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黛玉住进了贾府后,允禛这两年也没去看她,一是他也还没察觉,自己对林黛玉的心思,二是朝堂上一些事情也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想起康熙说的,也是要去看看,是否过的很好。
这日,林黛玉正在她的院子里看书,这个院子,是林黛玉跟贾母禀了,说好歹如今姐妹们都大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榻,她再与宝玉同住一个院落,虽说不是一个屋,却也是对闺阁女子的名誉不好。那贾母也是想让黛玉与宝玉多在一起,又想着林如海乃名门之后,规矩甚严,就单独给林黛玉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清净优雅,整个院落种满的各种竹子,特别是潇湘竹最多。风一来,竹叶声响,别有一番滋味。林黛玉便叫了院子“潇湘馆”。林黛玉受林如海的影响,从小就喜欢看书,屋子里也没其他闺阁女儿家的东西,全是书。
“姑娘,老太太让姑娘去前厅呢,说是来了贵客。”紫鹃掀开帘门,准备给黛玉换见客的衣裳。
“紫鹃,你可知是哪里的贵客?”黛玉放下书,让紫鹃服侍着换了衣裳。一边问着。
“姑娘可是问住奴婢了,婢子一个丫头,哪里识得什么贵客。好了,姑娘。”紫鹃笑道,手脚利落的扶着黛玉去了前厅。
前厅,贾母一干人看着主位上的允禛,还有允祥。不知道四阿哥为什么突然来到贾府,且指明要见林黛玉。
贾母看看贾政,贾政微微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政公不必紧张,本宫和四哥也就是来看看。”十三阿哥允祥见自家四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得开口。
“姑娘来了。”门头小丫头打开帘子,道。
“祖母。”黛玉进来,给贾母行了礼,便立在一旁。、
允禛见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身子骨也长高了。
“玉儿,来,快来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见礼。”贾母拉了黛玉,轻声说道。
“小女黛玉,见过四阿哥,见过十三阿哥。”黛玉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因为没有抬头,所以也还没认出来,这是两年前去过林府的两位公子。
“哈哈,小玉儿,你不认识我了么?”允祥的性格,有些跳脱,允禛见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老十三也不怕吓着了别人姑娘。
黛玉正在心里想着四阿哥,十三阿哥为什么要见她,她在贾府,也一直没出去过,除了府中姐妹,她也没见过什么四阿哥,十三阿哥啊?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吓的她一愣,就看见府中还有外男。她瞬间就躲到贾母身后。
“你是谁?”到底是个孩子,黛玉从贾母身后,稍稍探出头,小心的问道。
“玉儿,不得无礼,这是十三阿哥。”贾母赶紧斥到。这些个皇室中人,万万不能得罪的。
黛玉撇撇嘴,以为自己的这些个小动作没有人看见,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允禛看在眼里,看着她孩子气的东西,眼里多了一抹温柔。
允祥看着小黛玉,嘻嘻一笑,道:“小玉儿,跟前来,让哥哥看看,瘦了没?”
“老十三,孟浪了。”允禛开口。允祥微微一愣,想想,黛玉一个闺阁女子,自是比不得江湖中的女儿家,来的豪爽。再看看黛玉,眼中带泪,脸色苍白,想来自己又吓着她了,顿时心中一阵内疚。便尴尬的摸摸鼻子,便站到允禛的身边,不在说话。
“本宫此次前来,并无甚事,只闻林大人之女住在府上,前来看看。”允禛面无表情的随意说道。
贾府众人皆暗自松口气,如今朝中风云变化,一个不小心,就卷入风暴中,牵连家人。
林黛玉看着两人,也记起来,是两年前到过府上的两人,看着允禛,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允禛见她在贾府,过的也还好,又见她对自己害怕的神色,心中一窒,微微敛眉。便也没多坐,带着允祥,离开了贾府,离去前,允祥还丢下一句:“这是我妹子,诸位可是要精心照料了。”一句话在贾府就跟炸弹一样,炸的贾府众人眼花缭乱。
允禛带着允祥离开后,众人看林黛玉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玉儿是何时认识四阿哥的?”王夫人眼神微微一闪,状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黛玉并不认识四阿哥,黛玉一闺阁女子,蒙祖母垂怜,一直养在身边,也未曾出过府。”黛玉一句话,软绵绵的看似没有什么,实则是绵里藏针。黛玉年纪虽小,可是林家人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容自己被别人这么轻贱。王夫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不开口。贾母看看王夫人,眼神暗沉,她知道这个大媳妇的想法,想与薛家结亲。
“好了,既然没什么,都散了。玉儿,到祖母这里来。”贾母慈爱的看着林黛玉,眼中似乎有什么。旁边的薛姨妈和薛宝钗两母子对视一眼,心中已有想法,便各自散了去。
“玉儿这两日可好?药丸可还在继续吃?”
“谢祖母关心,玉儿这两日很好,这身子是每日都不能落下药。”黛玉垂下目,依偎在贾母的怀里,还是祖母对她好。
这边,薛宝钗和薛姨妈回了梨香院,让身边的人下去,拉了薛宝钗,道:“没想到那林丫头有如此造化,竟然识得皇家人。”
“是啊,女儿也没想到。”薛宝钗一双眼眸里,有着一丝算计。她今年已经报上了册,去参加来年的选秀。一旦入宫,凭她的相貌才华,必定是一宫之主,那样,她们薛家,也会如先祖一样,富贵滔天。
自那后,薛宝钗往潇湘馆跑的更勤快了。总是有意无意打听着黛玉与四阿哥、十三阿哥是怎么相识的。
这日,林黛玉总是心绪不宁的在房里,坐立不安。她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嬷嬷脸色沉重的进来:“姑娘,老爷派人来了。”
黛玉一愣,爹爹说三年后来接她,如今还有半年,怎的会这个时候派人来?莫非是。。。。。。林黛玉一慌,也顾不得换衣裳,三步并两步到了前厅。
“林叔,您怎么来了,爹爹他如何?”林黛玉看来人竟然是管家林茂,心下一惊。
“姑娘,老爷病重,让老奴来接了姑娘,回江苏。”老管家林茂,话未说,眼先红。
林黛玉一看,心中大乱:“雪雁,王嬷嬷,赶紧收拾回去。”又转身,在贾母面前跪下:“祖母,如今父亲身体欠安,黛玉想在父亲跟前尽孝。”一句未完,黛玉已经是泣不成声。三年前离开的时候,父亲身子还好好的,现在听闻父亲身子欠安,林黛玉一颗心担心不已,更是归心似箭。想要快点回到江苏。
贾母有心在留林黛玉,可如今也不得不放手让她先回去。“玉儿不着急,我让你琏二哥陪你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林黛玉哽咽着应了,起身回去收拾细软。贾母则让人寻了贾琏回来。
“琏二,你随了林丫头去看看,你姑父身子欠安,她一个小丫头,免得那些个奴才,一个个奴大欺主。”
“是。”贾琏应了一身,便回了。贾母看着贾琏离开,眼神微闪,随即闭上眼,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贾琏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见王熙凤正在忙着收租发月钱,看看手中的账册,微微叹口气,贾琏上前,在王熙凤脸上偷亲了一口,道:“奶奶这是怎么了?怎得愁眉苦脸。”
“二爷是不晓得,如今看似光鲜的府中,实在是。。。。。”王熙凤没有说完,虽说如今当家的是她,实则掌权的还是王夫人。她是个要强的性子,自己的嫁妆贴进去了不少,只为挣那口气。
“二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王熙凤看着贾琏,奇怪今日他回家竟然这么早。
“奶奶是不知道,今日老太太寻了我回来,让我护送了林丫头回江苏。”
“住的好好的,林丫头为什么要回?”王熙凤其实挺喜欢林黛玉的。看似清高,实则是个心善之人。王熙凤虽说是做男子养着,可也目不识丁,林黛玉偶尔会教教她认字,也说过让她交了掌家权,不是她舍不得这个掌家权,而是她的性格实在太要强。
“说是林姑父病重,想念女儿,派人接林丫头来了。”
“哎,林丫头也是苦命之人。你路上多照应点。”王熙凤唏嘘一声。
“奶奶放心,为夫知道。”贾琏应声。
第二日,一大早,林黛玉便带了雪雁和王嬷嬷,贾琏也带了随身小厮,一起南下,回了江苏。紫鹃被林黛玉留在了潇湘馆。
一行人风尘仆仆走了月半月,终于抵达江苏。当林黛玉看着床上已经病的脱了人形的林父时,再也忍不住扑倒床边哭的昏天暗地,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见林黛玉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忙碌。王嬷嬷伺候着黛玉躺下,休息一阵,那黛玉才悠悠转醒。恍惚之间才惊觉她已经回到了林府。想起林父,赶紧去了林父的房中。
林父的房中,弥漫着药味。林父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看着林黛玉那酷似贾敏的面容,一阵恍惚。“玉儿,苦了你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寄人篱下,必定不如在自己家舒服。玉儿从小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玉儿不苦。”黛玉轻轻偎林父的怀中,微微摇头。
“玉儿,为父怕是时日不多了。咳咳。。。。。咳。这林宅,是祖上老宅,为父舍不得买。便让你林叔继续守着,你若是在外祖家住的不舒心了,就回来,好歹这是自己的家。”林如海一句话说完,已是气喘吁吁。
林黛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三年未见到父亲,再见已是最后一面,她死死咬住嘴唇不然自己哭出来。林如海看见爱女如此模样,心疼不已,可是,如今他已是时日不多,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黛玉这个女儿。
“你弟弟辰轩,为父也不知他何时回。你日后见到他,在于他说吧。这里是我们林家全部的产业,如今为父都交给你了。你一个人在京城,为父也放心不下。”林如海交给林黛玉一个不起眼的锦盒,林黛玉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放着普通的首饰,首饰下面有个夹层,不注意看还真不知道。打开夹层,里面放着整整五百万两银票。除了银票还有大大小小的一些房契地契。
“老爷,四阿哥,十三阿哥来了。”林茂进来,眼眶微红。林黛玉一听,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摆,擦干泪眼,服侍着林如海起身,半躺在床上。刚刚躺好,林茂掀开门帘,允禛、允祥走了进来。
“下官身子不便,未曾远迎,还去四阿哥,十三阿哥恕罪。”林如海挣扎着,似乎想起来见礼。可是努力半响,实在是有心无力。
“林大人身体不适,不必多礼。”允禛冷声回应。
“玉儿,你先去歇息,爹爹有事与两位阿哥说。”林如海看看黛玉,让她歇息了。林黛玉咬咬唇,点点头,王嬷嬷扶着她回了屋。
“林大人,是我们皇家,连累你了。”四阿哥见林黛玉回房了,沉声说道。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下如此黑手,给林如海下毒。这是想林如海死了,好换自己的人来么?
“下官有负皇上重托啊。”林如海满心愧疚。只差一点就能找到那宝藏,结果他却遭了暗算。“如今,微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黛玉。”林如海一想,他走了,他家玉儿就真成了孤女了。
“林大人放心,有我允禛在一日,必不会让她委屈。”允禛沉默片刻,给林如海做了承诺。
“有四阿哥这句话,臣也放心了。那贾家,虽说是玉儿外祖,恐也不会真心对待玉儿。恐臣去了,他们见玉儿一孤女,怕是要贪了玉儿的银子。刚好四阿哥在,明日,臣便当着贾府之人,把这银子都给了皇家吧。只恳请四阿哥日后能照料了玉儿,臣便是死也瞑目了。”林如海强撑着一口气,安排了玉儿的以后,已是脸色苍白,快要喘不上气。
第二日,林如海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便叫了林黛玉,还有贾琏,和府中管家及一干仆人。当着贾琏的面,房产不动,屋内摆件挂饰也都封箱入库。给了仆人一些遣散费,只留了林茂一家照看着老宅。
又拿出一个锦盒,给予林黛玉,说:“这是80万两,算作是你在外祖家的生活费和零用,剩下这纹银三百万两,如今边关战事不停,臣便捐了,入了国库吧。”林如海又给了贾琏十万两,权当是贾琏这路上照看了林黛玉。
这贾琏看着林如海眼都不眨的把钱全给了国家,心中自是心疼的要死了,可是那是人家的家产,他也没办法去干涉,还好,自己手中还有十万两。恩,上次那揽月楼,似乎新来了几个异族姑娘。
林如海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后,当日半夜便去了,那小小的林黛玉自此后,真正就成了一孤女。想着这些,林黛玉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度晕倒在林如海的灵前。
办理好林如海的身后事,林黛玉辞别了管家林茂。带着王嬷嬷雪雁,再次踏上了去京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