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殿下睿智!虽然我不全是这个意思,不过殿下也可以作这般的理解。”
“婠婠,为了撰个故事来骗我?你也真够用心良苦了。”
“什、什么骗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闻言,辛佚傥惨淡一笑,“蕲州绸缎是前两年才有的面料,你不在户部任职,自然不知道这些。蕲州是六年前才改制的新名,以前那里叫琮州。”
“蕲州因为前两年发现了新品蚕类,才进而造出了新的蚕料,方命名蕲州绸缎。别说你小时候了,就连我小时候都没机会穿蕲、州、绸、缎!”
谎言被当场拆穿,宋越婠面红耳赤!听故事罢了,要不要那么举一反三!
“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疑点。”
辛佚傥接着道:“婠婠,单凭我对你的了解,便知道你待丫鬟小厮绝对不是故事里那么高人一等的姿态。”
“你就算要骗我,总应该杜撰一些符合你本性的桥段,如此我才能如你所愿上、当、受、骗!”
真是……宋越婠恼羞成怒道:“故事虽然是我临时想出来的,但我素有洁癖千真万确。殿下既然已捕捉故事的精髓,何必与我在这里唇枪舌战?”
“呵……”辛佚傥自嘲一笑,“我只是不想与你……无话可说。”
宋越婠,你要坚定!
箭在弦,不得不发!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你我已经覆水难收,执迷不悟只会加倍痛苦。”
“我做不到……咳咳……”
辛佚傥忽然愤怒起来,双目渐渐变得赤红,“我不如你收放自如,我不如你自欺欺人!今日若你移情别恋,当真心里半点无我,倒也罢了。”
“可你分明心中有我,却因为一个可笑的执念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宋越婠,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笑?”宋越婠也恼了,“你负了我,竟还倒打一耙说我可笑?”
辛佚傥怒火攻心,因为五脏剧痛使他五官看起来有些扭曲。他一直隐瞒真相,或许最开始是因为赌约,但如今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宋越婠不够爱他,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
“婠婠,你说那么多,不过就是嫌弃我……是不是?”
事已至此,只能下一记猛药,“是,辛佚傥,我嫌你脏!”
“噗!”
他闻言急火攻心,突然口吐鲜血,轰然倒下。见状,宋越婠惊慌失色。
辛佚傥在她心里从来是一个智勇无双绝不会因任何挫折倒下的巨人,今日她却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气得吐血。她之前心里想着“气死他”,可根本不是真心想把他“气死”呀!
“辛佚傥你怎么了?太肿安!太肿安!”
仲泰安早在辛佚傥吐血的时候推门而入,他寒着脸一把推开宋越婠,害得她臀部狠狠撞在阶梯上。
只是这会儿她根本顾不得屁股上的痛,心急如焚地看着辛佚傥面无血色的脸……不会是真的把他气死了吧?
仲泰安赶紧替辛佚傥把脉,他的五脏六腑都受了反噬,不过好在并未……本来疗伤时殿下就因为宋越婠和江之深打情骂俏耽搁了伤情,这会儿宋越婠又气得殿下急火攻心,伤上加伤。
真是宁死不该把这扫把星放进来害殿下!
“你快说啊!辛佚傥他怎么了?”
闻言,仲泰安不耐烦地望过去……只见这位冠绝盛京的第一美人满面纵横,她双目惊惧惶恐,浑身颤抖,是怕极了的样子。
就是不知是忧心“弑君之罪”?还是怕痛失所爱了?仲泰安阴阳怪气不答反问道:“宋小姐今日是要弑君吗?”
弑君?“他……死了?”
仲泰安莫名哼了一声。
见状,宋越婠瞬间万念俱灰。她颤着手抚摸辛佚傥惨白的脸,倏地痛哭出声:“不呜呜……”
她不顾仲泰安的阻拦紧紧抱着辛佚傥,听到他在她耳边的微弱……呼吸?她抖着手探了过去,果然还有气!
“他没有死!”她欢喜地抬起头看着仲泰安,“太肿安,辛佚傥他还活着!”
太肿……安?仲泰安气结。
宋越婠发现仲泰安刻意误导她,却没有选择责怪他,而是发自内心雀跃庆幸。这一幕让仲泰安忽然对宋越婠的看法有所改变:目前看起来,宋越婠好像也并非全然不在乎太子殿下死活的。
“现在没死,也活不久了!”仲泰安依旧面无表情,火上浇油道:“宋小姐,你究竟对殿下做了什么?”
“你明知他重伤未愈还如此刺激他,现在如你所愿了,殿下的伤情雪上加霜,即便是神医在此,也很难让他完全恢复了。”
“太肿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仲泰安口吻冰冷,“殿下的肺已经皲裂,恭喜宋小姐终于得偿所愿,给殿下造成了永无逆转的顽疾。”
宋越婠:“……”
“殿下会因为你一世饱受顽疾煎熬……哼!本该丰神俊逸数十年的殿下,因为你宋越婠只有短短几年时间可活,宋小姐如今可满意了?”
短短几年?一世煎熬?
这仿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宋越婠的天灵盖,若非她此刻坐在地上,恐怕也已站不住脚。她不知道原来他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她一开始还小人之心地揣过会不会是他装的?
“怎会?他怎会……”宋越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不能自已。
“还不是因为你!”说到这个仲泰安就来气!
“你明明是殿下的女人,殿下分明可以轻松……”又快活,“地解了你的媚毒!可殿下偏偏以身犯险,强用内力替你逼出毒素!你可知殿下这么做会……”
“咳咳……”
恰在此时,辛佚傥适时地醒来,仲泰安立刻松了一口气。真是好险!再说下去,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圆话了。
“辛佚傥,你怎么样了?”
宋越婠心急如焚,一双水眸哭得猩红。
见到她这副担心模样,辛佚傥满足地想:如果吐一次血她便会心软一分,那么他吐死也心甘情愿了。
“我……咳咳……”他一开口,便忍不住咳嗽,一咳嗽,肺又扯得剧痛。
“你别说话!”宋越婠忙不迭捂住他的嘴,冰凉的小手触到他同样冰冷的薄唇,两人同时为之一振。
“我去请随行医官过来,你别说话!”
辛佚傥有气无力地握住她的手,不同意道:“婠婠……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