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韶几步就走到了萧繁音面前,拉住她的手臂,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身来。
“痛!”
萧繁音皱着眉头,难受的想要挣脱开,可是,皇甫清韶的手却抓得越发紧,萧繁音连动都不能动。她的全身皮肤都被上过国色天香膏,任何的触碰都会让她疼痛不已,她实在忍不住了,才不顾是否得罪平和帝,怒道:
“放手,皇甫清韶!你要做什么!”
“大胆!萧妃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讳,还不快跪下认错!”跟随着皇甫清韶的脚步走上来的魏庭芳,端着皇后的架子,训斥萧繁音.而一旁的妃子们顿时惊恐,生怕皇甫清韶生起气,连带着她们也被牵连,同时也心惊,萧繁音竟然如此大胆,敢直呼皇甫清韶的名字。而皇甫清韶看似很生气,却没有对她怎么样,应该很重视她吧?
皇甫清韶根本就没有听从萧繁音的话,而是加大了气力,把萧繁音一扯,她便往自己身上撞了过来。
“萧繁音,我记得你的笛子一直吹得都很烂……”皇甫清韶冷冷地问道,另一只手夺过了萧繁音手上的玉笛。笛身做出翠竹模样的碧绿色玉笛,上面刻着一个“艺”字,他眯着眼,危险地问道:“谁教你的?”
皇后娘娘走近她,不着痕迹地拿过皇甫清韶手上的笛子,“怪不得看怎么熟悉,原来是臣妾的族兄魏庭艺最心爱的笛子……以前,族兄最喜欢的就是这支笛子,没想到居然送给萧妃了!”
皇甫清韶低头盯着萧繁音低垂着的脸,冷冷地说道:“哦,是吗?感情倒好得很!”
“……”
见萧繁音没有开口,就当做她是默认了。皇甫清韶心头瞬时燃起了怒火,一把夺过魏庭芳手中的笛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通透精致的玉笛便碎成几段,甚至,还有一些玉碎从地上弹了起来,划过皇甫清韶的脸颊,顿时,面上一条小细缝渗出了血珠子。
“皇上!您没事吧!”魏庭芳见状,“快传太医!”说着就连忙掏出手绢,就要给皇甫清韶擦拭,皇甫清韶一摆手挡开了魏庭芳的靠近,面无表情的说道,“无事!”
而萧繁音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碎成一段一段的玉笛,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算了,不过是魏庭艺的一只玉笛而已。碎了就碎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她低着头,不曾抬起头看皇甫清韶一眼,那边手忙脚乱地给一国之君疗伤,而这边兰心陪着萧繁音默默地站着,似乎是遗世而独立的,被人隔离开来。
皇甫清韶最后看了萧繁音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头怒火更甚。好你个萧繁音,居然连看朕一眼都没有!
“皇后,这里就交给你了!所有人不要跟着朕!”
皇甫清韶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然后就拉起萧繁音的手腕,大步地向明泉宫外走去。萧繁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迈着小步,跟在皇甫清韶的身后,不明所以地亦步亦趋。
“皇甫清韶!你要做什么!”
萧繁音的手腕被紧紧抓住,连挣脱开都觉得困难,她皱着眉头,不知道皇甫清韶要做什么事。
皇甫清韶只是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某座宫殿走去。
“皇甫清韶!你说话!”
“……”
见皇甫清韶根本就没有意思要搭理自己,萧繁音干脆也闭上嘴巴,随着皇甫清韶。
终于,皇甫清韶在一座叫做“冰灵宫”的宫殿前停下脚步,守卫这座宫殿的侍卫们看到皇甫清韶带着萧繁音而来,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节之后,便让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皇甫清韶带着萧繁音到了一个冰室前,然后径直推开门,拉着萧繁音进去。
“父皇!”皇甫清韶终于收敛了满面不满阴郁的神色,放开拉住萧繁音手腕的手,恭恭敬敬地给房间里的人行礼。
“韶儿,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萧繁音被皇甫清韶带到了一个寒冷的房间,外面还是暖暖的温度,萧繁音身上也没穿多少,进到这里来后,顿时一股寒意就从四肢百骸侵入,让她颤了颤。她揉着一下子就被皇甫清韶抓地青紫的手腕,正暗骂着皇甫清韶是畜生,竟然给她用国色天香膏,使得她的皮肤薄弱,很容易就变得红紫,一听见皇甫清韶叫“父皇”,便变了脸色,她冰冷着脸,望向声音的来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皇、甫、华!”
面对萧繁音的不假辞色,皇甫华根本就不介意,他微微的笑容,然后对着他身旁躺着的人柔声说道:“尚冰,你的宝贝音儿来了……快起来看看吧!”
萧繁音这时,才真真正正的去打量皇甫华,现在的他,已经满头华发,脸色惨白,一丝血气都没有,他身上穿着一身白袍,半倚着冰床,懒懒的拍了拍冰床上的人的手,布满血丝的双眼,竟有些痴迷感。萧繁音把视线转到冰床上,上面躺着一个面色如生,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华美锦袍,头发披洒在玉枕上,双目紧闭,双唇轻抿,不过,却无法掩饰他美男子的容貌。
“父皇!”萧繁音尖声叫了出来,然后几步跑到了冰床上,一把搂住了冰床上的人的身体,眼泪无法阻挡的流了出来。
“父皇!父皇……”萧繁音哭泣着把头贴在萧尚冰的胸口上,一边哭泣,一边抚摸着萧尚冰的脸--一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父皇已经驾崩了……父皇不会醒来的……
萧繁音一边哭着,一边打量着父亲的容貌,他这么安详地睡觉,好像他随时都会起床,露出灿烂的笑容,抱起自己,然后说道:“今天,父皇要听宝贝音儿唱歌!”
不过,这已经不可能了……父皇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父皇……音儿好想念您……
“尚冰,你的宝贝都哭了,你还不起床吗?”皇甫华微笑着也坐在了冰床边,拍了拍萧尚冰的脸颊,好像真的是在唤醒萧尚冰。
“皇甫华!你这狗贼,父皇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叫他的名讳?你滚!放开你的手!不准你碰父皇的遗体!”
萧繁音像是歇斯底里般,推攮着皇甫华,对他哭骂道。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萧繁音被扇倒在地上,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顿时红成了一片,甚至可以看清楚肌肤下细细的血管。
打人的是皇甫清韶,他冷冷地盯着萧繁音,一言不发。
萧繁音的发髻都被他打散了,她狠狠地抹掉了嘴角渗出来的血丝,对皇甫清韶怒目而视。
许久,皇甫清韶才冷冷地说道:
“你有何资格骂朕的父皇?贱人!”
这时,倒是皇甫华跑了过来,一把拉起了萧繁音,替她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小声地责骂着皇甫清韶,“韶儿,你怎么可以打音儿呢?尚冰最疼爱音儿了,他知道了会很生气的!快!韶儿你快给音儿道歉!你们是夫妻,不可以吵架的!夫妻之间就要相敬如宾!”
“……”
被责骂的皇甫清韶黑着一张脸,久久地看着皇甫华的眼睛,然后才朝着萧繁音欠了欠身,道歉道:“刚刚对不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繁音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奇怪的一幕,一时间没能够反应过来,也没有去计较皇甫华对她的称呼是“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