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在丛林里穿梭。
阳光从洞口撒下来，正好照进这个深坑的最底层，它嗅着空气中隐隐的气味，寻找着不久前突然出现的某个气息。
那些猴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它已经将近五天没吃过东西了。
白狐时不时抬头，看着深坑坑壁上依附生长的树木，上面结满了红色的果实，可那些猴子不来采食，也不会有果子掉下来，它就只能饿肚子。
所以感知里出现的那个气息，显得格外美味。它不知道何时得来的经验告诉它，吃掉这个气息的发出者，对它大有好处。
绕过一片树木，它看到了一小片空地，上方的树枝有被折断的痕迹，许多树叶盖在某个东西身上。
人？它的脑海里莫名出现这个概念。人？
这个，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不过，这个气味，是食物！白狐飞快跑向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然后突然警觉地刹住。
白狐的身体突然变大，从小小的一只，变成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它的白色毛发竖起，耳朵也直立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似乎在恫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而它的脚步，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巨大白狐脚一蹬，想往回跑，一只手突然出现，捏住了它的后颈，巨大的身体慢慢缩回小小的一只，被手的主人提在手上。
“嗷呜，呜呜……”白狐徒劳地叫唤着，小爪子挠着空气，用一副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面前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男人。
另一个，人！这个人，比躺在地上的，要强，强得多！在它见过的所有生命里，比那些猴子的首领强，比那头经常掠过的大鸟也强，恐怕除了“爷爷”，没东西能比这个人更强。
对了，爷爷！爷爷！
“呜呜呜——嗷呜——”白狐徒劳地嚎叫着，发出细小的呜咽，这已经是它在小兽状态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了。爷爷没听见！爷爷还在睡觉！
“在呼叫同伴吗？”黑衣人抛出一段它听不懂的声音，抓着它后颈的手又甩了甩，甩得它一阵头晕，叫的声音更大。
“嗯？”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它的异样，脱下兜帽，仔细观察着它。
小白狐大概是把这当成盯食物的眼神，小爪子也不再扑腾，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老家伙，你养了只了不得的东西啊。”
白狐似乎已经认命，却发现那个“人”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白狐睁开眼睛，那个人又对它说了些什么，出乎意料的，他居然把它放在了地上。
小白狐还不敢动，发现那个人居然真的是让它逃走，便马上扑腾着小腿，生怕人反悔的样子，一边回头看，一边跑向密林中。
“居然能活下来。”黑衣人看着躺在地上，遍体鳞伤的陆川。他的身体多处骨折，一条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半个胸口都凹陷下去，按理说，从那么高摔下来，神仙也该死了，可他还有心跳。
这固然有树枝接住了他的缘故，但他的反应，才是救了他的关键。
那只袭击飞舟的大鸟，被击伤逃离时，正好飞过坠落的陆川身下，陆川当机立断，在大鸟身上一连击出几十发断灵冲，反作用力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才让他得以生还。
只是灵力损耗一空，又摔成这样，他已经整整昏迷了两天。
期间要不是黑衣人照顾他，为他输灵气疗伤，恐怕他也该死了，光那头白狐狸，就不是瘫死在这儿的他能对付的。
有赤面白猿灵核加持，陆川的身体素质强悍，恢复能力也快得惊人，恐怕再过几天，他就能醒过来了吧。
黑衣人仍然注意到一个视线，他偏头去看，那个视线又消失不见。
“还不跑？还想着这副身体？”黑衣人感觉有些好笑，“连法则都吞吃过的种族，也会垂涎一个重塑灵根用的永固符箓？”
地上，陆川的眼皮微微歆动，居然有恢复了意识的迹象。
“这么快？”黑衣人显然不想让陆川看到他，居然腾空而起，往天坑之外飞去！
要是陆川醒着，一定会惊讶，腾空而起，是贯灵境才能达到的境界，但即便是贯灵境，也只是借用灵力漂浮在空中一段时间而已，否则也不会需要飞舟。想要飞这么高？陆川都从未听过这等实力。
“小子，路总要你一个人走，如何脱困，如何应付那只狐狸，就要看你的造化了。”黑衣人最后一次往下看，然后骤然加速，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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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刺眼的光。
是白天吗？
树影，斑驳的树影，在陆川眼中渐渐清晰，陆川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儿？
被暗算，落下飞舟，坠落时发现下方的那只大鸟，一连数十发断灵冲，压榨掉他身体里的每一寸灵力，抱着重塑的灵根撕裂的危险，击出，击出，击出，击出……
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陆川逐渐恢复神志。
我这是落在了长风山脉里吗？陆川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燥得像一张砂纸，嘴唇也已经龟裂开，他多久没喝过水了？他倒在这里多久了？
陆川尝试动了动身体，全身各处都传来剧痛，骨骼断了好几处，内腑也摔得七荤八素，运转灵力，却发现灵力十分充裕，储存在灵根里的灵力分外充盈。
可灵根，却是碎的。
倾尽全力击出的那几十发断灵冲，减缓了他下落的速度，也撕裂了他的灵根。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刚获得没几个月的灵根，就再碎了一次，但如果是其他人，那样不要命地使用自己不熟练的灵术，灵根撕裂的同时整个人也必定一命呜呼。
但……这些灵力，是哪里来的？灵根碎裂，应该不能再聚集灵力了才对，这么充盈的灵力，难不成是有人给自己输的？
陆川在脑海里甩掉这个想法，有人的话，为什么不救自己出去？应该是永固符箓的特性，或者是攻击那只鸟的时候转嫁了一部分灵力到自己身上吧。
陆川搜索脑海，发现感知力还能释放，感知力是以灵根为媒介不错，还好现在陆川的灵根只是碎裂，还存在着。
可能能修复好，可他这个状态，怎么修复？拿什么修复？
陆川索性任由那些灵力滋养身体，缓缓恢复伤势，脑海中则放出感知力探知四周。
不探知不要紧，一探知，陆川就发现一个凶恶的气息。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头巨大的野兽缓缓接近着他，按陆川的感知，大概是凡灵境六阶的实力，要是陆川灵根未碎身体未伤，自然不怕它，可这个情况，只能待宰。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头野兽向他逼近的速度十分缓慢，三步一退，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身体，还能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