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虽然身材高大,力量非比寻常,可随之它的行动速度也慢了许多,这异兽的眼睛眼高于顶,又不能方便低头寻找东方斯月的行动,除非他发出声音,异兽即可根据声响判断他的位置,但假若他一直强压制声音的话,那又做如何?
东方斯月尝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往异兽的身后移动,这样它转动身子不便,那拍打晃动地面的机会就难了许多。
东方斯月虚弱地喘着虚气,可是声音控制的很小,几不可闻。
他现在浑身是伤,即便排除掉被异兽所伤的部分,剩下的伤口也深得触目惊心,寒风刮过的地方宛如刀锋一样,锋利尖锐,他青白色的一袭长袍此时被鲜血染了大半,整个人狼狈至极。
从手臂的地方不停低落下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冰地上,不消一会儿的时间,这些血迹便和冰融合在了一起,冻结起来。
东方斯月躲到了异兽的身后,一切进行的万无一失,异兽的行动也缓慢了下来,仿佛在寻找东方斯月的行踪,可许久过后都无所追踪。
这时,东方斯月一转头,看见了自己身旁不远处有一朵雪白色的花朵,与天山雪莲的模样所差无几,能在这样极具酷寒的地方生长的花儿可不多,想必这就是司马金晨所需要的冰莲。
东方斯月心中欣喜,今日可算是没有白来,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冰莲,他回头注意了一下异兽的行动,确定它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所在,便在此时争分夺秒地移动脚步,一点一点地靠近冰莲,眼瞧着手伸了过去,与冰莲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东方斯月紧咬着牙身体往前一探,手终于紧紧抓住了冰莲,身子往回一缩,冰莲得手!
而异兽与这冰莲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立马就转身了过来,大手一挥,正中东方斯月的身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袭击狠狠地将东方斯月挥了出去,他被重重砸在了冰锥之上,立马地,冰锥刺穿了他的肩膀处,疼的他紧皱了眉头,大片的红色顺着冰锥流淌而下,这时的寒风中混杂了血腥的味道,那异兽刹那间狂躁兴奋了起来,大吼一声就二话不说冲着东方斯月的方向再次挥舞着巨大的爪子。
东方斯月还没有从冰锥的疼痛中清醒过来,迎面又是一记猛打,这下冰锥在异兽的袭击之下刚好断了,东方斯月倒躺在了地上,鲜红色的血液染了大片的地方,而那异兽四处嗅着,似乎已经抛弃了用动静来确认敌人方位的方法,而是选择了用嗅觉。
嗅的就是空气中的血腥味!
东方斯月立马意识到这一点,他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出口,希望就在前方,他没有道理葬身于此的!
翎儿还在等他!
东方斯月再次回眸,猩红的眼中覆盖上一抹寒霜,坚定冷冽,他低头瞧着自己肩膀上还没有拔出来的冰锥,便下决心地将手紧紧地握住了一端,然后紧咬牙关,往外面一拔,随之洒落而出的就是几乎喷涌的血液,一瞬间,寒风中弥漫的血腥味浓烈的让异兽疯狂了起来。
东方斯月把自己当做诱饵,以最后的速度狂奔在异兽的周围,围着异兽跑了一个圈,在地面上用自己的鲜血画了一个圈,将异兽牢牢困住,分辨不出他的具体位置。
就在回到原地的时候,东方斯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现在连深吸一口空气的力气都觉得全身疼痛,他知道,自己能承受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赶紧出去。
他抬起手,用掌心狠狠地压住了伤口,这样的疼痛让东方斯月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变得麻木,只是脚下的步子在意识中支撑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窟中花了多长的时间,但是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分夺秒的与异兽搏斗,拿到了冰莲。
前方的温度渐渐回升,像是快走到门口了,东方斯月终究没能忍住,胸腔一阵疼痛,他猛然的咳了出来,地上立马显现一趟血迹,他脚下一软,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扶着冰墙,在墙面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一串血手印。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心里面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走啊!继续往前走,东方斯月!站起来!前面就是出口了,公孙翎还在等你!
他千万次想要站起身,可是身体已经透支完,他怎么都动不了……
“师父父……我错了,我不要跟苏谷主回歃血谷,我不想被炼药……”
“师父!救我啊——不是我的错,我就是帮人家打抱不平而已,打不过也不能怪我啊,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的……”
“师父,你饿不饿,咱们点只烤鸭怎么样?算是我孝敬您老的,虽然我现在没钱,但我先跟您借一笔,往后我会有钱的,真的!”
“师父,您怎么这样,咱们师徒谁跟谁啊……五两银子您还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
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宛如银铃般地在耳畔边回荡着响起,净白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公孙翎那张可爱天真又无邪的笑脸,就连她委屈时的模样也那样惹人怜爱,耍小聪明的时候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着实拿她毫无办法。
东方斯月伸出手,想要去拉她,“翎儿。”
可下一秒,天空大变,几道电闪雷鸣一并而来,狠狠打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天际,听在耳里仿佛猫爪心脏一样,疼的你紧缩。
“东方斯月——”女人最后喊着的是他的名字。
“翎儿!”顿然间,一阵血腥的气味灌进了东方斯月的喉咙,他瞪大了眼睛苏醒过来,周围刺骨的寒风叫他陡然间清醒。
阁楼之上,司马金晨面色凝重严肃地看着天边的金色,山下的绿色此时被晚霞覆盖,那金灿灿的太阳一点一滴地落尽海里,她淡淡地开口:“这一天过得可真快啊,连结束的时候都如此绚烂,可性命告别人世间的时候,却只是默默的,毫无声息的。有的人昏迷不醒,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阁主……”紫鸳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披上一件外袍,随之也看向了山下冰窟的方向。
司马金晨轻哼了一声,像是讥讽,可一转身,嘴角的讥讽却化作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