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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声东击西

知墨和徐嬷嬷娘俩经过一番深夜谈心后,闹僵的关系和好许多。

那一晚知墨说了很多发自肺腑的感慨,深深戳痛了徐嬷嬷老母亲心理。从那以后徐嬷嬷再看白宝宝,怎么都带着一些酸意和不喜。

不过徐嬷嬷不能说什么,连带着对顾临棠都疏远了一丝。这疏远里有的是埋怨,亦或是在等待“儿子”能主动说一个赶走知墨的解释。

可是又几日过去了,顾临棠一直没有主动。

别说顾临棠这个迟钝儿没有发觉徐嬷嬷的疏远,即便是发觉了,他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难以置信,以及略微失望。

他尊重徐嬷嬷,但是也爱护自己的妻子,所以顾临棠不觉得让知墨离开有什么不对的。又不是赶出府去,也没有迫害她,只是换个地方干活怎么就不行了。

最近知墨都不干什么了,白天就变着法的在院子里、小路边、僻静湖边等等各种地方伤感哭泣,不施粉黛,很是落魄的样子。

这模样被不少人见到,有人同情安慰几句,也有人不解,劝她别太想不开。

等晚上徐嬷嬷回来休息了,知墨就和徐嬷嬷诉苦,编排白日里被人挤兑的事儿。

那也根本就不算是挤兑,聊天说话总免不了有那么一两句不中听的,经她添油加醋的加工一番就变成了很气人的事儿。

等次数多了,徐嬷嬷开始相信自己女儿被府上的人看不起这件事了。晚上不光是知墨自己哭,徐嬷嬷这强硬的人也就跟着掉眼泪。

之后知墨有点什么略微过分点的小要求,徐嬷嬷也尽量满足。直到知墨提到了那件事……

当时夜深人静,徐嬷嬷躺在床上没有立刻回绝和答应,只是沉默着犹豫很久。

可是知墨知道她已经成功了,娘不拒绝就是成功。而现在娘就只是缺少狠下心的勇气而已,她只要再推一把、再推一把就够了。

一日天晴。雅乐酒楼里。

一个跑堂风风火火的闯到掌柜面前,“掌柜掌柜掌柜!他又来了!”

掌柜低头看着账本随口一问,“谁又来了啊?”

“白小公子又来了!”

“啊?!”掌柜猛地抬头,这太突然了,他都没准备啊!那小魔王不都是隔两天来一次么,这怎么还连上了呢?“快,你马上去——”

掌柜的话没说完,白贝贝已经拽着个人进来了,是他从宫里抓出来的萧意。

掌柜一把给跑堂推开迎接出来,堆着笑脸打招呼,“白公子最近真有空,小店可是蓬荜生辉啊。”

白贝贝道,“你就别整那没用的,上点好吃的,饿死了。”然后他拉着萧意在意老地方旁坐下。

掌柜一脸菜色,摆手使眼色,叫跑堂去后厨弄菜。

真是难受啊,白贝贝每次来了必然搞一桌子吃食,但是吃完了一个铜板都不给。他还不是赊账,赊账的话掌柜就不怕了,就算他不敢去大长公主府要钱,那不还有白府么!

关键是白宝宝就是吃霸王餐、就是不给钱、还次次都有理由。要不就说菜不新鲜了,这个酸了那个臭了的,要不就是里头有虫子有沙子。

头一次掌柜的还硬气,不给钱可不行,实在不行告上京兆尹那儿去,看看谁丢脸。

白贝贝就道,“你什么道理呀,你家大小姐在我们家能吃出虫子,我在你们家怎么就不能吃出虫子呢?我知道,肯定是你们要报复,所以故意给我的也放虫子了!小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要不就算打平了?”

掌柜一听就软了,腿软了。

去年全京城都盛传他们小姐在天上人间放虫子的事儿,现在还有人记得呢。听白贝贝的意思,如果雅乐敢闹去见官,他肯定要旧事重提。

不说这顿饭钱能不能要来——就是能要来大小姐的名声也难听了啊!

相比起一顿饭的银子,自然还是侯府小姐的声誉更重要了。掌柜的都不必问上头,怎么选他心里明镜儿一样。

所以掌柜就怂了,他这个先例一开,白贝贝就隔三差五就要来吃一顿霸王餐,掌柜的再不能提不给钱就见官的。

不过白贝贝一个人来了那还能忍,可这次居然带着同伙。那下次呢?以后呢?要是他带着十七八个过来呢?

掌柜的心说得想点办法了。既然硬的打不过,那就得智取!

落座以后萧意对白贝贝道,“哎,看掌柜很不情愿的样子。”

白贝贝还很有自知之明,“嗨,哪个掌柜对我都不情愿。”

“这种无聊的事你几年之前就不会做了,怎么最近又捡起来了。”

“我是给我姐报仇。”白贝贝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酒楼么。”

萧意本身不知道,不过他会猜。没几个人敢惹白宝宝,惹了也能自己找回场子,让白贝贝出手是因为不方便么?

“靖文侯府的?”

“哎?你咋知道?”

萧意叹息,“因为哥哥聪明啊。”

“反正我答应我姐了,一定给她出够气。我这次不着急,慢慢的细水长流~”

萧意想,白贝贝历练几个月是变沉稳了,但是小聪明和好耐心永远都用不上正地方。

过一会儿菜来了,都是白贝贝平日爱点的那些,满满的铺了一大桌子。白贝贝招呼萧意动筷子,“吃完了咱们去天上人间,你可好久没跟我玩了。”

两人低头吃饭,刚吃一口就齐齐吐出来。萧意连忙倒了一杯茶水喝,白贝贝则是喊老板,“来来来你过来。”

掌柜的笑容满面的过来,“怎么了白小公子?”

白贝贝指着这个蘑菇,“你家盐罐子掉锅里了么?”

掌柜还很惊奇,“是咸了么?这可能就是厨师一个小小的失误,咸了一点点应该不耽误吃,那要不白小公子换换别的吃。”

萧意不动筷子,白贝贝试探性的吃了个青菜,眼睛都瞪大了,“苦的?来你告诉我什么调料是苦的?”

掌柜的说道,“我也不做饭,我真不知道啊!可能这个菜的味道就是应该苦的。”

白贝贝换了另一个吃一口,果不其然辣的人舌头疼。他一下就火了,“你是故意的吧?我要是说这个酸,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它本来就应该酸?”

掌柜的真敢点头,“白小公子聪明。”

白贝贝道,“酸你个头啊,这他妈是辣的。你就是故意做这样给小爷吃吧?”

掌柜笑容不改,“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小人不会毁自己生意的。菜品略微重口不影响食用,如果不喜欢可以换一样吃。”

白贝贝不经常挑剔他家的菜酸了咸了的么,既然每次都这样说,那他就真的这样做好了。以后白贝贝再来,他也上这样的菜,看这个小不要脸的还敢不敢来!

如果白贝贝今儿砸了他店他也不怕,那他就去白府要维修钱。怎么都亏不着的。

白贝贝会砸店么?他不会,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自认为的),他要智取。

白贝贝不追究菜了,就指着萧意问,“你认识这个么?”

萧意被人指着就知道自己又要当刀了……

掌柜笑道,“不认识啊。”

白贝贝和萧意说,“太子哥哥你看他不认识你。”

掌柜的笑意更浓了,“白小公子您这是蒙谁呢?”

不过掌柜的刚说完这句就觉得事情不好,他知道白贝贝和五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关系好,难道这个人真的是……

掌柜的看了看这人的装束,虽然低调可是绸缎用料比大少爷都好,白色衣衫用银色织锦龙纹,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所以掌柜的腿又软了。

白贝贝过去揽着掌柜的肩膀就要坐下,“来来来坐下说话。”

“不、不敢、不敢!”掌柜的想要拒绝。

“别不敢啊,”白贝贝给人用力按在椅子上,然后指着满桌子山珍海味,“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微服私访来你这里吃顿饭,你看看,就这~”

掌柜的都要哭了,要不是白贝贝拎着他他都要跪了,“太子殿下饶命啊,小人错了,小人这就叫厨子重做!”

“没事没事,小失误而已,又不是不能吃。”白贝贝说着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放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看着那双筷子,已经预料到悲惨的后续了。

白贝贝拍拍他肩膀,“能和太子殿下同桌用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掌柜颤巍巍的看向萧意,萧意笑笑,真的点了下头。白贝贝就催促道,“你快吃啊,好吃呢~你不吃就是对太子不敬!”

“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吃!”掌柜的知道在劫难逃,颤巍巍的拿起筷子夹菜塞进嘴里,这个果然酸的要命。

白贝贝满意了,“来来来继续吃啊,一桌都是你的。”

掌柜内心老泪纵横,闷头猛吃起来,都不敢去倒杯水。

酒楼里吃饭的人不少,声音哄闹,暂且没人发觉这边的异样。不过跑堂的来回上菜见着掌柜的陪着白贝贝吃饭,人都懵了,掌柜的是疯了么?

掌柜的在吃,萧意在一旁和白贝贝眼神交流:我被迫帮你忙,你要记我人情。

白贝贝回应……没有回应,当然是假装看不懂啊。

三月末尾,天气放暖以后,各家姑娘便耐不住无趣开始走动,借口游湖踏青,聚集了一众小姐妹在一块儿玩。

这日是六公主在皇宫里办了一场赏花宴,白宝宝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是她第一次以世子妃的身份被邀请,她自然是要去的。白宝宝刚在山上当土匪那会儿绝对不会想到,终有一天她也要过这种贵妇生活。

顾临棠休沐日在家,临出门前对白宝宝道,“等晚点我去宫门口接你。”

“好啊。”白宝宝想,叫她婆婆知道了肯定又不高兴,觉得这是把她儿子当佣人。不过没关系,次数多了就会习惯了,她得帮着婆婆早日习惯这种生活。

临出门前顾临棠问,“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那就不必了吧,皇宫里总不会出事的,应该也没人那么想不开会和我动武的。”白宝宝给他一个西式分别吻,拉着阿静匆匆走了。

进入皇宫后,白宝宝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六公主这里。在这儿她也见到了一些别的熟人,就比如林岚。

这位世纪仇敌正和六公主聊的开心呢,两人拉着手的笑着,可是亲密极了。屋里已经到了不少人,都是热闹的说着话。

她们见了白宝宝过来,纷纷起身见礼。六公主也迎接过来,和颜悦色的道,“望仙姐姐可来晚了。”

“我明明是掐着六妹妹给的时辰到,哪想到你们这样早。”白宝宝笑着和六公主搭上手。

以前六公主脑子进过水,敢妄动白宝宝的人。

但好在她没有一直进水,白宝宝出征之前和六公主讲过李秀才的事,六公主很上道,从那以后没再对李秀才干什么。从这一点来看,白宝宝就不打算把她划分为敌对关系。

不过现在看来六公主和林岚关系很好,那她也是应该谨慎一点。

白宝宝落座后,其她几位贵女小姐纷纷和白宝宝打招呼,“公主,您那天上人间的入会牌子什么时候再发啊,上次去得晚了,没拿着最好的呢。”

“我也想要,要不有时候去了占不着座位,可急死人了。”

白宝宝道,“去年是夏天发,今年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再有两个月就快了。”

姑娘们知道白宝宝好说话,得寸进尺的问她,“可否和望仙公主商量商量,给我们留个空儿吧?”

“是啊,也省着我们一次两次的抢不着了~”

白宝宝一一答应了,到时候肯定给她们送去府上。

现在白宝宝的人设可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这都得益于玄影军的威名,还有天上人间的招牌。

玄影军在民间威望可大着呢,一瞬间就给白宝宝罩了道滤镜。她当初的蛮横不讲理变成耿直坦率、不动手打女子变成怜香惜玉(这个词有点怪,不过确实是这样传的)。

总之一句话,玄影军做什么都是为国为民,所以白宝宝永远合理。

还有一点,当初白宝宝一身男装带着面具的样子,着实引得某几位思想清奇的姑娘回去日思夜想,暗恨这不是个男人。不过白宝宝对此毫不知情。

林岚看着白宝宝被众星捧月就心里难受,暗骂这群人也倒戈的太快了吧?之前还都觉得那是一个可怕的女土匪,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又眼巴巴的贴上去,简直都不要脸了。

六公主看向林岚,低声问,“你哪儿不舒服了?”

林岚摇头,“我没有。”

六公主看看白宝宝,又对林岚道,“我知你不喜她,可是过去都过去了,事情已成定局。我听闻你被许配给康公子了,那位康公子也是个少年才俊呢,样貌好也有才学,对你也是仰慕许久,你可别伤了康公子的心呢。”

“这我晓得,劳烦六公主挂念。”林岚低头似乎娇羞,但内心一片冰冷。什么才俊不才俊的,谁也比不上表哥好啊。那姓康的有表哥貌美么?有表哥家世好么?有表哥才学过人么?

这么一想,看着白宝宝的眼神就忍不住透出杀意。正在聊天的白宝宝似乎有所警觉,立刻转头忽然看过来。

白宝宝冲着林岚一笑,叫林岚慌忙收敛了眼神。

说是赏花当然要出去走走,她们喝喝茶吃吃点心的聊聊天,等人都来的齐了,就由六公主领着头出门。

林岚是想和六公主一起走的,她们关系毕竟亲近。不过六公主却是过去挽住了白宝宝的胳膊,“望仙姐姐,咱们走吧。父皇新得了两盆奇怪的花儿,一株上头能开四个颜色呢,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

周围人惊叹,一株开四样可没见过,都兴致勃勃的出去了。

林岚远远坠在后面,瞧着白宝宝和六公主的背影就来气。她们现在可是姐妹,又都是公主,这身份在一块儿无比正常。但是林岚看不下去,她急需一个好姐妹的精神依靠,于是挪步来到董婉贞身边,冷笑道,“呵,她可真是乌鸦变凤凰啊。”

那天林岚在顾临棠的成婚宴上和董婉贞不欢而散,之后来往就少了。不过林岚现在并不在意这个,她想找人纾解气恼。鉴于董婉贞以前骂白宝宝也骂的特别狠,林岚觉得没找错人。

结果董婉贞轻描淡写道,“哎,风水轮流转嘛,现在人家是公主了。你不是也看见了,就是六公主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没办法~”

董婉贞不光没有打气,还说的特别颓。林岚侧目瞧着她,发现这段日子董婉贞满面红光,越来越精神了。

林岚问道,“你最近是有好事?”

“也……不算。”董婉贞不好意思了。

林岚压着火儿,好言好语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就说吧。”

董婉贞羞涩的捂着脸颊,“哎,就是我爹爹去和赵府商议,想叫赵翰林来提亲。他、他答应了。”

她喜欢赵翰林?林岚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凡是赵翰林在的场合董婉贞都很是奇怪。

敌人和队友都得偿所愿的得到了最爱的男人,就只有她,失去了表哥还要嫁给那什么姓康的。林岚难以控制胸腔内嫉妒的情绪,那一瞬间她恨不得骂董婉贞脏话。

董婉贞察觉林岚情绪不好,可算想起来照顾照顾闺蜜的心情了,“哎,这八字还没一撇,没有换了庚帖下聘,还算不得是定下来了。”

林岚生硬的打断她,“我去那边看看。”她说着就快步越过董婉贞往前走去。

董婉贞被这样对待,气恼的在鼻子里哼一声,什么臭毛病啊!抢不过白宝宝就给她摆脸色,呸!

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在御花园里飘过,诱人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她们先是赏花,然后玩了玩飞花令之类的,气氛一直融洽。早先白宝宝在文贵妃的宴席上小露几手,真有不消停的认也不敢再闹什么。

中间休息时,女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开来,聊私房话的聊私房话,捉蝴蝶的捉蝴蝶。倒是没有人敢摘花,这里的一草一木可都是贡品。

白宝宝寻摸着沈祎的身影,这时候林岚走过来对白宝宝一礼,“望仙公主。”

林岚居然去找白宝宝了,周围那几位姑娘都偷偷看过来。毕竟全京城都知道她俩曾抢过一个顾小将军,望仙公主还抢赢了。如此情敌见面的修罗场,谁不喜欢看呢?

白宝宝挑眉,“你有事啊?”

林岚温柔一笑,“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可方便去湖边走走。”

白宝宝没有答应,“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聊吧,相信林小姐想说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吧。”

林岚手捏着衣角,看了眼旁边的那群女子,挤出一个笑容,“我是为了和表嫂说两句体己话,所以还是去湖边聊聊吧……”

为了让白宝宝不好拒绝,她不得已叫了这个恶心的称呼。

听说白宝宝这一个多月来演的挺好,就像个真贵族似的。所以林岚笃定,白宝宝定不会在这众人面前毁人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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