱不堪,好想找个依靠。奶油死后主人没去学校的那几天才发现,心中对那个一见倾心却又敬而远之的那个人是多么的依恋。去上课的那天在班门口碰到女孩后,他大胆的问那女孩高考后的打算。女孩说她学习差一点,找个差不多三本或者大专就去上了。于是主人放学后跑到松树下埋奶油的地方,做了一个决定。主人的学习成绩并不差,至少能考个差不多的2本,家里的条件也不差。他决定高考志愿和那女孩报在一起,然后和她在大学开始新生活,努力学习努力打工,毕业后通过家里的钱去澳洲或者新西兰留学,之后在那工作赚钱,然后买一个牧场,盖一座2层的房子,把她接过去,生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孩子,过着无忧虑的生活。
你永远也想不到未来发生什么。一切就这样按着主人的剧本开始了。那女孩只考上了三本,主人则刚刚上一本线。主人为了她把一本二本的志愿全填的是清华北大以示放弃,三本和女孩填了同一所学校。父母责问他为什么这样报,他却一副无辜的脸告诉父母他以为自己能上清华北大,父母劝他补习一年重新考虑学校,他则费尽口舌告诉他们不愿补习,他坚决表示考上什么就上什么。父母只好无奈的作罢。去学校报道的前几天,他又打起小算盘了,因为父亲有一辆不错的车:奥迪A4,他决定临走前一天把她约出来向她表白,然后第二天他开车和她一起去学校。他以他完美的计划自豪,这几天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奶油的死给他带来的痛。然而主人的剧本突然在临行前的一天突然改变了轨迹。他在这天下午理了发洗了澡,忐忑的拨通了她的电话,鼓起勇气约她出来说一起吃个饭。她果断的答应了,可最后却说了一句:“是啊,我们以后就很难见面了。”主人很疑惑,也很不安,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可能不知道我要上的学校和她一样啊!难道她有别的打算?主人心里揣着这样的疑问,来到约定的地方,走的时候连鼻毛都忘了修剪。
主人来的时候她已经先到了,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迷得主人神魂颠倒。主人顾不得别的,坐下还没点菜,第一句话就是:“我明天和你去同一个学校报道,你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你滑档这么厉害,就这么去上这个学校?不打算补习一年吗?”
“我。。。”主人还没说就被她另一句话打断了。
“我打算补习了。”她说。
主人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半天嘴里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种种原因吧。“她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眼中却有些泪光在闪动。
一阵沉默过后她又问道:“你不补习吗?”
“呵,我已经把家里人折腾的够呛了。我爸把车的油加的满满的,本来该是高调的却低调的请了几个他的朋友收了他们的礼金。我妈给我买了新衣服新鞋,新床单被子。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故作淡定的鼓励我去那好好学习。”他话语间添了几分埋怨的味道,接着说:“我如果现在说不走了,我成什么了我。”说到这,他眼里也开始有泪水在晃动,他强忍着没让它们留下来。
“对不起。”那女孩沉默了一下,丢下这句话起身走了。空留主人坐在那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边走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旁拿着菜单准备过来招呼的服务员,看到此情此景,也不打算过来了。
主人来到埋着奶油的松树下,潸然泪下,洒湿了埋葬着他最好朋友的土地。他想起那副直到今天还能想起的场面,两人图恩湖畔泛舟远眺阿尔卑斯山,她穿着世界上最美的婚纱。因为她告诉过他,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瑞士旅游,于是在主人自己写的人生剧本上,瑞士是结婚度假的最佳选择。这使得这个剧本最美妙的点睛一笔,也随着她转身离去变成了人鱼的泡沫。此情此景,作为一个只能被黄昏拉得长长的影子,也觉得唏嘘不已,看他哭成那样,若是我有眼泪的话也会不禁落下来吧。
后来主人从她补习班的同学那里得知,她随着高考的结束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那个男人去新疆当了兵。至于为什么她改变主意要补习,她的朋友都觉得与分手有关,然而她却是这样告诉别人的:“我要上个好学校,因为我想去瑞士留学。”后来她那一年如愿考上了一本。主人则在那个平凡的学校,度过了庸碌的四年,他不知道他在那一天没有下决心回头去补习到底是对是错,虽然那样让父母很为难,但也许那样会更符合他们的要求吧。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没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听主人讲完这些,他女朋友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