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乞巧节阿里意外捕商机
阿米达手握毛笔在纸上一个个写着香露的标签,艾斯玛用浆糊贴着标签。阿米达拿起一瓶,给艾斯玛放在鼻尖让她闻闻香不香,艾斯玛用劲吸了一口:“我的五脏六腑都让香味填满了。”芬芳的香气在房中飘洒。
阿里和哥哥说:“哥哥,我们先在巷子口摆摊来卖。”塞米阿:“不成,这样有损先祖玉石哈桑的荣誉。人们会想,玉石哈桑这个藩坊最大的珠宝商后代怎么能摆地摊呢?”阿里:“不拿出去,怎能让坊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做香露了呢?”阿里想了一下,“也罢,我们先拿到外面去卖,我们的香露名声起来了,藩坊里的商人自然就会买了。”阿里:“哥哥,在法性寺有广州大商人办的赛巧会,我们把香露拿去和女孩子们赛巧,说不定香露的名声就传出去,都来买啊!”塞米阿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走,带好我们的香露去看看。”阿里有些犹豫地说:“但是,赛巧会都是女孩家拿着自己做的奇巧品去赛,我们是男人,人家能同意么?”塞米阿自言自语的说:“总不能让我们的未婚妻去抛头露面吧?”阿里说:“我们是男人,卖香露赚钱是我们的事情。女人是在家做事的。”阿里说:“我倒是有个主意,要不我女扮男装?”塞米阿:“不成,那不是不讲诚信了么?再说,让人家识破,还以为我们是骗子呢?这么好的香露,还没开始卖,就毁了名声啊!”阿里:“那我俩分作两路,你和我单独去卖,我去赛巧会。”
广州城丝绸商邢世勇舍财办了这场女孩们乞巧节前的赛巧会,更多的是,他有一个自己宠爱的女儿,会刺绣,又会写诗歌。他有意思让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出彩,女孩还没有婆家,说不定碰到一个如意郎君,成为他家的乘龙快婿。现场就设在广州最大的寺庙法性寺前。邢世勇在现场指指点点,彩楼壮观气派,上面“乞巧楼”三个字是他请城中名流,当朝进士邵揭题写的。
姑娘们在父母的陪同下三三两两来到此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母亲模样的人说:“广州多少年才有这么一次赛巧会”。另一位一起来的女人和她说:“你说商人富裕家女娃做的物件好,还是贫贱之家的女娃做的物件好?”那位母亲说:“说不准呢?有钱人家的女娃娇生惯养,绣花习字,我们的女娃要到地里讨活计”。同来的那位母亲说:“我看无论穷富,女娃有的天生就生了一副巧手,这次比得好,说不定给娃找个好夫婿啊!”人群中有些骚动,只听人说:“刺史来了。”
广州刺史和一应官吏到场。
邢世勇上前:“刺史老爷,彩楼可否中意?”刺史:“中意中意,辛苦邢大商人,舍财办会。”邢世勇说:“只要娃们高兴。再说广州的女娃们心灵手巧不输汉子,让世人刮目相看”。刺史:“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邢世勇:“我叫邢世勇,街坊都认识我,是狮子路绸缎铺的。今天七夕,是乞巧节,办会是刺史老爷赞同的,女娃们准备了这些天,都要把自己最好的手艺,做的物件拿出来,乡亲都说好的有赏。”刺史忙起身:“举办乞巧会,在广州是第一次,邢大商人乞巧节舍财办会,又出钱打赏,功劳至大。本府深表谢意。”先前那位母亲说:“这位官爷说话好像商人似的。”另一人说:“不奇怪啊!好父母官帮我们赚钱啊!”刺史:“现在,女娃们把自己做的物件都摆放在案几上。一个一个来说。”邢世勇:“比巧开始。谁来第一个比巧。”
广州的女娃历来就不怕生,参加比巧的女娃们依次把自己的物件摆上案几,但是谁都不肯第一个出台,先到场的那位母亲和自己家的娃耳语,硬是把女儿推了上去。
第一个上去的女孩头戴豆绿色绸巾,粉白的皮肤上淡淡的搽着脂粉,像一朵盛开的茶花。她说:“我就叫胭脂,我这是山花胭脂,有石榴花、红山花,正月时采下,晒干,磨细,做女娃们的胭脂粉。”她说完,就把自己的沉香木胭脂盒拿出来,说:“我做好的胭脂放在沉香木盒里,保持着胭脂的香气。”底下有人议论:“哪个女娃不爱美?胭脂红抹在脸上喜庆着呢?”
下面看客叫声:“好。”都用眼睛扫描下一个女娃又会有什么奇巧物。
第二个比巧的女孩:“这个是我做的广州梅,用青梅和朱瑾花一起,以咸盐腌制,青梅为槿花所染,好吃又好看。”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可拿到墟市上去卖呢?”
一商人:“有多少?我都要了。广州梅,中原看不到的稀罕物。”邢世勇:大家伙别急,女娃们的好东西越比越精彩。”
第三个女娃也就是十二三岁,她说:“这是我做的香包,里面加磨细的各种香草,外面刺绣一朵木棉大红花。端午人人佩戴,防蚊虫叮咬。”人们又是一顿议论,“端阳节前做一批这样的香囊会赚一笔。”
第四个女娃上台展示:“我织的女儿葛,织成布薄如蝉翅,可和丝绸媲美。”
邢世勇将葛布拿出来在众人中展示。
邢世勇:“哪家客商看好我广州葛布?”一番商:“我要货,能有多少?”邢世勇:“乞巧会结束再和你说。接着来,哪位女娃?”
说不清是第几个女娃:“我做的镜套,绣的牛郎织女鹊桥会。”
下面人啧啧称叹。
一女娃和另一女娃说:“秋娘,看你的了”。那个叫秋娘的女娃说:“阿香
你先来,我压后。”阿香说:“那我先上去了?”秋娘说:“去吧!”阿香身穿白色锦缎裙装,头戴珍珠头饰,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她说:“我在一尺白绢上绣上诗配画,”
越王山秀人秀丽,琵琶洲头柳依依。
羊城女儿造化工,素馨荷花香茉莉。
下面一书生叫好:“羊城又出女才子,红花人面笑春风。”刺史:“你是何人?”邢世勇说:“他就是当朝进士老爷。”邵谒:“当朝进士邵谒回连州探亲,路过广州,刺史大人举办别开生面的乞巧会令人眼界大开,比起京城的斗草斗花斗鸡更有价值”。
众人围了上来:“岭南进士,哪年高中?”邵谒:“诸位,还是看我们广州的多才多艺的女娃们,让人拍案叫绝。”刺史:“进士,请前排就坐!”邵谒客气了一番,只听邢世勇大声说:“接着来,接着来。秋娘,该你的了”。秋娘:“我也是一尺白绢,绣的是七卷《法华经》。”
众人惊呼,争相目睹,比巧达到高潮。
邢世勇拿起白娟:“秋娘十四岁,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工巧之功,经文字体娟秀,不超粟米粒,点画分明,比毛发还细”。
下有一和尚说:“叶秋娘是我寺学经女弟子,容我细细看来。”和尚手拿白娟,细细端详,然后说:“各章品题章句,没有遗漏。我敢断定,这个绣品是天下绝品。”邵谒:“是天下绝品。”和尚:“当朝进士都说了。”邢世勇很兴奋:“今天比巧,比出女娃们这么多的精品。”
正当人们都争着目睹秋娘的白娟时,有一女娃挤进人群:“我还有一物来比巧,姆妈不让我来。”邢世勇:“你带来的是什么?”
女娃:“是我做的一道菜。”众人称奇:“看看什么菜?”睁大眼睛往前面挤,恐怕在后面看不到。众人好奇,什么菜能拿乞巧节上来比,忙问:“什么菜?”
女娃神情镇定,从容地说:“烹水母”。人群中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看样家境不错,忙问道:“怎么做的?”
女娃:“我这烹水母。看,这个水母先以草木灰点生油,反复洗,洗的水母莹净如水晶紫玉,肉厚可二寸,薄处约一寸余。将胡椒、肉桂或生姜放在一起煮,然后切成一丝丝放在锅里油炸,放上我自己自制的调料五辣肉醋,或以虾醋,拌在一起。诸位,尝一尝。”
那个小伙子急忙说:“我来尝尝。”他将烹好的水母放在嘴里慢慢细品,待了一会,大声说:“好吃的不得了。”众人挤上来:“我尝尝,我尝尝!”小伙子问:“巧手厨娘,你还会做什么?”其中一个人看样对调味醋感兴趣:“你自己做的五辣肉醋还有虾醋?”女娃说:“是啊!我自己做的。”还是先前那个穿的流光水华的小伙子说:“不是和藩商学的?”女娃:“祖母帮忙指点,我自己琢磨的。”
小伙子问:“这个女娃,你还会做什么?”女娃笑了,轻松地说:“烹鱼、烹蟹、烹乌贼。嗯!还会做浓羹。”小伙子:“你的父母来没来?”女娃拉住人群里的一个妇人说:“来了,在这。”小伙子不顾众目睽睽,直接说:“我回去就和父母大人说,向女娃求亲。”人群中一片哗然。
邢世勇出来了,问小伙子:“你是哪里人?竟敢如此鲁莽?”小伙子:“我家就是本城的铁器商。父亲叫李琦。”邢世勇:“说来我都熟识。问好女娃的住家,回去让你父母请媒人提亲。”小伙子:“请问你家住哪里?改日请父母亲上门提亲。”女娃母一听是商人家,脸上露出笑容,忙说:“我家姓顾住在越王台往西第三家。”小伙子生怕别人将女娃抢去,马上说:“我就回去让父母请媒人提亲。我非你不娶。”
阿里一直看着女娃们晒出的拿手物品,看得他眼花缭乱,他后悔,怎么没让阿米达来看看,马上就意识到,还没结婚呢?阿米达不能抛头露面的。他相信阿米达在今天的现场,一定会拿出最好的东西博得众人喝彩的。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比巧比出好姻缘。邢大商人功德不浅啊!”
眼看女娃们比巧就要接近尾声,阿里急了,对邢世勇说:“大商人,我也有俏物,广州城没有的。”众人一看,是一个俊俏的大食男孩,都笑了。
人群中一人说:“乞巧是女娃们的事,你是男人也来比?”邢世勇先是一愣,既然这个大食小伙说自己的是俏物,何不看看,他说:“你带来什么俏物?”阿里边说便从篮子里往外拿:“”我带来了俏物,是我和哥哥用波斯一个古老的秘方做出来的。”邢世勇:“刺使大人,这个男孩的巧物是不是也来比?”刺使:“既来之,则安之。拿出来吧!让大家也见识见识,藩坊里藩客的稀罕物。”阿里:“我和哥哥制作的香露。”说着,他打开一瓶,“诸位闻一闻是不是很香,是专供女人抹头发的香发露,滋润头发有香有光泽,还有这个喷衣物香体的“百花香精”。我这里有十瓶,谁要给谁?一两银钱一瓶。”阿里把瓶塞一打开,人们就把阿里围住,因为太香了,人群中有见识广的人,说“是波斯的蔷薇水或是玫瑰水”。“五两银子一瓶的。”“墟市上看不到的,都让富贵人家和皇宫买去了。”
下面的妇人们纷纷议论,把筐里的香露都拿光了。
邢世勇再次重复:“这是蹊跷的贵重东西,波斯人从海那边带来的,谁拿谁往筐里放钱啊!”阿里说:“不妨事,钱不够可以赊账,我住在藩坊玛瑙巷一巷。再来送钱不迟。”邢世勇:“还谁有巧?没有了。我广州的女娃心灵手巧没人能比,但是,头名只有一个,凤冠只有一顶,最精美的是叶秋娘的法华经绣,叶秋娘拔得头筹。”众人喊:“才妇人,才妇人”。场面好不热闹。邢世勇:“戴凤冠。赏银五十两。还有一个秘密告诉大家,叶秋娘是广州刺史的掌上明珠”。人群中又是议论声不断:“原来是刺史家的千金小姐。”
阿香给叶秋娘戴上凤冠。刺史起身说话了:“诸位如此抬高小女,某在这里谢谢各位了。在中原,女娃做家在室女,没有这么大胆,广州的女娃就是不一样。见识多,比胡女还能出头露面,才华不让须眉。”邢世勇:“今夜七夕拜七姐,乞的巧来手更巧。都回去拜七仙女吧!”
人们三三两两回去,人们指指点点,露出羡慕的眼光。不少人和阿里一样,意犹未尽,不肯离去。邢世勇看阿里还在原地没走,他走进阿里说:“你们说是波斯古方制造的?”阿里:“是的,大商人”。邢世勇:“那就是说,现在可以足不出广州,就能买到香露。”阿里说:“是的,我们用的就是波斯古方造出来和还上过来的蔷薇水是一样的。”“你的香露每天能出来多少?都卖给我吧!”邢世勇说。阿里不明白大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多,他话到舌尖留了半句:“您是、、、、、、”
邢世勇:“我是做绸缎的商人,家里女眷多,再送人”。阿里:“好,您说要多少?”
邢世勇:“先来二十瓶吧!”“哪天去玛瑙巷一准拜访。”
阿里看见自己筐里的香露倾囊而出,筐里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别提多高兴。心里想,还是老伯有眼光,知道人们喜欢什么。他巴不得马上就多出香露,多多卖钱,好让老伯把心爱的阿米达早日送到自己身边,和他一起做出像今日乞巧节广州女娃那样的美妙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