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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有没有搞错?
宋越婠难以置信地看着永顺帝,他就那么讨厌自己?非让她堵心他才开心?神经病啊!
她刚领旨,还有半年才嫁进东宫,永顺帝就迫不及待替她安排“姐妹”相亲相爱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宋越婠位卑权轻,根本无法撼动永顺帝的冥顽不灵,她只有出大招了……
她又凶狠又委屈又发飙地瞪了永顺帝……的大儿子一眼:你要是敢不拒绝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方给了她一记“婠婠乖,稍安勿躁”的眼神后,若有似无地看了辛时扬一眼,二皇子见状会意,突然站起身,对永顺帝恭敬道。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准!”
“儿臣以为,让皇兄纳承泗一事不妥……”
闻言,永顺帝立刻瞪向二皇子,而承泗郡主也是受宠若惊地看过来:时扬哥哥要说什么?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吗?
“有何不妥?”永顺帝蓦然拔高嗓门,显然已经动怒。
“父皇息怒!”辛时扬硬着头皮道:“儿臣只是觉得承泗还小,不应当过早婚嫁。”
此时,承泗心里跟泡在蜜里似的,甜得心花怒放,甜得酒酣耳热。
“小什么小?寻常百姓女子像承泗这个年纪就已经做娘了……”永顺帝忍不住在心里骂老二这个熊孩子,自己分明对承泗无意,又要阻止她嫁给老大,“二皇儿退下,莫再胡闹了。”
“父皇!”辛时扬顶着压力,继续争辩道:“儿臣没有胡闹,即便父皇有心赐婚,也要问承泗郡主她自己愿不愿意。”
这话说得好像是永顺帝强买强卖似的!永顺帝气结:“承泗她当然是愿意的!”
不愿意她能乖乖甄选?不愿意她会全力配合自己的“计策”?不愿意能走到最后这一步?
一面之词!辛时扬对永顺帝的话恍若未闻,不管不顾凝睇承泗郡主,意味深长道:“承泗,本宫问你,你可愿意嫁入东宫?”
其实辛时扬也不太确定承泗会如何回答,不知皇兄如何确定承泗听了他的话会拒婚?他的话到底有什么魔力,他怎不知?不过既然太子皇兄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听了辛时扬的话,承泗郡主顿时眉飞色舞:这木头,难道开窍了?不管怎样,他既然当众阻止她嫁给其他男人,他心里必然多少是有她的吧?如此,便够了。
日久见人心,只要时扬哥哥对她有一丢丢不同,她便充满信心了。
“回禀二皇子殿下,承泗不愿。”
闻言,众人表情各异。明熙皇后见状,挥退了不相干的几位佳丽和宫女太监,待御花园只留下寥寥数人,她才代替早已怒火攻心的永顺帝问道。
“承泗,你既不愿意,为何此番又要甄选大妃?”
“回禀皇后娘娘,承泗自幼丧父,是陛下和国师大人将我收养,赐我殊荣,他二人都对承泗有恩,即便是叫承泗去死,承泗也心甘情愿。”
“承泗知道陛下待我不薄,更有意与秦家亲上加亲。参加甄选,承泗一直看做是对陛下恩情的报答。如今大局已定,宋越婠才是那天选之人,承泗无德无能,不配侍奉太子殿下左右。”
“还望陛下、娘娘明鉴!”
承泗突然跪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若承泗今日所言触犯龙威,承泗万死难辞其咎,还请陛下降罪,承泗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良久,永顺帝气消大半,无限感慨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乃故人之女,你爹为朕鞠躬尽瘁,你又为我大玺虚耗三年光阴,朕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怪罪于你?”
“且朕一直以为让你进东宫是为你好,不想你却只当是报答朕,原来你心里并无此志……罢了罢了,若你热爱自由,朕也没有理由将它剥夺。承泗,往后你喜欢谁便嫁与谁,朕绝不阻拦。”
“承泗多谢陛下恩典!”
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永顺帝遗憾地点点头,随即嫌弃地瞥了辛时扬一眼,又懒懒地看向辛佚傥:“太子,良娣良媛一事……”
宋越婠刚松下去的气又被提起来,她心急如焚地望向辛佚傥,心里琢磨他会怎么说?
此刻御花园里都是“自己人”,无需戒备任何人。
“父皇,”辛佚傥一本正经道:“恕儿臣不能纳其他妾室。父皇息怒,且听儿臣一言。”
“其一,儿臣尚未大婚,我朝万万没有东宫与大妃成婚前就纳下其他妾室的先例。此举,于理不合。”
“其次,父皇心知儿臣素来洁身自好……圈养后宫非儿臣所愿,儿臣志在强国安邦,还望父皇明察。此举,于情不合。”
“其三,如今姜国狼子野心,对我大玺皇族虎视眈眈,水珍珠身在盛京,如若她听闻儿臣要充盈后宫,父皇就不怕水珍珠通知姜皇,又派来姜女强嫁于儿臣?此举,于公于私都对大玺不利。”
辛佚傥的理由,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简直无懈可击。
因为他了解永顺帝,个人喜好远远比不上江山社稷的稳固重要。他再怎么不愿意让宋越婠一人独大,也总好过放居心叵测的异族细作趁虚而入搅乱朝堂局势!
也罢!待半年后太子大婚,他多的是法子再让辛佚傥再纳几十个美艳娇妾!就暂且让宋越婠得意几个月。
“既然太子如此心系国家社稷,纳妾一事便暂且搁置。宋越婠,上前听旨……”
闻言,宋越婠徐徐上前两步,恭敬地跪了下来……
“微臣宋越婠敬聆圣音。”
“御史大夫宋量之女,礼部侍郎宋越婠,勤勉柔顺,雍和粹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聪慧敏捷,丽质轻灵,淑慎性成,深慰朕心……”
念到此处,永顺帝忍不住撇嘴腹诽:朕真虚伪!
“……着即册封为东宫太子妃,待来年四月,择黄道良辰吉日,举行大典。大婚礼成,赐太子妃金册、金宝,钦此!”
辛佚傥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和特权一个也没用上,他的婠婠完全凭借自己的本事一举夺魁,真是令他越来越爱。
“微臣谢主隆恩!”宋越婠叩首,嘴角露出心想事成的笑意,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宋越婠此时并不知,她还是高兴得太早,那些比永顺帝还要讨厌她的人怎么可能让她这么顺利嫁入东宫?
如果她知道接下来要经历怎样的绝望和恐惧,恐怕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