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有种极端矛盾的心态，一方面，他觉得想要赚钱必须融入资本，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做有违良心。
尤其是看到唐晓文的眼神，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坏人不能当，想当好人，却要比坏人的身板更硬。不然随时都会被坏人们撕成粉碎。
商品社会，一切还需向金钱靠拢，之于广告行业更是如此。
李牧从不认为他的客户打个广告就能让产品大卖，而他本身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赚到客户的钱而已。
但于一般的广告公司不同的是，他还会在卖广告之余，告诉他的客户这些广告该怎么用。
认真追究起来，这又是一条原罪。
因为他教给客户的是如何去坑下面的代理，而不是如何将产品卖到真正的消费者身上去。
效果有好有坏，有些人收了一波钱，真的就把盘子给扔了，留着下面的人把货物压在自己手里。
好些的像梁总那样，订单不断增加，终于有点出圈的迹象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与那些鲨鱼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
……
已是四月底，牧歌传媒旁边又挂上了一个新的招牌，牧歌影视。
随着宣传片订单的到来，新的部门也快速地组建了起来。
人员还是不多，除了李牧、唐晓文、小黛、顾曼贞之外，又新来了几个人。
黄敏新，现年30岁，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之前是台里的编导。得知牧歌这边要开新的部门后，就过来找李牧谈。
所谓的编导，工作职能其实非常杂，杂到指挥到打杂都有他的那种。
近年来由于省台的节目收缩，编制也开始收紧，他这个在台里混了好多年的人始终都升不上正牌导演。到如今，他只能沦落到在台里拍节目里现场指挥观众。
具体来说，就是在台上讲一段笑话，让观众笑一阵，摄影机抓拍。让观众鼓掌，摄影机抓拍。
然后，没了。
他要是就图一个工资，还有事业编制，留在台里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等过几年，资历熬够了，升上副导也不是没有机会。
但他很明显还有更多的野心，真的不愿意在这上面再浪费时间了。
那天他与李牧在办公室里聊了许久，最终同意加入。
摄影师陈强，24岁，同样是电影学院毕业，之后去了文化馆，属于半个编制人员，平时也多是外影拍摄。
主要作品有《岭南风情画集》（多人合拍），《水中莲》（荷花世界）等。
李牧都看过，摄影功底非常强，比他自己只高不低。
不过陈强不是看了招聘来的，而是成主任推荐。这是个强手，李牧毫不犹豫地就收下了。
剪辑师李靖民，23岁，工大计算机系毕业，看着都玩电脑，其实一点不挨边，不算科班出身，只是个业余爱好者。
这小子在上学时就不务正业，花了大量时间搞视频，结果出来工作不到一年，就换了几份关于编程的工作。
但李牧看过他剪的片子，灵气十足，而且动手速度非常快。
基于暂时还找不到其他的剪辑师，李牧还是决定把他留下来试试。说不定会给到他一点惊喜。
文案兼编剧，蓝玮文（女），22岁，顾曼贞的同学兼好友，岭南大学中文系在校学生（六月毕业）。
作品还没有，但之前顾曼贞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也从旁协助了一些。从这层关系上看，本来就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不过这姑娘明显与顾曼贞不是同一个物种，话很多，姿态大方端庄，让人难以生起恶感。
只是一个多小时，就与公司里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不过也对，要是跟顾曼贞一样，估计她们俩也成不了那么要好的朋友。
大家都认识过后，李牧拍拍手，将注意力收回来。
“大家都认识过了，我先讲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李牧来到了大厅上首，继续讲道：“现在我们手头上有三条宣传片，两条广告要拍，我本人拍一条宣传片一条广告，其他的由老黄和陈强负责。场地什么的还需要你们自己踩点，人手不用担心，可以到外面去借人。”
“编剧方面暂时要曼贞和玮文共同负责，尽快从客户发来的品牌资料里面提取出标志性信息，品编出一个故事来。”
“小黛是化妆师，哪里需要就调到哪里。不过现阶段还没有开拍，没事的时候到旁边帮陆明带一带新人，让他们尽快上手。毕竟，业务在手才能让我们有更多的片子可以拍。另外，那边的业务也可以叫来帮忙打下手，虽然是业务，但了解得多一些，对他们也有好处。”
“最后是晓文，她是我公司唯一的一个演员兼模特，平时不会太多在公司，有合适的片子来我这里报备，安排出镜。都是工作，大家不要太客气。”
李牧看了一圈，又道：“大概就这么多，大家还有什么补充？”
这时李靖民举手道：“牧…牧哥，那我什么安排？”
李牧看他，“你啊，这边暂时没什么事，等会跟我去旁边，先给大东打打下手。回头拍好片子了，有得你忙。”
“哦，好。”
李牧又看了一圈，“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大家就忙去吧。小黛、靖民跟我来。”
大家点头，两个男的凑到了一起，三个女生也扎堆。
李牧带着两人出门向左就进了另一个门口。
两边办公区的格局差不多，都是居民楼改的，现在还保持着两室一厅的结构。由于不是长租，格局不好改，李牧也只能将就着做成一个公办室，一个会议室，客厅也变办公厅。
进了来，原本只有几个人的冷静办公厅这会也有了一点热闹的景像。有人打着电话，有人敲着字。
桌椅添了不少，电脑前也大体坐了人，不过看起来还是空。
李牧看了眼，对这状态还算满意。
简单介绍过后，小黛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上，李靖民凑了张桌子坐到大东边上。
陆明把李牧迎进了办公室，却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李牧看着外面，问道：“新人情况怎么样？”
“还行，上手挺快。”陆明笑道：“就是每天下午到晚上都要做些培训。他们很多人之前都没有做过业务，也不了解广告媒体。”
李牧点头，这是正常现象，“那你辛苦一点，毕竟以后这边全靠你了。有没有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有两个还不错，做事挺勤恳。可是你知道的，在开单之前，谁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强的那个。就像当初你找我来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做这个。”
“呵，你可比他们骚多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做这行的料。”李牧打趣一句，又道：“好好培养吧，尽快抓人到中层，让他们再带新人，你以后也可以专心谈业务。另外，招人不要停，一个月为期，能开单就转正留下，提工资，开不了的就放弃吧。”
“我晓得。”
公司要发展，李牧也不得不向着资本家的方向走。精英模式到底是只能维持温饱，想要把盘子做大，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尤其是现在李牧又把部门分开，他就更脱不开身去跑业务了。
李牧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之前说招财务，找到没有？”
“找到了，我大姨介绍了一个亲戚家的侄女，挺年轻，去年刚毕业的。”
“信得过么？”
“信得过吧，知根知底。应该还行。”
“那就行。马上到月底了，你叫她过来，我见见。”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