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晚了。
虞离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入夜,一股寒气涌了进来,虞离一袭红衣依靠在软塌之上,明眸皓齿,朱唇点翠,腰身窈窕,姿态妖娆。一反她平日里的装扮素简,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会来。”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房中。
房间内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就来自于窗外那月光临雪透进来的冷白。
所以这光线并不充足,甚至还有些清冷,但是在这屋内却营造出一种暧昧且神秘的气氛。
虞离双眼含媚,精致的脸颊修饰出了一层妖治的妆容,她有绝对的自信,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几人能逃过她的媚术。
只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偏偏就属于那“没有几人”之中的一个。
夜色遮住了他的下半边脸,只能依稀的看到那高高的鼻梁,漆黑的眼窝和与光线交织的发丝。可即便如此,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那与生俱来的矜贵和不凡。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低沉的声音,微微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沙哑,就像一种自带混响的低音炮,撩拨着人的耳膜。
虞离忍不住摇了摇身后的尾巴,差点就勾的她现了原形。
“奴家当然知道,不过在此之前,奴家可是修炼了房中术颇有所得,小郎君就不想试试?”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那满身的骚气,便低垂着眉眼,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但房间里的气温却骤然升高,一簇火焰毫无征兆的在她尾巴上点燃。
一股令所有的兽类都胆寒的焦烤味冒出来的那一刹那,虞离脸色大变,抬手捏了一个法术扔了过去,却见她那妖艳的紫色瞳孔“唰”的燎起了一米高的火苗。
情急之下,虞离再次咧出了一口的獠牙,双腮也凹了进去,嘴巴更是鼓起了一个尖锐的弧度,声音也随之尖锐了起来,“老不死的,你想烧死老娘啊?”
火焰再次燎起,颜色由红转蓝,温度更高也更加炙热。
接连甩了好几个法术都没有任何的效果,眼看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都快烧秃了,无计可施的虞离,开始毫无章法的伸手就往尾巴上拍。
一边拍,还一边求饶的叫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老不死的,我要是死了,小柒是不会放过你的。”
“威胁我?”
那人的眼中神秘而安然,以绝顶“装逼”的姿态看向她。
被那么一双俊秀得仿佛失了人气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虞离心中那一丝丝旖旎的想法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
明明活的不像个人,但却唯有那么一丝魂魄牵在她的身上。
说不清该是令人嫉妒,还是悲悯。
莽莽苍苍的世间百态,可唯独他明明格格不入,却行走之间。
“好了好了,我已经失了尾巴,三年之内是不敢再踏出门半步了,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可以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虞离急不可耐,但却不敢催促,只得忍着那烈火灼烧的痛楚,咬紧牙关,心疼的看着自己那秃毛烧出烤肉味的尾巴。
直到那火焰骤然熄灭,她这才大口的呼出了几口气。
命算是捡回来了。
“他人呢?”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在撩拨这家伙了。虽然她们九尾天狐一族就喜欢长的好看,还有病的男人,但疯子可不包含在内,特别是这种一言不合就要把她烤了的疯子。
“在旁边的厢房里。小柒下手不知轻重,直接用自己的血做了标记,可他的仙骨还没有彻底融合,怎么可能承受的住?想来,就是服了释灵丹,没个几天也醒不了。”
一瞬间那人影消失了,虞离也跟着送了一口气。
随即不顾形象的摆了摆腰身,尾巴痛的她龇牙咧嘴,狐狸头都绷不住,直接现了原形。
只是没过多久,那身影又再次出现在原地。
虞离怎么说也是要脸的女人,随便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强忍着疼,愣是将狐狸头给逼了回去。
“是他?”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虞离先是挑眉瞟了他一眼,想了片刻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会是他,可万事万物自有因果,仔细想想除了他,还能有谁天生便是半仙体?而且魏子贤的眼睛似乎还曾被下过一道封印,我给他治疗的时候,探到了一丝残留的灵力。那是菩提树的本根同源,我以为那个设下封印的人,恐怕就是他的另一个分身。”
此刻庭院静深,夜风拂过树梢,干枯的树枝映在窗上,影动摇曳如鬼爪,似将一个巨大的秘密关入了其中。
那人沉默了片刻,从袖口拿出一只木盒放在了旁边的桌几上。
“木茯灵芝?”
虽然盒子没有打开,可九尾天狐的鼻子十分灵敏,那股充沛的灵力根本令她无法抵抗。
“东西给你。”
“给我的?”虞离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可贪婪的目光却立刻又回到了木盒上,虽然她十分想要,不过却没有冒然的冲动。这家伙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主,她得小心一点。
“既然是她想要保护的人,护着点。这算是酬劳。”
果然是交易。
虞离听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手腕一翻,毫不犹豫的将盒子捏在了自己手里。
她喜欢这种交易,收东西也安心。
“老不死的,我真是不知道该替小柒开心,还是伤心。遇到你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脸也不想要了?”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虞离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脸颊,“你要是敢碰我的脸,我跟你没完。”
“走了。”那人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她,话出,人也原地消失了。
可虞离却不甘心的冲着房顶喊道:“老不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可是狐仙。如果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我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你在乎她,一直一直都很在乎她。如果你这次还要放弃她,我保证你会后悔死的。还有,有种你别在没事打喷嚏吓唬人,有天雷了不起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虞离知道那家伙分明就是听到了,可偏偏什么都不说。
该死的男人,活该你孤独百年,千年。
你就是一个万年老光棍。
夜风舒卷了广袖,黑发拢住了月光。
雪衣简袍,一人静立廊下垂首静观。
只是一墙之隔,他却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屏息静听,房间内轻柔的呼吸声似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每每这时,他冰冻已久的心……总会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