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说：“晴妃的哥哥是大将军，每一次外出征讨都要靠他取胜，因此安抚好晴妃，也就相当于安抚好了大将军。我赏赐给程送，也不过是为了显示对晴妃的重视罢了，难道你以为我就这么盲目轻信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人吗？”
管事太监连忙溜须拍马，说：“原来如此，娘娘真是高见！”
皇后娘娘接着说：“这个程送，我总觉得他身上疑点重重，你看他刚才的表现，你觉得，他像一个新来的小太监吗？”
“不像！”管事太监立刻说：“别的新来的小太监，见到皇后娘娘无不战战兢兢，两腿哆嗦，他可倒好，不但不哆嗦，还敢跟娘娘顶嘴！--那娘娘当时怎么不办他呢？这不是让他逞了威风了吗？”
皇后娘娘很不屑地说：“你以为棠妃就是个好惹的主吗？程送是在给她治病，她都不吭声，我若治程送的罪，那岂不是在打她的脸？她若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儿，我也不用忌惮她了！”
“是，奴才愚昧！”管事太监连连地点头哈腰。
“以后看事情要看长远一些。别因为一些大不了的事情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在我的地盘上，想要治谁的罪，那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吗？可是咱得讲究策略，不能担上了那洗不掉的恶名。”
“是，娘娘教训的是！娘娘教训的是！”管事太监又连连地点头。
“你现在就去吧，查到程送的底细，速速回来禀报给我。”
“是，奴才遵命！”
管事太监去了。皇后娘娘叹了口气，放慢了速度往自己的东宫走。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贴身宫女琥珀不解地问：“怎么还叹气呢，娘娘？”
皇后娘娘说道：“皇帝陛下这一走，也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班师还朝啊！”
琥珀打抱不平地说：“皇后娘娘对陛下一片深情，天天担心牵挂，可惜陛下却不知道，还一心就在虞妃娘娘身上，真是枉费了娘娘的一片心！”
皇后娘娘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男人可不都是这么朝秦暮楚的么？就连普通百姓家的男子都还一夫多妻，更更何况皇帝陛下？如果拥有无上权力的皇帝陛下都不能想爱谁就爱谁，对他来说，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没什么意思了。”
“可是这对娘娘您不公平！”
“对女人来说，就没有公平的事。我虽然贵为皇后，可我也就是一个女人。”
旁边的珊瑚听了，偷偷笑了。
皇后娘娘恼道：“死丫头，你笑什么？”
珊瑚说：“娘娘当然是一个女人了！若娘娘是两个女人，那还得了？”
皇后娘娘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下午，管事太监终于回来了。见皇后娘娘躺在摇椅上闭上养神，琥珀和珊瑚在旁边侍候着。管事太监犹豫了一下，想上前禀报，琥珀却轻轻地摇了摇示，示意管事太监不要上前打扰。
管事太监于是后退了几步，准备等皇后娘娘醒了再行汇报，皇后娘娘虽然闭着眼睛，却像什么都看到了似的，懒洋洋地说：“都回来了，又退下去做什么？”
“奴才以为娘娘正在休息，不敢打扰娘娘。”
“查到了吗？”
“查到了！”
“那还不快说？”
“是！”管事太监清了清嗓子，说：“这个程送原出身在一个大户人家，十六岁时家道中落，他父母想让他进入军营历练历练，于是花了钱，托了关系，让他从了军入了伍。--娘娘知道他在谁的帐下效过力吗？”
“你就别卖关子啦！”
“是！--这个程送在从军的第二年被挑选进了禁卫营，成为骁勇大将军帐下的一名禁卫！”
“是吗？”皇后娘娘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么说，他曾是晴妃的哥哥手下？”
“是的，娘娘！”管事太监用力点头。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道：“难怪，他和晴妃走得这么近……原来，他是晴妃哥哥手下的人哪！”
“但是，他已经退伍两年了，娘娘！”管事太监赶紧补充说。
皇后娘娘瞪了管事太监一眼：“那程送退伍后又怎样，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这毛病怎么老也改不了，你又不是说书的，还要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吗？”
“是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管事太监又连忙说道：“那程送退伍还乡后，父母死了，他便和朋友合伙做生意，结果杀了人惹上了官司，被下了大狱。他姐姐在街上拦轿喊冤，拦到了褚大人的轿子，褚大人接了程送的案子，判定程送是过失杀人，将程送放了出来，程送请求净身入宫，褚大人便允了。”
“这么说，这程送经历还很坎坷？年纪轻轻家里便败落了，他入伍从了军；退伍还乡后死了双亲，做起了生意，结果杀了人，下了大狱，因为褚大人的缘故，现在就出现在了皇宫里……”皇后娘娘说着，不禁眉头深锁，思忖着说：“我怎么觉得这有些太巧了呢？”
“哪里巧了，娘娘？”琥珀在一旁问。
皇后娘娘却不理会琥珀，只是继续疑惑地说：“这个褚大人好大的胆子呀！竟然将一个杀人凶犯放进了宫，难道他就不怕那个程送会伤害到后宫里的女人吗？”
琥珀一听，皇后娘娘怎么把程送说得如此不堪啊，程送怎么会是杀人凶犯呢？于是琥珀大着胆子为程送打抱不平，说：“褚大人不是审了吗，说程送是过失杀人，娘娘。我听说，是先有人上前惹他们，程送自卫还击，不小心伤的人。”
“你听说的？”皇后娘娘不高兴地问：“你听谁说的？”
琥珀立刻收声，旁边的珊瑚替琥珀说：“我们是听棠妃娘娘家的倩兮说的，倩兮又是听她们家的公公徐奂说的，听说徐奂从小服侍程送，是程送家的下人。”
皇后娘娘不满地说：“你们耳朵倒是长得很长啊，什么都听得到！怎么，我听说，整个后宫的宫女都迷上程送啦？”
琥珀红着脸说：“没有这回事！”
珊瑚却说：“就算别人都迷程送，我也不会迷的，我是娘娘的人，我誓死效忠娘娘！”
皇后娘娘笑了：“珊瑚最会说漂亮话！”
琥珀抢着说：“娘娘，我也会！我也誓死效忠娘娘！”
管事太监连忙说：“我也是！”
皇后娘娘哈哈大笑，“得啦！她们两个小丫头瞎胡说，你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管事太监笑着说：“我不能落了下风啊。”
皇后娘娘板起了脸：“我说着说着，让你们给把话题绕开了！万一到时候程送要是危及了什么人，那我可拿你们是问！”
“难道娘娘的意思是，他要在后宫杀人？”琥珀吃惊地问。
“如果他进宫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可能就不这么简单了！”皇后娘娘沉思道：“他曾是大将军的部下，一个大将军的部下进了宫，他会做什么呢？”
管事太监想了想，吃惊地问：“难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娘娘摆摆手，说：“没有证据，不可胡说。”
管事太监点头哈腰：“是，奴才一定替娘娘搜集证据！”
“这还是要多多在暗中观察再说，否则的话，岂不是打草惊蛇吗？若他真的带着某种目的和居心来到皇宫的话，惊动了他，要想再抓住他的什么把柄可就难了。”
“是，娘娘考虑的周到！”管事太监在一旁频频点头，谄媚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