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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书里姜皇的态度，果然与水珍珠说得一模一样。
永顺帝看完已经气结：这蛮夷之邦，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亏他还以为，即便姜皇不讨价还价要回自家公主，也至少会求求情。
熟料姜皇态度坚决，让永顺帝务必公事公办，姜皇的态度真是应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七个字！
真是诸事不顺，前几日宫中还失窃，永顺帝丢了爱不释手的一套绝世孤本。帝王一怒之下，将整队金羽御侍停职查办，除了东宫留了几个看家护院。
如今整个皇宫都是银羽御侍，宠臣纪太师一手打造的精锐之师。
“众卿以为，水珍珠此人该当如何？”
久违的早朝，久违的金銮殿，就连哈欠连天的永顺帝，也让宋越婠十分怀念。明明不足两个月，她却仿佛离开京城数年，今日与满朝文武并肩，才恍觉还是家乡好。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既然水珍珠勾结我朝大臣盗取国宝证据确凿，且姜皇也不愿插手求情，陛下不妨按律诛之，以儆效尤。”
“回禀陛下，微臣的意见与太史令不同。微臣以为水珍珠此罪虽重，但却也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害。姜皇虽然信誓旦旦任陛下严惩水珍珠，可保不齐他这是心口不一，待陛下果真诛杀了其妹，或许姜皇会变着法儿的伺机报复。”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
……
一时间，数十个德高望重的老臣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听得永顺帝头都炸了。反观现场几个小年轻，始终泰然自若，颇有几分成竹在胸的淡定从容。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从来后浪推前浪！
“良佐侯如何看待这事？”
闻言，江之深站出列队。
其实他心中早有计较，只是宋越婠对于水珍珠竟存了一丝怜悯，且那姜国公主肚子里确实怀有至交好友的骨肉……辛儒来近来对自己不理不睬，但愿自己此番为好友出一份力，辛儒来能消消气。
“回禀陛下，按理说以水珍珠所犯罪行，无论姜皇是什么态度，都不可姑息。”
永顺帝挑挑眉：总感觉这话有下文！
果然，江之深接着道：“可是如今水珍珠腹中毕竟怀有皇族骨肉，虽说这是她为了夺宝的手段，但若在此时将她诛杀，岂不是连累她肚子里的皇室血脉？”
水珍珠误打误撞怀了辛儒来骨肉一事，众人也是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
“况稚子何其无辜？大玺皇嗣向来单薄，微臣以为绝不能波及无辜的贵胄，若为了严惩有罪之人而冷血残杀自家血脉，微臣只怕此举会引来天怒人怨。”
若干朝臣跟着附和：“江侯爷所言甚是！”
辛儒来闻言，感激地投去一眼谢意。他恨不得亲自求情，但是太子说了，他毕竟算得上当事人，由他来为水珍珠求情未免落人口实。
为了避嫌，他只好装作事不关己。
永顺帝抚髯静思片刻：虽然他宽恕了辛硕，但心术不正的姜国公主并非他在意的人，他实在不想让这异国歹人全身而退。
思及此，永顺帝忽而望向辛佚傥，道：“太子怎么看？”
“儿臣觉得江侯所言甚在理，虽然水珍珠居心叵测，但真正幕后主谋还是姜皇本人。此时诛杀水珍珠，不过是取了一人性命，仍旧断不了姜皇的狼子野心。”
“依儿臣看来，父皇倒不如宽宏保住水珍珠性命，虽然务必要善待于她，但也可以适当限制她的自由。”
“一来显示了吾皇敦厚仁德，宽待异邦血脉；二来将其视作质子，多少还能掣肘于姜皇。姜国公主健在，对方也编不出什么报仇雪恨的幌子来扰我边境！”
辛佚傥说完，全场哗然。
太子就是太子，给出的理由总是如此无懈可击。被太子这么精辟总结陈词，还有谁再好意思画蛇添足？
众臣啧啧称叹，看来大家的意见总算是统一了。永顺帝见他们上下一心，也不好再说出反对的话来。
“既然如此，朕……”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啥？全场文武齐齐看向宋越婠。
有的惊讶：咦？未来太子妃娘娘已经恢复早朝了？
有的纳罕：宋侍郎这是要跟太子殿下唱反调的意思吗？
也有的十分期待：好久没看到宋越婠与永顺帝闹别扭，大玺朝堂已平淡无味多时了。
“小宋卿要说什么？”
所以永顺帝三令五申，让宋越婠安心回府待嫁。她只要一出现在金銮殿，总有不太平！真是自带煞星体质的女子。
“回禀陛下，微臣也觉得太子殿下和江侯爷说得都很在理！”
废话！不在理能得到满朝文武鼎力支持吗？永顺帝翻了一个白眼，“说重点！”
“是，陛下。”宋越婠哂笑道：“微臣赞成饶她性命，也赞成将她幽禁，但是幽禁的地点……臣觉得陛下要慎重选择。”
永顺帝轻笑，“听小宋卿这个意思，对于幽禁地点你已经心中有数了？”
不错！宋越婠笑着点点头，“微臣觉得这地点，以宗辅王府最适合！”
什么？让水珍珠住在王府里？好享清福吗？
“朕没有听错吧？”永顺帝嗤鼻。
“回禀陛下，微臣如此大胆建议，实在是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说！”朕看你怎么胡说八道！
“其一，水珍珠腹中的可是宗辅王的骨肉，就近照看孩儿王爷也能放心些，还可以顺便监视水珍珠一举一动。”
“其二，水珍珠毕竟是未出世的小世子或小郡主生母，所谓虎毒不食子，孩子出生后有她看顾也有利于孩子的成长。且有生母在，小世子或小郡主也能有个光明正大的出身。”
“其三，既然陛下要‘善待’俘虏，还有比以宾客之礼更适合的方式吗？禁于别院，即便富丽堂皇环境清幽，只怕传到姜国也变成了凶险牢狱。唯独宗辅王府，才能让姜国众人无话可说。”
已经有人点头附和：看来未来太子妃深得太子真传，果然是夫唱妇随。
“其四，宗辅王府戒备森严，倘若水珍珠再有不轨之心，陛下也能轻易查出端倪。综上所述，微臣觉得宗辅王府是不二的选择。”
如此说来，倒也真是。永顺帝点点头：“就按小宋卿说的办，此事由刑部牵头，三日内向朕汇报。”
刑部尚书应下后，眼看着永顺帝便要下令退朝。此时，辛佚傥突然跪下……
宋越婠知道，“大礼”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