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还要感谢公子的照顾,如今我的伤已痊愈,是时候离开了,这份恩情,小女子铭记于心,日后一定会想办法偿还的。”云落起身,却被玉锦拦下。
“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你孤身一人,且尚未恢复记忆,离开这里后,可想好要去往何处?”
这……
云落沉默,她还没有想好。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玉锦会意一笑,“既然没有想好,那就留在这里吧。”这句话,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不不,不能再给公子添麻烦了。”云落惊了一下,“天下这么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处,已经欠了公子这么多人情,我怕是还不起了。”
“既然欠了这么多,再欠一点也无所谓了。”察觉到此话有些不妥,玉锦解释道:“我是说府中那么大,多姑娘一个人也不在话下。”
“当然,如果姑娘下定决心要走,我也会做充足的善后。但现在外面这么危险,恐怕姑娘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危。”
玉锦见她有些犹豫,笑着给她续了茶水,等待她的决定。
云落端过茶盏道了谢,将它放在桌子上。
“公子的好意云落心领了!”
玉锦的手指一僵,显然没有料到,但立刻换上和煦的笑容。
“我身上的伤相信公子也都看见了,我不是个安全的人。躲在这里很可能会带来危险,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去寻找我的记忆。”
在恢复记忆之前,她就是个变数。冥冥之中,她能感受的到,危险的逼近。
夜晚,万籁俱寂。迷路的麻雀几经盘旋,最后停驻在亮着光的窗前,不停翻啄着羽毛。
寒气吹了进来,紫桑瞧了一眼窗外明晃晃的月亮,伸手关了窗户。
麻雀咕咕叫了几声,扑着翅膀离去。
“云落姑娘,马车已经备好,明早便可以出发。”紫桑转过身,云落正在收拾东西,她轻轻叹了口气。“姑娘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安全?这若是在外面,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闻言,云落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叠好放在包袱里。“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分寸的,怎么说我也是大难不死的人。”她拿过桌子上的银子,掂了一下,“这些银子和我这条命,都是欠你家公子的,如果日后我能活着回来,再一并报答吧。”
“别说这些丧气话啊!”紫桑打开桌子上的黑匣子,取出几个瓶瓶罐罐。“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配合上次用剩的药膏,说不定能清除姑娘身上的疤痕。”
闻言,云落随手拿起一瓶闻了闻,皱着眉放了回去。
“容颜外貌这些我都不在乎,不过以后受伤倒是能派上用场。”
她摸了摸手臂,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狰狞的伤疤,不经意间,仿佛心脏都猛的一阵刺痛。
可能是出于潜意识里的恐惧吧,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或者是谁想要致她于死地。
“紫桑。”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袖,“你说,我的失忆还能好吗?”
没记错的话,前几日那个郎中说她是因药物导致失忆,除非知道是什么药物,才能研制出解药。
说简单点,就是她中毒了,一种可以让人失忆的毒。
“姑娘不用担心,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了。”
“什么意思?”云落惊讶的望向她。
“魏国有城为平南,城中有一神医唤作赤被,相传他是神农的后代,也有人称他是草药的化身,有解百毒的神技,但踪迹难寻,无人可识。”
“这……是神话故事吧!”云落挑了挑眉,略有些失望。
“神不神话,姑娘试试不就知道了?”
“都无人可寻了,我试不试还有什么用。”若真有此人,还能轮得到她?
紫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么说,你还真信了!传闻是假,但人是真的。”
“平南城的确有一个神医,只是没有传闻中那么玄乎,他精通医术,却性格怪癖,魏王曾重金聘请他进宫,他却独自一人闯入深山老林,山中毒虫甚多侍卫不敢轻易前往,魏王虽怒却也无可奈何。”
“果然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很古怪!”云落感叹道。“魏王都想请的人,治疗我的毒应该不在话下吧!”
“姑娘是打算……”
“考虑考虑!”云落打断她,“如果我能安全到达平南城的话,我当然是想一睹神医的风采。”
哪怕是到了平南城,危险也无处不在。紫桑叹了口气。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际微微泛出鱼肚白,云落便睁开了眼。
心事太多,她睡得很不安稳。
从她失忆以来,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不知道她的仇人有没有在找她,还有她的亲人……她还有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