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安竹打这哈欠来到早点摊,随便点了碗面就开吃,接着赵清安也走了过来,坐在张安竹旁边,张安竹往嘴里嗦着面条,问道:“那么,从哪里搜起?”
赵清安抿着杯里的酒道:“昨天的河边,毕竟,那么沉的东西既没有很深的脚印,也没有车轮印,很可疑。”
“嗯。”
快午时,二人再次来到昨日的树林,赵清安扒着满是泥泞的落叶和杂草,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
站在一旁的张安竹双手交叉在胸前:“嘶,你这样能找到吗,这上面的泥看着都得有好几天啊。”
“你懂什么,这窃走官银的贼,一定会很在乎官银,但官银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们接触过官银,之后我也派人在那个地窖旁边看着,没有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有别人或者是有过别的人的痕迹。”
“你是说,可能是内部的人,那谁最有可能。”
“官银刚刚入库就被盗,这么快一定是蓄谋已久,但只有你们两边知道,就连我也是你告诉的,但你的人都在城外,就算是跟你进城的,也只是守在外库,所以问题就只能出现在知府那边了。”
“那,官银现在岂不是危险了?”
“不,现在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我已经派人去监视了,再加上还有你的人,应该没问题,不过还是要找到那份下落不明的。”
“那样的话,把所以可能是窃贼的人挨个确认,在刨去没有嫌疑的,就有可能是了。”
“行啊,孺子可教也。”
“嗯,那块是不是有什么?”张安竹指着一片泥泞问道。
两人急忙跑过去,是两天很深很深车轮印,上面覆盖的叶子和杂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抛开的。
赵清安看了眼身后,有对比了一下车轮印:“果然,那边就是之前的地窖。”
张安竹仔细的看着车轮印,不禁想起了一段童年的惊险往事,当时常舒公主大婚,各个地方的官员都赶来京都,结果年仅六岁的张安竹为了捡风车,险些被一个地方官的马车轮压死,还好张安柏及时冲出把他抱走,不过张安柏的后背上还是被蹭伤了,张安竹也因此对官家的马车有了阴影,所以整个将军府的马车都是百姓的标准。
张安竹回过神来:“我小时险些被官家的马车压,所以对官家的马车有一下恐惧,也很熟悉,百姓的车轮要比官用的要薄,这个这么宽,一看就是官用的马车,而且对方官级还不小。”
“好,你再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我去城中看看。”赵清安对张安竹说。
“那个,一直想我,虽然你的本事我知道,有一两个线人没什么问题,不过,我现在倒很好奇了。”
“放心,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想不知道都不行。”
“但愿吧,你可不要吝啬呦。”
“哼哼,走了,待会要是什么都没发现,就回城找我。”
城内,一条极其不起眼的小巷,几匹黑马飞驰而过,在巷中的一个破败的小茶馆前停下,店小二上下一打量,颤颤巍巍的说道:“三,三位,可,可否是赵爷的黑子?”
中间那个人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几本书册交给小二后便骑马远去。
小二捧着那几本书册跟茶馆掌柜小声嘀咕了几句就急忙上楼,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和其他包间不一样,这个包间推开第一道门后,还有一道门,小二把书册放在第二道门前,随后关上第一道门出去,屋内的人再出来取东西。这便是这个有这江湖万晓之称的小茶馆的规矩,保护所以江湖人士的信息。
不过在赵清安身上,并不适用,这个茶馆是当年天崇卫在追查一起丝毫不相干的事情时,误打误撞发现的,因为消息灵通,赵清安便没有上报,而是变为自己手里的一部分势力,虽然之后天崇卫被查,但这里的人们也依然尊称她为赵爷。而那几个黑子,则是她撒向江湖的几个暗探,常年搜集一些事情,然后记录,等到赵清安要时,便上交,如果没有,也可以很快查到。因为做事恨绝,没有弱点,而且常年不见踪影,就像潜入黑暗中一样,所以被称为黑子。
几近傍晚,张安竹来来回回在那找了好几遍,也没有再发现什么别的线索,进城后回到客栈,赵清安已经等了好久,见他进来便不耐烦的说道:“老娘可是等了你好久,迷路了吗,让你再找找,你给我找一下午?”
张安竹笑笑:“嘻嘻,这不是找着找着就……”
“行了,呐,这是我查到的,比较可疑的一些人的名单,你看看。”
说罢,便将一边的书册递给了他,张安竹翻开第一页便震惊不已,这一桩桩一件件,记得竟如此清楚,就连幽河府的斥候都无法将情报写的这么详细。
“许尺安,陆宇飞,李杰延,等等。”张安竹翻着页,“你看,这几页,每一页都有这个人的名字,而且每一个官的官级还都不小啊。”
“你也注意到了,这个人是江南锦江的一个富商,他有一个族亲,在户部当侍郎,所以在锦江这边,他也算有头有脸,不过也就是这样,他经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安竹合上书:“徐宰安,如此看来,那个户部侍郎应该就是徐赤荣了,好,定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就去徐府。”
“慢着,”赵清安叫停张安竹,“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不过我可以叫人去取。”
砰砰砰,几声敲门响,一位身着黑色夜行服的女子走进来,此女子正是刘墨染。张安竹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又迅速缓过神来,看向别处。赵清安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笑。
刘墨染见赵清安笑了,连忙看了看自己:“是我怎么了吗?”
赵清安连忙摆手否认,让她坐下。
“一会,你和墨染去徐府,我查到,他今日会和几个人见面,具体的,还不知道,然后就是徐宰安的书房和徐府的府库,你们务必要好好查一查,而我则替你们清理护院。”接着又拿出一本画卷“这是徐府的地形图,你们熟悉熟悉,我会和暗探一起替你们清理徐府护院,在徐宰安和他的几个夫人发现之前,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赵清安把身旁的包袱扔给张安竹:“穿好夜行服,小心点,听程策说你剑断了,之前借着别人的用的,这把剑是我从奕顺手中得来的,你姑且用着。”说罢,便将一把做工精致的剑一并扔给了他。
戌时,张、刘二人依靠轻功跃过徐府的高墙进入庭院。赵清安也如约将徐府内的护院上上下下的都清理干净了,两人很顺利的就走进了内院,刘墨染看着满地倒在地上的徐府护院,向张安竹问道:“他们是死了吗?”
张安竹看了看她:“当然不是,这地上都没有血,他们只是都晕了而已,没想到,你学了清安姐的本事,却没学她的胆子,哈哈。”
刘墨染有些傲娇的回道:“这,要你管,你胆子大,你自己来便是,何必叫我呢?”
“叫你,我何时叫过……”
张安竹话刚说一半就被刘墨染捂住嘴,她指向院内,只见一间屋子的灯突然亮起,刘墨染又指了指房顶,两人相视一眼便一跃飞上房顶,掀开两块瓦片,屋内的正厅里,徐宰安正在和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斗笠的男人聊着些什么,刘墨染和张安竹都想看清的,于是便都将头微微的往里探了探,结果两人的脸不小心贴了一下,两人都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接着相视一笑略显尴尬的低下头继续看。
房屋很高,再加这个口很小,张安竹只是略微的观察到这个神秘男子的一些动作,而刘墨染则掏出块绑在细线上的金属往下放。
良久后,也许是因为正值夏季的缘故,月亮的光芒远胜于其他季节,再加上原本遮着月光的云都被风吹散了,月关穿过屋顶照到了那个黑衣人,不过好在那人戴着黑笠,运动的幅度大,张安竹见他有抬头之意,便迅速盖上了瓦片,而刘墨染也迅速收回了那块小金属。
张安竹抬头看了眼天空:“时辰快到了,走吧。”
而刘墨染刚抬脚要走,便被瓦片凸起的地方绊了一下,张安竹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而这一刻,随着月光的照映,他第一次看清眼前的这名女子,他从小除了姐姐和赵清安,便再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了,而如今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就站在他面前,他不由的心动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刘墨染,刘墨染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待刘墨染反应过来,尴尬的冲他笑了笑:“谢谢。”
张安竹也回过神来,红着耳根看了看周围:“奥,没事,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客栈,已经将近亥时了,赵清安横躺在床上,见两人回来,便赶紧起身。赵清安看了看眼前两个矗立在地板上的“人山”问道:“怎么,出去一趟,回来都这么规矩了,看到了什么?”
张安竹笑笑:“我倒是没听见什么,不过,我研究了一下那个神秘人的举止,他绝对是出身名门贵族,他回礼时,用的是戒礼,是京都最好的书院才教的。”
赵清安听完点点头,又看了看刘墨染。
刘墨染也说道:“我听到了一些疑似是他们交易地点的内容,好像是,歘武亭旁,明日午时,双方,好像还有不少人手。”
赵清安又点了点头:“小竹子说的却也验证了咱们的猜想,对方确实是官,而且官阶不小,墨染,你待会留下陪我筹划一下,”接着指了指张安竹“你,出城去找程策,明日早晨就带兵去埋伏着,能不能抓到贼人,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