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是从案例中找吧。”
“可是案例除了说明罪犯的罪行多么残忍,不可理喻,还能说明什么呐?”
“多问问自己为什么吧,这个罪犯为什么会做出恶事?是什么导致他走上歧途?你了解一件事不能只局限于过程和结果,事件中的受害者和加害者都是独立的个体,偶尔也要分开看看。”
“我好像明白点儿了,我再查查资料。”
“嗯。”
“诶,你说多肉怎么养啊,要多浇水吗?”
“你养多肉了?”
“嗯,其实是学校里搞活动送的。”
“不用吧,那植物喜阴。”
“诶,我和你讲,我还挺想纹身的,那天看见……”
“啥?纹身?你整那个干嘛?”
“啊,果然还是不好嘛。”
“也不是,你想纹就去,不过干嘛突然想弄这个?”
江雪这边搜索到一个有助于己方的案例:“啊!我找到了,这个好,等我写一下啊。”
纹身这事就暂时没有后话了。
一个星期以后,三次考核开始,江雪上场之前紧张的手指冰凉,高考也没这么刺激的。
江雪:怎么办啊?你说能行吗?
豌豆王子:能不能行也不是我说了算啊,但是你准备的够充分就没问题,别怯场。
江雪:好。
不支持废除的那一方可想而知的举出了非常多的事例,都是极其残暴邪恶的,令人发指。
江雪同组的成员显然被对面气势汹汹的质问打压了自信,全程都在无力地回应对方的问题,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丝毫没有说出自己的东西。
江雪三辩小结:“对方举出了非常多的案例,可是,这除了能说明犯罪行为层出不穷以外还能说明什么呢?我们更关心的是,死刑一直存在,犯罪率是上升还是下降了呢?对方辩友没说明白吧。……我们给出的解决方案和死刑相比,威慑力也是旗鼓相当的。……最后,我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恶人,也没有完全的善人,大家都是普通人,平凡而复杂。比如在某案中,罪犯虽然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是他曾经也是一个内向善良的人,汶川地震的时候他捐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生活费……我无意为他们开脱罪名,但是谁都不能否认他做过的善事,也没有权利决断一个人的将来!……”
江雪的小结开始也磕巴,但是越说越自信流畅,她突然感觉到,自当下所支持的思想已经抵消了她最初的固有思维,二者平等,各有利弊,也许这就是学长说的平衡。
顺利抛出了己方观点,也让队友吃了定心丸,接下来的自由辩势均力敌,双方也有了观点上的交锋,而不是单纯的你问我答。
不过,最终台下的十位学长学姐还是把胜利评给了反方。
结束以后江雪有点灰心,以为准备的够充分还是输了。贺知舟说“那就好好学习吧。”
这天和室友在一起排队买饭,手机突然响了。您有新的消息:恭喜你通过三次考核,正式成为辩论队一员,今晚同一时间教室见哦。
江雪激动地原地飞起:“我通过了!我通过了!”
女生们开心地祝贺她,不过也有人还是阴阳怪气:“那你这回肯定更忙了,不过我还是要十一点睡觉啊,你早起也小声点。对了,我们学生会今天要开第一次全体会,好多学长学姐要来!”
“特别帅那个学长也在吗?”
“当然!他还加我QQ来着。”
“哇哦!”
转眼又没人理江雪了。说来遗憾,虽然她们宿舍上课吃饭经常在一起,不过六个人里已经明显拉帮结派了,江雪每天花时间在辩论队,别人睡着她走,别人睡了她回去,错过了“交朋友”的最佳时机,虽然不觉得孤独,但是也总念着。
贺知舟对此不是很懂:“不是,也不是非要有个人干嘛总在一起吧,狗皮膏药一样,哪儿那么重要了,你自己不是也挺好。”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雪慢热,不是那种主动贴人的,加入辩论队,一个月以后的校级比赛就是最重要的事了,训练的内容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不懂就私下问问伍佑学长,一来二去才熟了点。
伍佑说其实从二次考核之后,她就把江雪当成内定人选了,三次考核虽然她输了,不过很多学长学姐都认为江雪是全场最佳的。
江雪超高兴的打电话告诉贺知舟这些事,贺知舟就回:“整挺好。”
也不能怨他敷衍,他是真的忙,彼时正从实验楼出来要赶去办公区,导员找他,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中,从书包里找钥匙开自行车。
时间过得很快,江雪在专业课上想辩论题目,在辩论队的休息时间看专业课书。自己忙的没头没脑,还帮忙的没头没脑的贺知舟写主持稿。知道伍佑学长其实是同性恋,有个长得漂亮的女朋友,和辩论队的伙伴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关系,才知道大家都和室友关系不亲。
校级辩论赛开始了,先是小组赛,决定出线的四强阵容。江雪出场了全部的小组赛,学长学姐和队友们都很信任她,也一直发挥稳定,未尝败绩,眼看赢下最后一场就可以小组出线,没想到大家发挥了全部实力还是被判输了。
判输意味着他们只能走到这里了。
“为什么?伍佑学长,对面全程都只说了一个点,但是我们给出了解决方案,也论证了可行,为什么裁判不认啊?”江雪不服输,红着眼睛带着鼻音问。
伍佑学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江雪,有些事是注定的。我们统计学院辩论队虽然实力不差,但是一直没有出现过强势的代表人物。所以在校辩论协会里没什么话语权,一直被边缘化,你知道的,毕竟评委都是辩协里的人。……这不是高考,没那么公平的,大家尽力了就好。……”
没有人能够想象那时的江雪有多么不甘心,她看着自己的队友满脸忧愁,很想去申诉。不过她看见协会主席去恭喜战胜他们的队伍,人家是一个学院的,最终还是忍下了,可能他们这场败绩,就算撞破脑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