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乔装打扮的尹明秀带着康王府的人马直奔城外。原以为有朝廷赈灾,流民的情况应会好些。可饿死之人比比皆是,易子而食的更是常见。
“明风,你去朝廷的粥舍打听打听,为什么朝廷开仓赈济,还会有人饿死?!”尹明秀看着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心里极不是滋味。
“是,可您千万不要离开此地,也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结局难以收拾!”明风怕尹明秀意气用事,便再三叮嘱,“我知道您看不得这些,可依我们现在的能力,出手收效甚微不说,招致的祸端,便是螳螂挡车,自取灭亡。”
“好,我答应你。在你回来之前,不会轻举妄动!”即使明风不说,尹明秀也知道此中利害关系。虽说不忍心,但自身难保的事情,她不会做。
不肖一刻,明风那边已经有了结果。
“县主,我向粥舍的衙役打听过了。朝廷每日拨粮一百石,按照现在流民的数量,即使不能吃饱,也不至于饿死,更不会易子而食。可那些蠹虫,为了一己之私,中饱私囊。每日到城外的赈灾粮只有三十石,其余都以麸糠作数。”虽然知道大裕吏治腐败,可没想到在天子脚下,这些贪官也敢这么明目张胆。
“每日吃掉七十石粮!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大裕就算是做金山,也会被啃得寸草不生。”尹明秀虽觉得气愤,但没有失了理智。既然这皇城之中的达官显贵,不将这黎民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那就不要怪她乘人之危。“明风,你派几个人去流民之中散几个消息。其一、尹记粮铺招收数十名种田好手,每月银钱一两五钱,食宿全包。其二、招收江南地区的绣娘,每月银钱二两三钱,若是绣娘拖家带口者,银钱每月降至一两七钱。其三、若是有卖身签死契者,无论长弱,均已十两银子成交。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和每个人说,若是想来尹家做工的,明天喝过粥后,便等在粥舍旁登记造册。”
“县主的想法甚好,但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流民因为登记造册的顺序而大打出手,那后果如何?”明风不愧是跟着康王长起来的人,行事周全。“依属下看,还是秉明了王爷和十二皇子之后,再做决断!”
“你说的很对,但此事不能再耽搁了!不如这样,我们提前安排官兵,在粥舍旁把守!”尹明秀左思右想之后,有了新的决定。“明风,现在午时了吧!我们回城去见两位殿下,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若是陛下乾纲独断,流民从军的事情想必有结果了。”
“喏!”尹明秀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康王府,途中路过一无花果摊时,空中突然飞来一群鹩哥,它们直奔尹明秀身旁的无花果而去。鹩哥的鸣声清脆、响亮而婉转多变,一时间引来了许多人观望。
“呜噜噜,呜噜噜噜噜,咯咯咯!”
“嗯,没想到县主还会这鸟语,明风真是佩服!”
“我爹从小就给我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家鹩哥、八哥多得是!哪天我送你几只叫声好听的玩玩!”
不知道为什么,明风总觉得尹明秀有些做贼心虚,好像自己握住她什么把柄。
“那就多谢县主了!阿德他们驱鸟也驱得差不多了,我们启程吧!”
“好!”
三刻钟之后,尹明秀一行到达康王府,康王和祁允宁正在商讨流民从军和安置的问题。尹明秀和明风将城外的事情和尹家招收流民的计划全盘托出后,祁允宁看她的眼神也变了。虽然他没有接触过宫外的女子,但宫内或者京都官宦内眷争斗的事情,他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那些由大家族、权贵们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嫡女千金们,和尹明秀这个商女相比的话,也只能说是不相上下。
“这是县主一个人的主意吗?又或者是你们商议的结果?”祁允宁正儿八经地看着尹明秀的双眼,“我在宫中见过许许多多的权贵千金们,竟无一人能有此等见识和胸怀。人人都说‘商人重利’,但看尹家却鹤立鸡群,风骨峭峻。”
“殿下谬赞了!若说尹家如何高风亮节,那都是虚言,是奉承!尹家几辈经营,有些家产不假。但若是没有这天下的农户辛勤耕种,尹家再有通天本领,也难竖起如此大的家业。这天下的农户不仅是陛下的依仗,也是我们这些卑微粮商的依仗!现在正逢灾年,根基受损,尹家自要为陛下、为天下分忧!”
“县主和尹家,真是令本皇子、、、”祁允宁话还没有说完,康王府的家丁便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王爷,应天府李大人派人传话,城外粥舍的粮仓被暴民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