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言若是被一股奇奇怪怪的焦糊味给熏醒了。
猛的,言若第一个反应就是——火灾了!
言若顿时没有了睡意,拿起衣服轰的一声就冲出了房间,还一边大喊:
“王予!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言若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天空,惊的几只路过祁望舒院子的飞鸟都掉了下来。
“王予!快走!快……”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就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言若每个屋子找了个遍都没看见祁望舒,最后在厨房找到了他,还看到两碗焦糊的面条。
“大惊小怪,你干什么啊!”祁望舒瞪了一眼言若,“你还是不是个女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这面条还能吃吗?”言若选择无视了祁望舒的数落,而是非常嫌弃的用筷子挑了挑面条,就只闻到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前久久不散,“咦~这什么味儿呀!别吃了拉肚子,这简直就是黑暗料理!”
“你去重新做。”
别说言若吃不下去,其实祁望舒自己也下不去嘴了。
他哪会儿做饭呐,昨晚吃了言若做的饭菜以后,祁望舒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饭菜,那简直是喂猪的!
呸!他才不是猪!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重新煮面条了。你这做的,简直就不是给人吃的!”言若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你废话这么多作甚!”祁望舒斜了一眼言若,有些心虚的说。
虽然他知道自己厨艺不好,言若也说到他心中所想了,但是这么直白,他也会不好意思啊。
言若重新揉面,厨房里不一会就被言若搞得乒铃乓啷的作响,灶里重新生起了火,只听见火苗滋滋的响,没一会儿锅内的清水开始咕噜咕噜的沸腾开了。
言若筷子一捞,夹起面条,就扔进了锅内,不一会儿,两碗香喷喷的面条摆在了桌上。
“吃吧。”言若得意的看了一眼祁望舒,“我的厨艺可不是盖的!”
“嗯,看来我没白收留你。”折腾了一早上的祁望舒,此时闻着这香味,他更加有胃口。
二人吃完早饭以后,祁望舒的脸色也好很多了。
就在此时,院外响起了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连带着还有狗吠声。
“王公子!王公子!”
言若刚好吃完,她放下碗筷就要去外面开门,却被祁望舒拉住了。
“怎么了?”言若不解的看着祁望舒。
“我去开门,你回屋去把衣裳整理好。”说着,祁望舒别开了眼,迈着他的长腿就出去开门了。
祁望舒走得快,所以言若也没有发现他红红的耳尖。
言若也猛的想起,这是在古代,可不是open的现代啊,赶紧跑回屋里把衣服穿好。
“李姑娘,你来此处有何事?”
李莲过来找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先生,您……您昨日为何不来?”
李莲低着头,说话声音轻轻的,就像随风而飘的羽毛闹的人心里痒痒的。
“李姑娘此话怎讲,在下与姑娘之间可从未有过昨日相见之约。”祁望舒眼里一闪而过的冷酷,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王先生……”
李莲眼睛一红,欲言又止的模样若让旁的男子看了,小心肝都得发疼了,忍不住让人怜惜。
可是祁望舒是谁?他冷哼一声,不屑道:“李姑娘莫要这番模样,若是在下的娘子瞧见了,在下就得费力解释一番了。”
祁望舒是话音刚落,言若就过来了,一边问道:“王予,谁找你啊?我们什么时候去衙门啊?”
“王公子……”李莲看着言若的出现,仿佛受到了打击,突然就焉了没了精神,“您何时成的亲……”
原来张媒婆没有对她撒谎,她心仪的王公子真的成亲了,可是如此优秀俊美的王公子,怎叫她甘心!
瞧着眼前这个女子,行为粗鄙,李莲心底不甘。
王公子如此优秀的人,怎是这种乡下粗鄙的丫头配得上的!
“我与王予何时成的亲,干嘛要向你报备啊,你是王予的谁呀?”言若明知故问。
从李莲的言语之间就猜到了,眼前这个人恐怕就是昨晚那个妇女口中的李家姑娘了。
“你、你、你真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李莲被言若凶悍的问话惊到说话都不顺口了,“王公子,您,您怎会瞧上这般粗鄙的贱蹄子!”
祁望舒上前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言若一拽,踉跄了一下被拽到了她身后。
祁望舒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言若,心想:她力气还真大啊!
“贱蹄子说谁呢!”言若瞪了一眼李莲。
“贱蹄子说你呢!”
“哦,原来你是贱蹄子呢?我道是谁呢,一大早上的,跑到我家来,对着我家王予哭哭啼啼的,真不要脸面了!”言若拉着祁望舒出了门,大门砰的一声一关,哗的一声上了锁,“我跟我家王予可要去县衙报备了,您要是有脸儿跟着呢,就跟着,我也不吝啬那几颗喜糖。”
“你,你太过分了!”李莲掩着面,哭着离开了。
祁望舒看了看自己被言若拉住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不着痕迹的抽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这嘴倒是挺会说的。”祁望舒领着言若往村外走,村口停着一辆马车,“县城虽离此处不远,坐马车还是快些,回来后,我还需带你去村长家拜访一下。”
“那是,我跟你说,以后你要跟人吵架,找我就对了,三十年专业吵架户。”言若嘚瑟的扬了扬头,听到祁望舒后面说的那些话后,她的脸色就变了,“这么麻烦啊?”
“怎的?不愿意?”祁望舒脸色一沉。
其实他一开始从未想过要帮言若去县衙报备,但是那天他从私塾回来老远就看见门口坐着一个人。
看见他了以后便欢欢喜喜的跑到他身边,说,你回来了!
他就有心要帮这个好似得了失心疯的女人。
既然无处可去,那便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也好。
毕竟,他不太会应付那些生活琐事。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言若还是很开心的,看着祁望舒,她从心底里感激。“王予,谢谢你收留我,还帮我这么多,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祁望舒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路上,除了车夫赶车的声音,就只有车轮子咕隆咕隆的响。
祁望舒坐在一边不动如山,只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没人搭理言若,她就只能是不是的看窗外的风景。
……
从县衙出来,她有些恍惚。
她真的生活在了一个落后残酷的时代了。
唉!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从衙门出来后言若一直没有说话,祁望舒不禁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言若情绪不高,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祁望舒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拉起言若的手,俩人安安静静的走在街道上。
想起刚刚在衙门里看到的那些趾高气昂的衙役,还有那一直喊冤的商贩,言若心里一阵有些发怵。
在历史书上学到的,跟在野史上面看到的,都不如自己亲身经历的。
这封建社会的落后与黑暗,真的是太令人心惊了。
“还在想刚刚那件事?”
祁望舒拉着言若在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言若抬眼看了一眼祁望舒,应了一声,“你们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呢,比我以前的那个世界还要残酷。最起码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人人平等,官府也从不敢轻易为难百姓。”
老板上了馄饨,言若现在看着这胖嘟嘟的馄饨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一直拿着调羹在碗里搅得叮当响。
“你怎的又在胡言乱语了?”
祁望舒白了一眼言若,觉得自己的担心是错付了。
于是,自己开始享受起美味的馄饨。
许久。
砰——
木桌被言若的双手拍的发出一声闷响,祁望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到,他无奈看着的言若。
心想,这个疯女人要干嘛啊?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我真的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言若一本正经的看着祁望舒说,“但是,我一定会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的,然后带着你发家致富,我们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让你迎娶白富美,我嫁给高富帅!哇塞!perfect!”
言若越说越激动,说着就给了祁望舒一个拥抱,吓得祁望舒手一抖拿着的调羹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放开我。”祁望舒拉开言若,整理了一下衣裳,与言若拉开了一点距离,“你这个女人真是失心疯了。”
“失心疯就失心疯吧,反正我也从不说话假话。”言若喜滋滋的拿起调羹,开始一口一个馄饨吃了起来。
宋国就宋国吧,她还就不信了。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还能在宋国混到给人随便欺负的地步吗?
祁望舒看着言若,心里有些飘忽不定。
这个女人除了偶尔行为举止不雅观和一些莫名奇妙的话以外,她都很正常。
莫非……她说的都是真的?
祁望舒突然一个冷颤,他才是失心疯了呢!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一个人怎么可能从未来而来?
又不是奇谈怪论里的神话故事!
俩人在县城里逛了几圈,祁望舒又添置了一些布料,说是为冬天准备些衣裳。
而言若就是奔着药铺子去买了些八角茴香桂皮之类的香料,这些玩意儿可不止用来治病嘞,还可以调味呢!
回程的路上,马车里。
言若一直盯着祁望舒看,看得祁望舒忍不住想要训人的时候,言若说话了:
“王予,你当教书先生很有钱吗?”
祁望舒自感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叹了口气,道:“你瞧我许久,原是为了这个啊。没几个银子,勉强够温饱吧。”
祁望舒说这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他教书确实收不了几个银子,假的是,他自己本身有银子啊。
可是,言若不知道,她听了以后万分懊恼,今天她可是花了王予不少银子呢。
祁望舒的私塾是不收费的,但是学生会从家里带些修敬与他,家里条件稍好的,他就会直接收钱。
一开始也有些条件稍好的父母不认同祁望舒的做法,可最终还是不想错过祁望舒这般优秀的教书先生,而默认了。
毕竟送孩子上私塾,或者书院都是要花钱的,既然如此,何不找个厉害的教书先生呢?
对于祁望舒而言,他一开始建立私塾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闲来无事,便教些学生识字。可后来他发现有些孩童很聪明,他因此也有心认真教他们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收费方式。
“没关系,现在有我了,两个人挣钱会够我们花的。”言若一脸正义的拍了拍祁望舒的肩膀,的,“王予,你以后一定会感谢自己当初收留了我。”
言若对自己赚钱的能力还是蛮自信的。
闻言,祁望舒对着她翻了个白眼,道:“夜里还未到呢,你就开始做梦了”
言若对着祁望舒哼了一声,“你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