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2日,暑气熏蒸,”知了,知了”燥杂的喧闹声吵得宋谦一刻都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用毛巾擦掉的汗立马卷土重来,浑身上下黏糊糊,汗粘连着衣服,仿佛身体都快融化了,宋谦不耐烦地扇动衣领.
现在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回了家,虽然学校答应大四学生在毕业前可以暂住在宿舍,但不允许开空调,他们宿舍6个人也只留下了他同另外3个室友,还住在宿舍。
宋谦看了看手机,这个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便拿着脸盆牙刷洗漱用品,想去公共澡堂冲个凉水澡,平日里这个澡堂人满为患,排队洗澡的人可以从浴室门口排到走廊尽头,像现在一个人独享,简直就如皇帝一般。
宋谦左看看右看看,两排的淋浴隔间都空空如也,这么多淋浴头悬在墙上,仿佛都等着宋谦临幸,既然有此机会,自然要选平日里没机会用的那间,于是他走进了靠近窗户的那间。
淋浴头里冷水从头淋到脚,此时的宋谦才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洗完澡,他穿好睡衣打算回寝室,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洗过澡将肥皂掉在地上忘了捡,宋谦的脸盆又刚好挡住了视线,于是好巧不巧地被宋谦踩了正着。
那窗户本是关得的,宋谦为了洗得凉快点特意打开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身体整个失去平衡往窗外掉落了下去,脸盆、牙刷、杯子也一股脑儿地在空中飞舞。
身体才刚降了一层,原本赤日炎炎的天空骤然变暗,“日全食?”几十年难遇的日全食宋谦竟以这钟姿态欣赏了一回。
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猛得一沉,周身被水包裹,宋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呛了几口水,但还好宋谦也是通过游泳考试的人。很快就从惊恐中缓过神,挥舞着双臂,双脚一蹬,便浮出了水面。
“这宿舍楼下何时有湖了?这事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说过。”宋谦露出水一边纳闷着,一边朝湖的周围看了看,“我靠,宿舍楼呢?”宋谦掉入的湖还有点大,大到有点像河,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河,不过幸运的事宋谦所在处离岸边不远,游几下还是能到的。
虽然看着不远,然当宋谦游到岸边时,已累得筋疲力尽,也不顾脏不脏,爬上岸便躺在泥土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望着一览无云的苍穹。
“杨开,徐伟明,葛建术,不要躲了,老子看见你们了,还不快滚出来。”宋谦突然破口大骂,“你们最好现在就向老子道歉,否则,下次,老子一定玩死你们。”他骂骂咧咧一通,然而四周依旧死静死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声。
宋谦觉得自己所遭遇的全是他那群室友的杰作,前段时间他们一起看了国外的整人视频,就是三个男人趁着他们的朋友熟睡时,把他连同床一起抬到游泳池内,当被整的那个醒来,不小心掉入水中的狼狈样引得整人的三人捧腹大笑,都觉得外国人真会玩,当时徐伟明随口说了一句,“有机会,改天我们试试。”那时宋谦还附和着。
一定是他们趁着他掉下楼,昏迷之际整蛊自己,把他带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过这手笔未免大了点。
宋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纵身坐起,往裤袋里摸索着,“我靠,这群龟孙子,整人就整人,竟还忘了拿出手机。”宋谦从裤袋里颤抖地拿出了手机,这手机可是自己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省了一年的生活费才买下的,这次倒好,一夜回到解放前,早知道还不如买国产山寨机。
宋谦此时认定就是他的三个室友在整他,顿感怒从心头起,一个利索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不远处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下似乎有个人影,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于是他穿着那双人字拖,单手下示意地挠了一下屁股,朝那人走去,宋谦走近才发现那人在用长长的稻草编织着一根不粗不细的草绳。
宋谦观察了那人一会儿,一头脏乱得有些发臭的杂毛,一件破烂的背衫,长裤下部分已破得成了布条流苏,皮肤被晒得又黑又糙,活脱脱的乞丐模样,竟有些同情他,于是和气而不失礼貌地问道:“那个,大叔你好,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抬起头,上下将宋谦打量了一番,单簿的白色夹衫,一条没见过的花色短裤,一双破得只剩下两根绳勉强固定脚的鞋板,“我去,原以为自己贫困潦倒,连寻死上吊的绳子都没有,只能自己编织,眼前这个人竟比自己还潦倒几分。”竟不经与之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里是兰陵城城外郊区,怎么小伙子,你也是逃难来的?”
“兰陵?不是枣庄吗?想不到这大叔还这么文艺,还会用古文说地名。”宋谦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在南京读大学,离这里有400公里,这整蛊游戏花得成本也太大了吧。
“大叔,再问一下,现在是几几年?”
“几几年?”那乞丐一时没听懂,思虑了一番,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朝代吧?现在是离元89代,这里是离国。”
宋谦见那乞丐不像在说谎,更不像是在耍他。
“离国?离国?离元89代?这是什么朝代?中国古代有这个朝代吗?”宋谦努力思索着,想从大脑里搜索出有并这个朝代的信息,最终放弃,“一定没有这个朝代,对,一定没有,如果没有,那自己所在之处又是哪里?”
宋谦突然有点害怕,害怕如自己所想的一样,他恍恍惚惚地朝前方走去,阳光洒向大地,依旧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燥热。宋谦透过被太阳照得扭曲的空气抬头,不远处的城墙上,硕大在两字“兰陵”刻在石扁上,城门口两侧站着的是穿着古时盔甲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