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白魔女
世人大多眼见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魂与。再耀眼的光芒也有褪去的那一刻，到那时是否还能拥有初心坦然面对？
想要重新开始，但是过去发生的事情，真的可以抹除掉吗？
——安晓
9月中旬，苏大的校园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湛蓝的天空；漂浮的云朵；宁静的湖中回廊，以及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依旧是那么的惬意。
此时，安晓坐在湖边的草地上，一双大大的眼眸正看着湖面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虽然依旧美丽，但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干净的短裤上沾染了一些泥土草地的痕迹。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以前。
苏大的某处教室里，学生们正在上课。他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教室里的各个地方，虽然不是挤得很满，但大多相隔不远，关系近一些的学生更是坐在了一起。
安晓也是教室里其中的一员。只是却有些孤单，四周几乎没有一个学生和她相邻。这单独的画面明显和教室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对于安晓来说却是有些习惯了。自从开学以来，她几乎都是如此。
一开始很变扭，对此安晓也早有预料，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从一开始的众星捧月到现在的无人靠近，这短短时间的变化总是令人措手不及。
附带的每次上课，安晓单薄的身影也就格外的显眼，周围总是有各色的目光注视着她。而上课时教授每次提问时也因为这样的原因总是注意到她，自然回答课堂问题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所以安晓不得不在上课时集中精神，生怕被老师点到。只是今天她却有些不在状态。
“安晓，你来把我刚刚弹奏的这段旋律上来重新弹唱一遍。”
果然，教室前方左侧的一架钢琴前，一位戴着时尚眼镜
的中年女人朝她说话。
她是这堂课的教授，名叫白梅雪。
安晓其实并没怎么上过白雪梅的课，只是从这学期开始才接触她。
几个月前，在墨菲的咖啡小屋里，那个男人凭借一首新不了的情让当时的郑国龙教授无比欣赏，而安晓也连带的被他看重。
那天之后郑国龙就通过自己的关系，安排安晓跟着白梅雪学习。
本来郑教授，是想直接让白梅雪以师承的身份直接收安晓为弟子。只是这位教授却有自己的性格，她只是不可置否的回了郑教授一句。
“这个先不说，你让她下学期开始来我这里听课，记住是我教授的所有课程。”
当然这一小小的插曲，安晓是不知道的。当郑教授告诉安晓这一事情的时候，安晓本能的是想要好意拒绝，毕竟她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前途渺茫。如今她只是想先解决眼下的事情，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重新开始。
只是当郑国龙说出白梅雪三个字时。安晓突然一震，话到嘴边的拒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直到郑国龙离开，安晓依然还处于震惊之中，内心犹如五味陈杂般翻涌。
安晓的震惊是因为她恰好知道这个人。作为曾经的圈内人，她自然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白梅雪华国华语乐坛神秘传奇的人物，她曾经谱写出了无数经典的流行歌曲，甚至还有很多著名影视歌曲。
据说白梅雪曾经是一名歌手，刚出道的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专辑，刚刚发行一周，就突破了百万的唱片销售数据。专辑里的歌曲更是首首经典，10首歌连续霸榜华语音乐榜TOP前十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流行乐坛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最后这张专辑最终获得了‘钻石唱片’的美誉评价。
不过从那以后，白梅雪却突然失去踪迹。犹如昙花一现般销声匿迹。
数年后白梅雪再次出现时，却是以苏大的客座教授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那时候她曾经的荣耀也只有寥寥数人才记得，音乐娱乐圈就是这样残酷。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事迹就此结束，之后她当教授的同时也会参与很多的音乐制作，虽然她不再唱歌，但是依然创作了无数优秀经典的歌曲。
其中墨菲成名的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就是由这位白教授创作出来的。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安晓无法不动心。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样的舞台，但是关于歌唱，关于音乐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会去接触。
这似乎成为安晓的本能。哪怕这些本能如今‘毫无用处’。
去还是不去？安晓心里想着。
算了，哪怕只是因为喜欢。安晓最后还是执拗的确定了下来。
“安同学。”
白梅雪的声音再次传来，刚好打散了安晓有些纷乱的思绪。
只是这平静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让人有些害怕。
“教授。”安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我的课堂上，请你集中精力。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教的这些对你毫无用处，你也可以马上离开。”白梅雪皱着眉头说道。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传来了不少窃窃私语。
“完了，‘白魔女’发飙了。安晓这下可惨了。”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上课还要人喊好几次。”
“那是，不过有些人啊，总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她还以为她是原来的偶像明星吗。”
“就是，看她的做派，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大腕呢。”
“也就是一个可怜的小丑。”
“听说她得罪唱片公司里的大佬，对方放话要对她进行全行业封杀？”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听说之前还勾引我们学校的一名老师。”
“唉，现在的人真不能看外表，谁知道内里是什么样的。”
……
闲言碎语的人越来越多，后面开始说话的人一时间竟有些肆无忌惮。
啪！一声沉重的拍桌子声响起，教室顿时一静。
“我这里是课堂！不是你们吃饭喝茶聊天的地方，更不是菜市场。如果谁还要再说话，就请出去！”
白梅雪一脸怒色的看着面前的众多学生，气势汹汹地一字一句说道。
顿时教室一片寂静，无人再敢说话。
“安晓，难道你想让我请你上来？”
余怒未消的白梅雪看无人敢说话再次对安晓说道，这声音里明显有了些不耐烦。
安晓也被白梅雪的气势所迫不太敢大声说话。只是迫不得已的小声说道。
“教授，我不会钢琴。”
此话一出，在场的学生大多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因为这门课是教授视唱练耳，而且大多学这门课的学生都是有着五线谱以及钢琴弹奏技巧的人在学习，在别的地方不会钢琴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在这里却是最最基本的东西。
一个来学视唱练耳的学生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会，这自然是引人嗤笑。
听了这话，白梅雪不由的摇头，明显是对安晓极为失望。不过还是继续说道。
“那你就在位置上用la把这个旋律哼唱一遍。”
安晓虽然有些脸红，不过还是调整了一下心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她开始凭刚才的记忆把旋律哼唱了起来。
随着安晓的声音传出，白梅雪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
安晓哼唱着。过程中，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这是课堂纪律。
安晓的声色特质是干净清澈，只是此番哼唱却给人感觉有些不那么纯粹，带着些许萌音，显得有些杂质。不过这并不会让安晓哼唱的声音难以入耳，相反的却是很好听。
到底是偶像歌手，还是有些东西的，至少不难听就是了。之前嘲讽的学生几乎都有着类似的想法。
等安晓哼唱完片刻，白梅雪睁开了眼睛。
面对着安晓期待的目光，她没有欣赏之色而是慢条斯理的点评。
“你的问题很多，首先你唱错了好几个音，尤其是后面的几个音la，so。你整整唱高了一个音阶。中间的一处mi，fa你唱成了re，do。当然你之前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可以理解。不过也有可能是你五音不准。”
听了这话安晓本来稍微回复的些许自信再次被打击。只是她觉得奇怪，我明明唱的很好听啊，为什么说我唱错了？
其实并不是安晓唱的很难听，只是一般歌手在唱歌的时候总是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动，并唱出自己的特色，这几乎是每一名歌手都有的习惯。
作为普通听众这当然没有什么，但这里是课堂，自然是以学习的内容为主要，而这门课讲的就是如何正确识别耳中听到的每一个音，并且能准确的唱出，并不是要你自由发挥。
这对于安晓来说倒是为难了，因为她此前并没有训练过这方面的内容，自然也是一窍不通。
更何况白梅雪在苏大的众多教授里更是出了名的‘变态’严厉。她对于学习者的要求更是要一丝不苟，毫无差错。
如果用她的方式来表达的话就是流水线的生产。
不过这些安晓自然是没有经验，她想要辩解，不过没等她说话，白梅雪接着说道。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你的气息不准。忽高忽低并不稳定，尤其是最后一个音明明有4拍，你却只唱到了2拍。
我记得你曾经还当过一段时间歌手，不过看了你今天的表现，我对此有些疑问。难道现在的听众真的是毫无要求了吗？只是KTV的水准就可以满足了？”
讲到最后，白梅雪的语气中不无嘲讽。
听了这话的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在一片嘲笑声音，安晓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只是就那么站着。
头微微低下，长发几乎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脸，在桌子下的一双手紧紧的握着。也许是过于用力，手腕有些发白，嘴唇更是紧抿。
直到此时，下课铃声响起。
白雪梅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径直离开。随后其余人也逐渐离开了教室。
安晓面色紧绷，似乎在极力强忍着情绪没有哭出。只是默默的收拾东西离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何时，安晓来到了湖边的一处草地上。
安晓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直接就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湖面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一声脆响。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安晓下意识地转过头。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只是对方面孔因为其手上的动作有些扭曲。
竟是徐灿。
只见她搞笑地扮鬼脸想吓唬一下安晓。
突然一下，安晓眼圈就红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流出，越滚越多。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两侧划过，最后离开了身体掉落在草地里。
‘大雨’随之而来，安晓再也忍不住抱住了还在发愣地徐灿放声大哭。
徐灿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情绪突然爆发的安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双手轻抚安晓的头背。嘴里也不停的说着哄孩子的话语。
“唔，不哭不哭，乖，没事了没事了。看你这小可怜的。”
被徐灿这么一通安慰，安晓似乎更委屈了，哭声也越发的大了。她双臂紧紧地搂住徐灿的细腰。
“呜，呜，呜。”
徐灿触不及防，一时间竟被搂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啊，好姐们。你松些，腰都快被你勒断了。”
徐灿有些夸张地做出一副快要咽气的表情。
“呜，呜，呜。”
安晓继续无视中。
徐灿一脸无奈地望天，最后双手下垂彻底投降放弃抵抗。
过了好一会之后，安晓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了一些。
此时徐灿右手来回抚着安晓的背，左手则轻抚着安晓的头发。
“怎么啦？看你，都快成大花猫了。”
徐灿有些心疼地说道。
“灿灿，有人欺负我。”
安晓一只手揉着眼眶，慢慢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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