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为己，天经地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被逼经历今日这宴席上的勾心斗角，顾安然是真心领悟到这句话里的精髓了。看着不再说话众人，她是暗暗地想着该如何计划一些可以提高自个应对一切勾心斗角能力的法子了。
只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顾安然思索了好一会儿，却也终是背叛了年少无知时许下的那个真心实意待天下每一位过客的承诺。
而宴席散后，众人也各奔东西了。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怎么看着呆呆的？不是被路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吓着了吧？”
小满看着顾安然莫名觉得如今这主子是越来越奇怪了，从前那个不怕事却最爱惹事的顾安然竟在刚刚的宴席上一句话都不曾说？难不成这样忽如其来的沉默是金就是平阳长公主常说的成长吗？
“没什么，只是有些困了。”
顾安然躺着角落眯着眼睛，开始继续思索着刚刚想着的事。然而没一会儿，她又忽然睁眼看着正光明正大地偷吃松子的小满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路家在京都里权势很大吗？怎么路家的那些人对皇后出言不逊，皇后都只是暗暗训了她们一句？难不成这路家比皇后这一国之母都要金贵吗？”
听说过一府之内嫡妻无势不如贵妾的，就是没听说过一国之内还有皇后被官妇站在头上为非作歹的。
若硬说是玉息皇后性子软弱可欺才受路家母女不敬重的，可玉息皇后刚刚说的话也不像是什么等闲之辈会说的。哪不成这一国之母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人？
“路家倒不是什么权势士族，只是路家背后的周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罢了。不仅是太祖皇帝册封的十世王爵之家，还是这京都里出北政皇后最多的豪门世家。若要这京都里论哪世家势力最大，他们周家可谓是敢认第三便无人敢论第二的。”
小满一脸不以为然地说着，丝毫没有顾安然这般想起刚刚路容娜没事找事的画面而如临大敌的眉头一皱，然后大感大事不妙的紧张模样。
“这么说，路家在这京都里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了？只是我同那路大姑娘有过什么过结？她无原无故找我麻烦做什么？”
功高震主的世家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毕竟终有一日皇帝会找千百种理由除了这么一枚肉中刺的。只是顾安然有些担忧皇帝会在注意周家的同时随着路容娜把左相府也给弄没，然后再来个“左相府是周家余党”就名正言顺地看着自己处理干净地“花园子”安稳坐在皇位上余生都可安枕无忧地把他们忘干净了。
何况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顾安然可不愿这般论为别人成功路上的刀下魂。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能有什么？那几个姓路的素来爱小题大做，姑娘您又何必这般放在心上呢？就是她不找姑娘麻烦，她也会找大姑奶奶和八姑娘的麻烦。终究不过是嘴皮子功夫，有什么好放在心上时不时想着的？”
路容娜的那些所谓的得理不饶人，在小满眼里不过是毫无杀伤力的小人得志。压根就不值得她去在意的，大不了直接弄死她就是了。
不过小满对路容娜母女也着实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低估外敌的实力，她以为除了会得理不饶人的那两个女人实际上并没有她看到的那么好对付。别人扮猪吃老虎出其不意，她们却是赤壁上的山羊羊羔子不成功便成仁的用危机四伏来培养自己的实力。
“人人皆知那安城县主生来便最是刁蛮任性的，今日怎么就这般出奇的一语不发起来了？难不成是她也学会穿戏服唱戏了，故意演的这般一出大智若愚的好戏来骗咱们？”
路容娜摆弄着大红色娟纱金丝绣花汉巾子上挂着的璎珞禁步，若有所思地同一样在思索着这件事的路太太说着。她识了顾安然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今日这么见过顾安然是可以一刻钟不说话的。
“一夜之间的成长，也大过奇了些。难不成是平阳长公主那老婆子知道了什么，故意寻了这么一个看着像她却城府远深于她的血滴子来这般警告我们的？”
路容娜这般继续不断地说着，路太太却只是默默地继续思索着，看着一点都不对女儿的话上心。
“若真是平阳长公主那老婆子知晓了你我之间的那些事，只怕你我母女二人如今都已然是她的阶下囚了。就她那天生护短的性子，哪里还容得下你我今日这般呢？”
一个一弹指都坐不住的人，又怎么会眼瞧着别人伤害自个的心肝宝贝而不动声色呢？这怕是比要一个人在红尘滚滚的凡世间做到一尘不染都难.
“不过说来那丫头看着也确实是与从前大有不同了，跟那祖母似的看着人畜无害却又深不可测似的。”
想想自己年少时与母亲一共在顾老太太身上见识到的那些事儿，路太太还真是不得不承认顾老太太这个高门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心思有多难猜忌，而那种深不可测的背后又是难已设想到的老谋深算。
“那原先的那些计划要更改吗？”
激将法貌似不会再对已不是从前那个年少轻狂的顾安然起到她们想着的结果了，得好好因人而异起来。只是顾安然如今除了不再轻狂外，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再从前又必须要路容娜母女注意了的呢？
路容娜不知晓，路太太亦不知晓。
不过有一点她们是可以百分百猜想得到的。那就是顾安然往后的那些日子注定是不能够同以往那般风平浪静了的，毕竟如今依旧同她一个屋檐下的兄弟姐妹中有的是要她顾安然彻彻底底从这个世间消失的人。
“再仔细瞧瞧顾安然还有什么能奈吧，没得为了她顾安然一个人毁了这么一大局棋，落得个收不回本钱的下场。”
不好好算明白账，路太太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商户出身的她，最看重的莫过于“利”这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