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橡皮给我用用。”松松来到凡凡的房间对正在写作业的凡凡理直气壮地说。凡凡把橡皮递给松松,松松得意又轻蔑地笑了笑。用完橡皮站在门口朝凡凡扔了过去,“啪”的一下正砸在凡凡的头上,凡凡本能地捂住脑袋疼的“哎呀”一声。松松却站在门口得意地笑着。
“松松,你想干什么?”凡凡生气地喊道。
松松无所谓地说:“还你橡皮,怎么了?”
凡凡只好忍着不理他,继续写作业。没有一会儿,松松又过来喊:“把你的改正液给我用用。”
“昨天妈妈不是给你新买了橡皮和改正液了吗?你怎么非要跟我借?”凡凡扭过头来问。
“那是你妈,不是我妈,我自己有妈妈。你妈妈是个狐狸精,勾引我爸爸。”松松恨恨地说。
“你……你……”凡凡气得含着泪说不出话来:“你不要侮辱我妈妈。我看是你爸爸骗我妈妈,我妈妈还上了你爸爸的当呢?”
“胡说!是你妈妈勾引我爸爸,还让我爸爸打我妈妈。我恨死你妈妈了,我早晚要为我妈妈报这个仇的。”
“原来……原来你做的一切坏事都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年龄小、不懂事,所以我每次都原谅你,可是你……”
“是的。都是我故意做的,怎么样?”
“你跟你爸爸一样,都不是好人。”
“你敢骂我爸爸?”松松气得到处找东西,忽然看见床头有一根拉窗帘的木棍,拿起木棍对准凡凡没头没脑地打起来。嘴上还狠狠地说道:“我打死你,打死你……”
凡凡用胳膊护着头,木棍抽打在胳膊上,她只好往后退着,退到衣柜上再也没有退路了,哭喊道:“松松,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疯了吗?”凡凡见松松越打越狠,只好想办法还击,一把抓住木棍和松松来回夺起来。松松毕竟比凡凡小四岁,怎么也夺不回木棍,凡凡用力把木棍夺过来,松松被拽倒在地。这时,东风正开门进来,松松从门口看见进来的是爸爸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东风看到儿子倒在地上哭,凡凡手里拿着木棍正气呼呼地喘着粗气。他脸色立刻变了,指着松松朝凡凡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松松哭喊道:“爸爸,她打我,你不在家,她们娘俩都欺负我。”
“你……”凡凡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还想狡辩吗?你手里拿着木棍,松松被你打倒在地上。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竟敢打我蔡东风的儿子?”东风越说越气,一步步逼近凡凡,凡凡吓得无处躲,慌忙往门口跑去。东风猛地抓住凡凡的头发,凶狠地往衣柜上磕着,嘴里还不停地恨恨地骂道:“小毛丫头,我看你还敢不敢再打我儿子?我看你还敢不敢……”
凡凡连吓带被磕得一阵阵头疼,她晕了过去。
“爸爸,爸爸,别打了,她死了。”松松吓得跑过来喊道。
东风一看凡凡晕过去了,吓得急忙把凡凡抱到床上用力掐人中,并紧张地喊着:“凡凡,凡凡,你醒醒,醒醒。”凡凡终于喘出了一口气,东风赶忙倒杯水来:“凡凡,快,快把水喝了。”东风扶起凡凡,喂凡凡水喝。凡凡喝了两口把头扭过去不想喝了,东风叮嘱道:“凡凡,你躺着休息吧。”
倩茹下班回到家,意外地发现东风把饭菜已经做好了。她高兴地问:“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好?”
“回来了?今天工地上没事回来早点。我给你买来了你最爱吃的皮皮虾,快洗洗手吃饭吧。”
“行,松松,凡凡,吃饭了。”倩茹边去水房洗手边喊。
松松在屋里写作业不敢出来,凡凡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她感到头沉沉的,胳膊被打得火辣辣地疼。她的母亲怎么会知道她幼小的身心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凡凡醒过来后一直胡乱想着,她想到死,想回爸爸身边去,在这个家她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可一想到如果自己走了,或者死了,妈妈怎么办?妈妈会更加受这禽兽不如的父子欺负。爸爸、老叔要是知道她在这个家受这么大的委屈会心疼死的。所以,为了妈妈,她也得活着,为了爸爸和老叔,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她下决心把妈妈从这个禽兽不如的魔鬼身边救出来。
“凡凡,吃饭了?”倩茹喊着来到凡凡的房间,“凡凡,怎么黑着灯呢?你没写作业呀?”边说着边把灯打开,把盖在女儿头上的被子掀下来,她吃惊地发现女儿睫毛上的泪痕:“凡凡,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又腿疼了?还是感冒了?”
凡凡躲闪着母亲伸过来的手说:“妈,我……我没事,你吃饭去吧。我不饿,我只想睡觉。”
“不吃饭怎么行呢?今天东风叔叔做了很多的菜,来,吃点饭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这时,东风走进来帮忙说:“是啊,凡凡,听妈妈话,吃点饭再睡。今天叔叔做的净是你爱吃的菜。”
“你们吃去吧,我真的不饿。你们别管我了,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好吧,今晚你就先睡一觉,明天早晨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倩茹给女儿盖好被子和东风一起出去了。
“妈,把房间的门给我关上。”
“知道了,你睡吧。我们不吵你了。”
凡凡见妈妈把门关上,猛的用被盖上头,在被窝里哭喊着:“爸爸……老叔……爸爸……”
“凡凡,你病了吗?一星期没见你,你怎么消瘦的这么厉害?而且脸色这样憔悴?告诉爸爸怎么回事?”援朝吃惊地看着消瘦又憔悴的女儿心疼地问。
凡凡被爸爸这么一问,一路上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流下来,忙转过脸说:“没……没,我没事,爸。”
援朝双手抓住女儿的胳膊,想扳过女儿问个究竟,就在触摸到女儿胳膊的一刹那,女儿“唉呀”一声尖叫。他慌忙松开手紧张地问:“怎么了?你的胳膊怎么了?”
凡凡慌忙把胳膊背过去,往后躲闪着连声说:“没事,爸,我……我真的没事,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
“凡凡,就算你自己不小心摔的,爸爸也得看看你摔成什么样儿了?”援朝心疼得脸都涨红了。
听到父女俩的对话董小难急忙从屋里出来,温柔地说:“凡凡,别害怕。爸爸是关心你,怕你受了什么委屈。凡凡,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应该告诉爸爸和老叔,是不是?因为爸爸和老叔是最爱你的,而且我们也可以为你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被老叔这样一说,凡凡因为多日来受的所有的委屈终于崩溃了,泪水瀑布般倾泻下来,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呀。
“凡凡,你先别哭,先让爸爸看看你的胳膊。”援朝说着为女儿脱去毛衣,把衬衣袖子推上去。当凡凡胳膊上一道道青黑的伤痕展露在他们兄弟俩面前时,他们都惊骇地瞪大眼睛。援朝的心像被人用针扎一样疼痛,声音颤抖地吼道:“告诉爸爸,这是谁打的?凡凡!这是谁打的?”
凡凡一头扑到爸爸的怀里痛哭起来,董小难转过脸去哭了。援朝流着泪哽咽着:“凡凡,爸爸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凡凡,告诉爸爸,是不是蔡东风那个畜牲打的?不行,我一定要去告他,他竟敢这样殴打我未成年的女儿,他这是犯法。我不能……”
“不,爸爸……这是松松打的。”凡凡哭喊着说。
“松松?”援朝和董小难同时吃惊地问。
“是……是的。”凡凡点着头肯定地说。
“他那么小,怎么这样狠毒?”援朝气得咬牙问。
“那是……那是因为他恨我妈妈,他想替他妈妈报仇。”
“这太可怕了。凡凡,爸爸星期一就去起诉,我要把你要回来。我的女儿这么小不应该受这样的凌侮,不应该为大人承担这样的罪过呀。”援朝说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搂着女儿痛哭失声。
凡凡搂着爸爸大声哭喊着:“爸,爸,您别这样难过。我没事的,爸。”
“凡凡,难道你妈妈不知道你挨这样的打吗?”援朝问。
凡凡摇摇头说:“我怕妈妈伤心,所以没敢告诉她。”
援朝哽咽着:“凡凡,你这么小,你不该为大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你这样就像有人揪爸爸的心呢,你知道吗?”
“陈涛,小雪今天出院就让她跟我到我自己的家住两天吧。”李姣对陈涛说。
“你自己的家?”陈涛不解地问,见李姣情绪低落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你跟他……”
“是的,我们已经离了。”李姣把脸背过去,怕陈涛看到她含泪的眼睛。
“是你提出来的?”
李姣点点头。
“李姣,你离开他心里很难过,是吗?”
“是的,因为我还爱着他。”
“这么说你是为了小雪才和他……”
“不,不全是。你别多问了,陈涛,我会和你结婚的,但那一天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希望你……”
“李姣,你别说了,不管需要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你的。”
“现在可以让小雪公开跟我叫妈妈了。小雪休息两天才能上幼儿园,我正好有假陪她在家玩两天。”
“李姣,谢谢你,真的,我……我……”陈涛激动、感激地说不下去了。
“倩茹,法院来人送传票了。”办公室小李带着女法官把传票递给倩茹。
“传票?”倩茹吃惊地接过传票看着。
“是的。董援朝起诉要回孩子的抚养、监护权,希望你按时到庭。”女法官说完走了。
法庭上女法官问道:“田倩茹,董援朝起诉要回女儿的监护、抚养权,理由是孩子在你那里被你的丈夫的儿子殴打,而你这个当母亲的并没有做到保护你的女儿,你……”
“我女儿被殴打?什么时候?”倩茹不相信地问。
“就是上星期四的下午,孩子放学以后。”援朝说。
“上星期四?”倩茹回忆着,“那天晚上我回家后,凡凡躺在床上只说头疼,她并没有跟我说她……”
“那是凡凡怕你惦记她,不管怎么说凡凡一定要由我来抚养。因为孩子在你那里不安全。”援朝态度坚决地说。
倩茹不服气地说:“那要看凡凡愿意不愿意,孩子有她的选择权。”
“好吧,既然你们之间不能达成协议,只好由孩子选择是跟妈妈,还是跟爸爸了。让董凡凡上庭吧。”女法官说。
凡凡走上庭,为难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爸爸、妈妈都在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董凡凡,你不要怕。阿姨问你,你是想跟爸爸,还是想跟妈妈?”女法官耐心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又想跟爸爸,又想跟妈妈。我跟妈妈的时候想爸爸和老叔,跟爸爸的时候想妈妈。”
“孩子,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了,你必须要选择一方。尽管这个选择会使你痛苦,对你这个孩子来说也很残酷,但你必须要面对。”女法官疼爱地问。
凡凡又看了一次爸爸和妈妈,然后还是摇头。
“凡凡,你过来,让阿姨看看你胳膊上的伤。”
凡凡走到法官面前,当女法官、记录员发现凡凡胳膊上一道道青黑的伤痕时,她们心痛地把愤怒转移到倩茹的身上。女法官不客气地说:“田倩茹,你过来看看,你的女儿被打成这样,你这个当母亲的竟然不知道?”
倩茹心痛、自责、愧疚地看着女儿胳膊上的一道道伤痕,声音颤抖地:“凡凡,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我怕妈妈看了会生气和他们吵架的,我怕一吵架东风叔叔又要打你了。”凡凡流着泪说。
倩茹流下了自责、愧疚、悔恨的泪。
“董凡凡,你愿意跟爸爸在一起吗?”
“我愿意。我不愿意跟那个东风叔叔和松松在一起。我怕他们,可我又怕……又怕我如果不在妈妈身边,妈妈更会挨他们的欺负。”
倩茹听了女儿话,愧疚、懊悔地掩面痛哭……
“同学们,今天中午跟爸爸、妈妈要八十元的学杂费,下午交上来。听到了吗?”
松松和同学们一起回答老师:“听到了。”
松松回到家,倩茹正坐在沙发上。
松松理直气壮地问:“饭熟了吗?”
倩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喝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