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过去之后,沈嘉年在青泥洼的店也就正式进入了理赔阶段,经过调查之后确认起火原因是隔壁的馄饨店燃气使用不当造成的。虽然当时在加盟的时候已经保了意外险,保险公司相关流程需要走很久,算上营业额在内的损失确实不少。幸亏他在高新区这边的店日渐走上正轨,他先把老店员调到新店。等到青泥洼那边的店理赔结束之后再计划和安排重新装修的事情。他自从上次去于霁家送了手机过后就没有在见到她,平时店里确实很忙的抽不开身。晚上得空想要约她吃饭,她说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于霁的公司离高新区很远,沈嘉年连外卖单都接不到她的,这才深刻理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含义。
陈安在回S市的高铁上跟于霁通了电话,跟她深刻地道歉说会反省会弥补,于霁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的想道歉为什么不当面说,她现在只要一静下来就会轻易地想起陈安那天强迫自己的样子。
那是她不愿想起的噩梦。
于霁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可能最近因为年前推迟的公益项目交期临近,经常要加班,她已经快持续一周的低烧了,本来她想去医院看看,但是也没得空闲,只能每天都吃药顶着,月经也开始紊乱。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宿醉又被折腾的够呛,自己也不是20出头,想要恢复状态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但是后来她慢慢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觉得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与爱同行”合作项目在会展中心举行。此次活动本来是译心翻译与教育机构一起主办,但是禾丰公益基金中途也想参与进来,本来这个项目面向的是学前龄儿童以及他们的家长,指导他们怎么更有效的学习,提高孩子自主学习能力的。有了资金注入,这个活动摇身一变成为资助困难学生的公益项目。
一般这种活动合作双方无非就是出钱出力,译心当然是归到出力那边。
于霁和朱迪一大早就来到了会场,设立好展牌还有嘉宾桌上的小名牌。
场地基本布置好之后,嘉宾们和学生们也陆续到场了。
活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于霁觉得会议厅特别的闷,见没什么其他工作,就出去外面透透气,她倚在走廊的围栏上,垂着头。
“怎么了?”朱迪也走了出来,给她带了一瓶矿泉水,于霁接过来,“谢谢,我没事啊...”
“我看你最近很累的样子...”朱迪看着她,她确实看着比之前憔悴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披着头发的原因。
“没有,可能我最近来姨妈了吧,又有点发烧...”于霁用力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感觉从口腔一路下到胃里,让她觉得清爽了许多。
“对了,”朱迪想到了什么,“上次还说呢,哪天约你和陈妍老师一起吃饭呢,一直没有机会...”
“啊...等下次的吧。”于霁弯着嘴角,冲她笑了一下。
朱迪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同事的关系就是这样,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也没想深交。
活动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和茶点时间。
于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沙发坐着一个女孩子,她有印象的,是刚刚上台演讲的学生代表。她走了过去,离近看她,皮肤有些黑又很瘦弱,头垂的低低的,看起来有些沮丧。
于霁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
女孩胡乱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看着于霁摇摇头,“没什么...”
“没关系...”于霁一手握着她的胳膊,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谢谢姐姐...”女孩扯了下嘴角,她又抬头看到过来的人,恭敬地站了起来,“沈主任好...”
于霁也站起来,面前被女孩称作沈主任的男人一身西装,戴了一副眼镜,虽然穿着正式,却还是第一次见面那样和善,她一眼就认出他是沈嘉年的父亲。
“您好。”于霁对沈兴尧弯腰点头,“我是于霁...”
沈兴尧当然记得于霁,在印象中的她是一个温柔文静的女孩,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她干练专业的一面,“没想到你是翻译...”
于霁听到这样的话笑了出来,两人不愧是父子,看人的眼光也差不多,“嘉年也跟您说过同样的话,他以为我是幼儿园老师...”
“是吗...哈哈。”
女孩见两人在说话,打了招呼之后就回去了。
看着女孩的背影,沈兴尧缓缓开口,“她叫王培,父母离异,母亲肝癌晚期,在我院治疗两年,她每天要上学还要来医院照顾妈妈,她才16岁,很不容易的孩子...”
“哎...”于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脸惋惜,“刚刚还在低头哭....”她抿了一下唇,“我能为她做什么吗?”
沈兴尧摇摇头,从医20多年,这样的病患家属数不胜数,他叹气道,“为她争取到这个补助,是我们能做到最大的极限了。”
面对疾病和困难,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于霁很难想到压在16岁女生肩上的,究竟是什么。
活动结束之后,沈嘉年打过来电话,说他恰巧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于霁笑着答应,一定是沈父跟他说的,却也没拆穿。
车里的暖风很足,可是于霁还是觉得有些冷,他看着她没什么精神,“你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还行...”于霁打了一个喷嚏,身子跟着抖了下,“最近一直低烧,吃药也不见好...”
“除了发烧还有哪疼吗?”沈嘉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热。
于霁捂了捂肚子,“就是肚子有时候会一抽一抽的疼,可能我最近月经期。”
“我们就简单吃点什么吧,然后我送你回家。”沈嘉年手背贴了一下她的脸,于霁闭着眼睛轻轻的靠了一下。
两人吃了一点简餐,沈嘉年就送于霁回去了,他说明天要带她去打退烧针,总这么烧着肯定是身体里有炎症引起的。于霁知道他每天早上店里都很忙,不想给他添麻烦。而且医院离家也很近,不用他陪的,自己可以去的。
沈嘉年虽然答应了她说好,第二天上午还是开车来到于霁家楼下,接她去的医院,带她去抽血开药打点滴,于霁调侃说自己好久没有这么被人照顾了,好像回到了念书的时候,自己生病妈妈还会给她买黄桃罐头。
打过点滴退烧之后于霁明显精神了许多,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食欲减退的厉害,本来想经期过了再去做检查,可当她的月经期持续了将近10天都没有结束的时候,她觉得这个检查不能再拖了。
于霁坐在门诊室的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检查结果,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医生跟她说的话,拿起手机买了一张去往S市最近的一趟高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