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传说是花神的生日。也叫花朝节。
这日,姑苏城外,一侯府内,丫鬟婆子皆是一阵慌忙,却又是忙中不乱,可见规矩极好。只见丫鬟端了热水毛巾,行至其中一房,打了门帘,意欲进去。
“夫人,可好?”帘外,一男子焦急不已,急声问道,意欲随丫鬟进屋,一婆子连忙止住:“老爷,产房乃夫人生产之地,男子不可入内,老爷请放宽心,夫人身子极好的!”
那男子闻言,只得止住脚步,在门外等得心急不已。突然,只闻一阵芬芳扑鼻而来,园中百花齐放,彩蝶翩翩,随即,一束七彩光从天际而来,落入产房,随即一阵婴儿啼哭声传来。产婆喜滋滋打开房门:“老爷,夫人生了,是一位女公子,长的可漂亮了。”
男子随即顾不上许多,疾步踏入产房,只见产房内榻上躺着一位女子,生的端叫一个美。又因刚刚生产,则两鬓汗水涟涟。男子一见则心疼不已,握住女子双手,双眼泛红,道:“夫人,辛苦了。”
女子展开一笑:“相公,快把孩子抱给我。”男子闻言,松开女子双手,转身从奶娘手上接过襁褓,只见襁褓中的孩子,不似别家的新生儿皱巴巴的,反而肤白似雪,粉嫩的脸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这哪里是刚出生的孩子?
女子看着男子怀中的女婴,心中早已软成一滩水,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对身边的男子道:“相公,对不起,妾身无用,未能给林家延续香火。”话还未说完,眼泪已流出。男子看着怀中的孩子,手忙脚乱的为女子擦着眼泪:“胡说什么呢?未能延续香火,那我这怀中的是谁?”女子擦掉眼泪,接过男子手中的襁褓,道:“相公,你说,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可好?”
男子想起女儿出生时的异样,心中恐猜此女来历不凡,又见女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微微一沉吟,道:“黛玉,林家黛玉。”
原来,此侯府,不是别家,正是淮扬地方,当今钦点的巡盐御史林如海。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前科的探花,本是姑苏人氏。祖上曾袭过列候,到林如海这,业经五世。起初只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额外加恩,至林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世。至林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世禄之家,却是书香之族。
只是,林家支庶不盛,人丁有限。虽有几门,却与林如海俱是堂族。如今林如海已过了而立之年,却无一子。其妻,贾氏,乃金陵荣国公府嫡出小姐,姓贾,闺名单敏字。未嫁之前,是金陵出了名的才女,连当今都爱慕有加。谁知,贾敏却下嫁前科探花郎林如海,成婚几载无所出,意欲为林如海纳妾,林如海乃情深义重之人,怎肯纳妾,一心只守着爱妻一人。终于,得偿所愿,为林如海诞下一女,夫妻爱之如掌上明珠。
黛玉,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聪明,七个月会说话,十个月会走,两岁时会背唐诗宋词,五岁时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林如海本也是一才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也不是拘泥小节之人,也不信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便细心教导着黛玉。因怕黛玉太过聪慧,招致祸事,从小便以黛玉母体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不让黛玉过多的出现在人前。
黛玉三岁时,贾敏再次生下一子,名林辰轩,为林家延续了香火。只是,在此子周岁时,突生恶疾,眼看林府上下束手无策之时,府中却来了一跛脚道人,带走了林辰轩。贾敏本在生下此子后,身子便受损,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终在林黛玉五岁时,林辰轩离家半年后,香消玉殒。
林如海痛失爱妻,悲痛欲绝,看着爱女,只得强打起精神,更是细心照料着这个孩子。这日,林如海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管家林茂进来,道:“老爷,金陵来人了。”林如海听闻是金陵来人,手一顿,问:“可知来着是谁?”
“那人自称是四爷。”
林如海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换了衣服,前往前厅。
前厅,主座上坐着一位约二十岁的男子,该男子一身墨色长袍,整个人冷漠的吓人,却又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之人。男子身边还跟随这一人,虽说没有此人冰冷,却也是富贵之人,林如海见二人,赶紧上前,道:“下官林如海见过四爷,见过十三爷。”
“免,皇阿玛听闻敏夫人之事,特派本王前来看看,可否有需要之处。”四爷虚扶一把,林如海顺势起身。原来来的二人不是别人,是圣上四皇子允禛,十三皇子允祥。
“下官谢皇上体恤。如今一切可好,只是,恐金陵贾家来人,欲接小**子进京。臣心中不忍,却又不便拒绝,想恳请皇上允许微臣辞官归隐。。。。。。”
“林大人,如今,太子行事越来越乖张,八哥一党更是蠢蠢欲动,皇阿玛怎会舍得让您辞官归隐?”林如海还没说完,便被四爷身边的十三爷打断。
林如海一听,便知辞官一事却也行不通了,只得作罢。问:“不知皇上可还有其他安排?”
“听闻,老八拉拢了一帮江湖人士,在秘密寻找前朝的宝藏,暗卫获悉,宝藏有可能就在扬州一处,皇阿玛让林大人秘密打探一番。”十三爷喝口茶,慢慢道来。
林如海一愣,随即想起,当年大清入关时,前朝皇帝,徒留下一座空城,悬梁于宫中,留书一封,大意就是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已经转移藏起来了,终有一天,他们还会再回来的。而如今,在江湖中更是有一股势力,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跟朝廷做对。
林如海听闻八阿哥在秘密寻找这前朝留下的宝藏,无奈摇摇头。当今圣上自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杀鳌拜,平三番,如今正是壮年之时,这些个皇子们,便都迫不及待的开始结党私营,发展自己的势力。
“下官遵旨。”林如海只得接下这个差事。
林如海正在前厅与四爷,十三爷分析着如今苏州的情况,只见管家林茂再次来到前厅,道“老爷,金陵贾家贾二爷来了。”林如海微微敛眉,吩咐道:“带往偏厅。”
“林大人不必管我兄弟二人。”十三爷允祥好爽的大手一挥,让林如海自己去忙了。林如海赶紧吩咐管家给二位爷安排妥善了,才前往偏厅。
林如海来到偏厅,只见偏厅里一男子,双眼贪婪的看着厅里的摆设,林如海家世代世袭,书香门第,家里的物品也算精贵。再说林如海如今的位置,要想清流也着实困难。而且当今圣上也知道便也允许了。林如海见此人,眼里滑过一丝鄙视,看来,硕大的荣国公府,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男子听见声响,赶紧转过身:“贾琏给姑夫请安,见过姑夫。”
“免了,自家人。”林如海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下人送上茶水,也给贾琏换了茶。
“老太太听闻姑夫家中之事,心疼外孙女,特派小侄前来,想接了妹妹前去金陵。”贾琏也不废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当时,那跛脚道人带走了林辰轩,所有人也都以为林辰轩早年夭折,只是,临走时,跛脚道人说:“在绛珠仙子归位之时,便是林辰轩回归之时。”便离去。
林如海知道,女儿去金陵,已成必然的事情。如今,江苏这边又是多事之秋,他也唯恐照顾不好女儿,压下心中的不舍,道:“岳母大人真正是费心了。待我稍作安排,三日后回金陵。”贾琏一听,心知林如海这是答应了,想起离家时,老太太对他说,无论怎样,一定要带林黛玉回金陵。当时他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接林黛玉回了,现在看看府中陈设,再想想自家府中,对老太太的心思也差不多明了了。
“小侄听姑夫安排。”贾琏按下心中的心思,在林府住了下来。为了避免冲撞府中的两位贵人,管家便安排了离前厅较偏却也很安静的客房让贾琏住下。
这贾琏本是一个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之人,自是每日往返青楼之地,这是后话,不在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