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窗边站着一灰一黑两只麻雀,啾啾的叫声叫醒了这个沉睡中的公主,苏韵坐起揉了揉眼睛,周嬷嬷推开门对苏韵说道
“公主醒了?快来喝粥吧。”
苏韵的两只小脚丫刚接触到地面,一股钻心的痛就不停地袭来。
“嘶!”
周嬷嬷听后连忙赶了过来,关切的说道
“怎么了?”
苏韵看了看自己的洁白双脚好似在想些什么,随后平淡地说道
“不,没什么”
吃过早膳,还是和往常一样周嬷嬷收拾好食盒后,苏韵独自一人坐在院里发呆,不过今次的她怎么也坐不住,感觉到了深深的无聊,苏韵心道自己脚上的药膏被洗掉,正好可以去找孟辞重新给我上药”想着,便一瘸一拐的向太医馆方向走去。
到了太医馆,可能只有那些年长一些的老医师碍于年龄还可以做到坐怀不乱,但还是感叹了一句“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啊!”许多年轻气盛的学徒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苏韵,苏韵此时就像是一个进了狼群里的小羔羊,没有一人想到平时任人欺负的落魄公主好好收拾一下竟如此好看。苏韵没有管这些人的目光,径直走向里头的药房,她知道她所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里面,推开内门或许亦如昨日她们相遇时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是挡在了苏韵的前面,苏韵细细打量着这个二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男子与其他年轻学徒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那一身华贵的服饰,按理来说学徒是不该穿禽服的,他却理所应当的套在身上,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也隐隐有些敬畏,面容虽然憨厚但对他,苏韵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甚至是特别讨厌。双眼肆无忌惮的在苏韵那娇小的身材上游走。微笑着说道
“不知公主,想去那啊,在下可以带路。”
苏韵没有说话,就听到旁边人的议论
“你看这刘海德,又去祸害人小姑娘了。真是不知廉耻。”
“人家就好这口,那有什么办法。”
“她好歹也是公主,你说这刘海德就这样上前去调戏,恐怕陛下不会过他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海德背景可深了,先不说自己亲爹是治好了皇后怪病的太医馆馆长,就说他认了宫中常安公公为义父,常安公公是谁那可是自小陪着皇帝陛下一起长大的公公,二品官都不敢招惹。还有一个贵妃姐姐。真要捅到陛下哪里去估计也懒得管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说不准就这刘海德就变成驸马了。”
“可真羡慕刘海德,现在这公主看样子还不到14岁吧,看这样貌是个人就知道长大后估摸着又是倾国倾城的存在。”
听罢,苏韵冷哼一声,依旧没有理她面前的男子心道“一堆人冷眼旁观,无一人解围,如刚才那两人所说如果这人真在这大白天对我做了些什么,就算我告到父皇那,父皇估计也只会顾及天家颜面把我顺势嫁给这人。可是,我不想,我该怎么办。”
刘海德的眼神愈发的露骨,就好像苏韵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苏韵揉搓着自己的衣裙,她听了孟辞的话没有再把头地下去,而是抬头鼓着个腮帮子愤愤的瞪着刘海德,她天真的以为可以吓退刘海德,但在刘海德的眼中此时的苏韵更为可爱。
“公主要去的地方我刘海德或许知道。我带您去。”
说完便伸手想要触碰苏韵,苏韵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亦不知道怎样处理,或是她的生路已经全被切断了。
这时,内门被推开一道沉稳的少年音传了过来
“刘海德,看看这是什么”
苏韵听见这道声音,就知道是他,越过刘海德的身影果然是他,他还是如昨天那般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毛笔,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圆圈眼镜。
刘海德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信封,刘海德打开信封,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瞬间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不走是想让我把这封信交给陛下,让陛下派人把你給抓走吗?”
“好,好,好。孟辞咱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刘海德甩了甩袖子转身便离开了太医馆。孟辞也不管四周的目光,拉起苏韵洁白如玉的小手就往内门走,苏韵没有挣扎,她很享受这样被孟辞牵着的感觉,这样让她很有安全感。
三人刚离开就听见四周的人议论道
“这孟辞又是什么来头?敢这么和刘海德说话。”
“丞相的外甥,你说呢?现在大皇子三皇子都想拉拢的人,他刘海德敢惹?”
屋内
“记住,您是公主,不管什么时候在您登基称帝之前,您都是公主,无需管那些人,既然不喜欢,就不理他们。”
苏韵点了点头
“嗯。那个,昨天洗漱时把叫上的药洗掉了,你能不能再给我涂抹一次。”
孟辞指着小院子里的石凳子说道
“您先去哪里等我一会。”
“嗯,好”
那一阵酥痒与清凉感由孟辞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苏韵的脚底传来。记上绷带后,孟辞对苏韵说道
“等我把剩下的药材处理完,我们就接着昨天的课程继续。”
苏韵乖巧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韵趴在石桌子上望着再药房里认真记录的孟辞,少年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优雅自然,阳光正好,可以温暖苏韵的心,清风正好,每次吹拂都安抚着苏韵的心。苏韵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趴在石桌子上睡着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忙完的孟辞,走出药房来到苏韵跟前,拿掉了落在苏韵头发上的枯黄落叶,轻轻的拍了拍熟睡中的苏韵。轻声道
“公主殿下?”
苏韵这才迷迷糊糊的说道
“昂,我在!”
孟辞将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了苏韵并指了指嘴角,苏韵这才发现自己睡觉时流的口水,瞬间羞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们今天学什么?”
孟辞拿出他记录好的药材录,今天我们来识药。本子上每一种药材都有图,图下就是这种药的用法。
今后的几天,苏韵可以说每天都在往太医馆里跑,宫里的人传什么的都有,流传最多的便是皇族的小公主与太医馆小厮时常厮混在一起。苏韵也不在乎,但不代表皇帝不在乎。
“常安,把苏韵给我找来。”
“是。”
“等等,还是把那小厮给我带来吧”
皇帝细细想来就这样贸然召见苏韵,让外人怎么看,对苏韵的名声总归还是不好的,还是暗中召见那小厮比较稳妥。
孟辞还在和苏韵一起读书时,就被突然到来的常安,杀了个措手不及,苏韵对宫里的传闻不可能不知,周嬷嬷也多次提醒要和孟辞保持距离,但她都没有理会,她拉了孟辞的衣袖,孟辞安慰道
“无事”
又转头对公公说道
“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前些日子刘还德在孟辞这里吃的哑巴亏常安自然是晓得的,没给什么好脸色
“我此番前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行了走吧。”
孟辞依旧是那一副挂着淡淡微笑的表情仿佛他对常安的到来并不意外。孟辞平静地说道
“那么就请公公带路吧。”
苏韵也是一路上悄悄的到了御栖宫,趴在门外,孟辞跪在里面。皇帝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是你?丞相倒是有个好外甥,注意打到朕的公主头上来了”
“草民不敢。”
“不敢?但你却是做了”
皇帝有些微怒,孟辞没有说话,御栖宫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皇帝率先打破了沉寂了。俯视着孟辞问道
“为何是她?”
外面的苏韵也期待着孟辞的回答,一双小手不断的揉搓着她那条白色的裙子。
孟辞顺了顺气,微笑着说道
“自然是心悦殿下。”
一下子在外面的女孩望着蓝白色的天空笑着流出了几滴泪水,这泪水包含了太多委屈,以及被人爱的滋味,当孟辞说出心悦她时,她那贫瘠的心像是得到了春雨的滋润。她很高兴,高兴她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她以后也会有人爱她。这么多年以来在深宫之中,父皇对她的不疼爱连带着侍从们也对她不尊敬,多少个夜里这个12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在午夜中惊醒,四周空荡荡的她想抓住梦里的一切,梦里也好过这个空荡荡的宫殿,不过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什么也没有,只有她独自在床上抱这枕头痛哭。
“苏韵,进来!”一道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苏韵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珠,整理好自己的裙子,踏入了御栖宫。
“父皇”
这声音好似变了,不像以前那般清澈了,皇帝也是愣住了,不过好歹是九五至尊很快便回过神来,问道。
“关于刚刚孟辞的求亲,父皇想问问你的想法”
“儿臣愿意。”
几乎是一瞬间答道,皇帝考虑了片刻,最终敲定主意。
“常安,去拟旨,待苏韵公主及笠后,便嫁了吧。”
“是。”
“行了,都退下吧,没想到这次的问罪竟成全了你们俩”
“谢陛下(父皇)”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
出宫之后,在回千屈宫的路上气氛显得很微妙,明明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但好像比以前还是朋友的时候更放不开了,就这样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来到了千屈宫门口,苏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这样下去孟辞就得走了,然后稀里糊涂的来了一句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说完之后苏韵就后悔了,心道“自己到底再说些什么啊!”但她还是很在意孟辞的表情,是惊讶还是害羞,一想到平时沉稳,一切事情都能处理的安稳得当的孟辞漏出害羞不知所措的表情,苏韵的心中就一阵暗喜。
当苏韵偷偷瞥向孟辞俊美的脸庞时,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他的脸上依旧充满着苏韵看不透的表情就像是一阵浓雾覆盖在他的脸上,他就在面前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少年。
“明日,您来兰林小筑吧,虽说我们已经定亲但在宫里人多眼杂总是不好的,正好我的弟弟明日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你们就一同读书吧,明日您就在这里等我,我会去接您。”
孟辞从袖子中拿出一本书递给了苏韵道
“这是一些有趣的民间故事我不在时,多看看它权当解乏吧。”
看着孟辞渐行渐远的身影苏韵心道这个人就是我以后得夫君了吗,苏韵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千屈宫,现在的千屈宫在她眼中已经不像往常那般萧条了。苏韵跳上自己的床铺,抱起枕头,小声道
“夫君?”
仅此一声,苏韵就把自己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埋进枕头里,或许是羞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