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园还挺大,几百张垫子与桌子配备文房四宝。
小扫帚选了个角落位置的地方坐了下来,瞧见陈十七还没动作,说道:“十七,随便坐即可。”
陈十七选了个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天亮了起来,符园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人逐渐将位置填满。
陈十七看到常青,起身拱手说道:“师兄好。”
常青也回以问好,便与同伴往前面走去。
来的人仿佛有意识地避开小扫帚所处的地方,造成小扫帚周边的位置都是空的现象。他也像习以为常似的,转着手中的毛笔,嘴里打着哈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陈十七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鸡鸣,一个人进了门,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那人身穿灰色常服,身材魁梧健壮,脸上的胡须像是没打理过一般,向四面生长。
要不是他眼睛清明,陈十七真以为他是魔族的人,这身材与长相简直就是魔族标配。
刘青重重咳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你们把上次教的内容练的怎么样了?我现在就叫一个人出来演示一遍。”
话一出,三分之二的人迅速将头埋了下去。
刘青看了看那些人,心里暗骂道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突然督见小扫帚那吊儿郎当样,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小扫帚,你来给大家示范示范。”
被叫到名字的小扫帚立马起身,不小心把毛笔给弄掉了,看着刘青的眼神,也不敢去捡。
小扫帚手足无措了一阵后,正要上前,不知从哪儿传来笑声,声音还越来越大。在场人的讥笑以及刘青咄咄逼人的眼神,小扫帚的头发一下就全立了起来。
陈十七看到小扫帚出丑的样子,心想他不是兴奋头发就会那样,只要有强烈的情绪变化头发都会那样啊。
刘青看到小扫帚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有些来气,语气不善地说道:“竟然你这么喜欢当哑巴,那你今天就别说话了。”说完,随手拿了个符纸,用毛笔蘸了那特殊的墨水画了几笔。被施了法的符纸像有生命一样,直径向小扫帚嘴巴飞去,贴在了上面,然后消失了。
刘青素来不喜欢这只妖怪,若不是当初梅师兄阻挠,他早就将这只妖怪诛杀了,以绝后患。妖与魔始终是一类的东西,再怎么教养也改不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真不知道师兄当时是怎么想的。
一堂课下来,小扫帚规规矩矩地坐在垫子上,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小扫帚的事情发生时,常青一直注意着陈十七的反应,见他只是看了一眼小扫帚,就转过头专心上课了,心里稍稍放松。
看来那个小鬼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形势的发展趋向。能做出正确判断的人,他也不会选择用特殊手段对待他。
对于陈十七来说,小扫帚确实是他遇见的最有意思的人,他让他感到新奇,甚至于有了开心这种从未有过的感情,但这些不是他出手帮他的理由,他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毕竟他把他的任务始终是放在第一位。
刘青所教授的符文法术是最为基础的。基础到什么地步?连魔徒(魔族最低修为)都打不过。外门的资源与重视度尚是这样,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入内门。再过一天,他自己法力就会恢复了。陈十七盯着符纸上面简单的笔画想着。
放堂后,陈十七简单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便去了食坊吃午食。
午时回了屋子没看到小扫帚,便自个儿休息了一会儿后拖着锄头去了菜园。
锄头有陈十七两个那么高,其重量可想是一个六岁孩童不能承受的。
常青从后面将陈十七的锄头微微抬起,省了陈十七不少力。
“谢谢常师兄出手相助。”陈十七说道。
常青摆摆手,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来这里那会儿也就你这个年岁。”
就这么走到了菜园,陈十七又告了谢,常青才离开。
对于常青这个人,表面温和待人,一副好相处的样,但其本人绝对不是表面那样。
陈十七不想参与外门纷争,所以他将他自己置身于所有事情之外。就算到很久以后都无法脱离此地,他会用他自己的手段让其他人臣服,也不会依附于他人。
刚一脚踏进地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向陈十七走去。
“陈十七?”那人问道。
陈十七点点头。
“这是你负责的区域,先将杂草锄掉,再把种子种进去,会吧?”
陈十七点了点头,拿过那人手中的袋子。
菜园总共只有一亩地,在场劳作的人包括陈十七在内的有19人。一亩地分为十分地,其他九分地都各有两人搭配,而陈十七一人负责一分地。
陈十七早料到会有人发难于他,也没说什么。
在场的人看到陈十七只是一言不发地锄草,看热闹的心也渐渐没了,都有些失望于陈十七的表现。
一个人包揽一分地的下场就是比之与其他人都要晚出菜园。
不仅仅是晚,还累。
陈十七坐在一旁,看着昏黄的天空都快要暗下去了,菜园已空无一人,只余鸟叫声使得此处不再寂寥。
陈十七把最后一把种子撒在土壤中,浇了些水。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拖着锄头出了菜园。
到食坊时,听闻到擦肩而过的人仿佛提到小扫帚今天没去书坊打扫卫生,陈十七便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经历了那些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逃避。
正是陈十七饿得前胸贴后背之时,膳夫告知他没吃的了。陈十七第一次产生了失望的念头。
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还有一个重量不轻的锄头,陈十七进了树林。
这棵树怎么齐腰断掉了?昨天有这棵断树吗?地上的落叶是不是更多了?陈十七随手捡起一片青色的叶子,这种色泽的叶子地上也不少,看来不是落叶,是人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