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义无返顾的一刀,不仅把他的大手划伤了,也把他的心戳痛了。她对沐修的爱意,就像是这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口,让他痛而不能言。
“你的伤……”汩汩地流了下来的鲜血,让她心中泛起自责痛意。
呵!他的伤在她眼前算什么?她在意得始终是沐修的性命。
他从地上起身,清亮的星眸中闪过几许阴鸷,僵冷着嗓音道:“把地板上那一抹血迹给我擦干净,不要污了干净的地面。”
单单会意地举起宽袖,跪地拭擦起一滩血迹。
他有了一瞬间的晃然,曾经也有个女子,这样跪地擦拭着布满尘土的地板,眼中微有泪,眉眼间尽是倔强……
娇影重叠,如出一澈的举止,让他矛盾纠结。
丑韵!清冽如梅,高雅如月。
她,一个****怎么能和丑韵相提并论。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他狠狠地瞪着单单,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单单蜷缩着身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泪如雨下……
一切都是她之过,是她连累了风曦,亦是她让凌楚默鲜血淋漓。
听说王爷回府了,西苑的花蝶儿突然间分寸大乱,连带着整苑的人都手忙脚乱,自然没有人顾得上她,张淡便乘机偷跑出来,行至溪边时,只见到身着夜行服的沐修苍白着脸色,站着形如雕塑,她连唤了几声,便见他疾行而去。
他临行前,他对她道了句,“快去承欢阁,看你家王妃。”
心中惊觉不妙,她便乘着月色,她摸到承欢阁,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单单,张淡心急如焚,上前扶着她,“王妃,你怎样了?”
“淡,我没事,你快去,你快去看看王爷如何处置沐统领。”
“处置?发生什么事了?”张淡傻眼了。
“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快去,一有结果要及时来禀报。”单单把她推了起来。
“王妃,你流血了啊。”张淡被她宽袖之上的那抹腥红的血迹吓傻了。
“不是我的血,你快去,快去啊!”她急了起来。
“那我这就去。”张淡连忙转身就走。
单单照着地面,自责不已,风曦,到底还是连累他了吗?
宁心阁书房外,两抹身影一前一后直直地跪立着,两人不是相约而来,却都是为了请罪而来。
前面的那抹丽影是花蝶儿,听闻凌楚默回府后,就直奔后山脚下,她顿时惊出一声的冷汗,凌楚默对简单单的这份爱意,远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提前回来了,自己没有及时得到风声,来不及让丫环们撤回来。
她左思右想下,与其被凌楚默责罚,不如前来负荆请罪。她直直地跪立于书房外。
见沐修也在她身后跪立于地,她百般不得其解,一向冷傲的侍卫统领,犯了什么事?
凌楚默跨步进了宁心阁,看到的就是这么两抹跪立于地的身影。
“王爷,存王妃和沐统领先后求见。”守门的侍卫上前辑了个礼,不解地看着跪立于地的两个人。
受伤的伤口,还未及包扎,就看到这么两抹让他心烦的身影,眉宇间阴霾越发地凝重了起来,冷冷地从他们身侧擦肩而过。
“王爷……”花蝶儿率先开口。
“存妃,何事?”敛起怒意,旋身淡淡问。
“妾身,妾身特来向王爷请罪。”花蝶儿脸上带着悔恨无限的泪痕。
“存妃罪从何来?”他习惯喜形不露于色,除了在简单单面前,意料外地频频失控。
“王爷,你受伤了?”她眼尖地发现了凌楚默手上的汩汩血迹。原来这是他俊颜苍白的由来。
“太医,快叫太医……”她尖叫了起来。
“无妨。”凌楚默将受伤的手伸到后背,背手而立,“存妃,还未说因何事而来。”
淡漠疏离的神色让她尴尬又尽显难堪。
自知已失信于他,她急忙跪立于地,“妾身罪该万死,孩儿之死,如恶梦一般缠绕着妾身,让妾身寝食难安。愤怒之下,妾身......妾身小惩了悬妃。”
“小惩?存妃的小惩就是在王府之内招收青楼护院丫头,滥用私刑吗?你的这点下三滥的手段还屡试不爽?”浓烈冰冷的警告,让她冷透心扉。
适才来书房的路上,燕儿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这一切如实禀告了他,此时此刻贯穿于胸口的只是无尽无意的寒意。花蝶儿真是心肠歹毒的让他觉得倍觉陌生。
“王爷,妾身实在是因为孩儿的事儿,意难平,一时糊涂,妾身不是有心的。”
“孩儿之死,就可以一直成为你为非作歹的资本?存妃,你真是让本王心寒。”语声冷沉,清冽。
“王爷,”太医背着药箱上前。
凌楚默一边把手递了过去,一边嘱咐跟着太医进门的侍卫道:“存妃从今往后就在西苑闭门思过,你等好生看守,没有本王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苑一步。”
“王爷,不能,你不能这样对妾身......”
“存王妃,请!”
“王爷......”
很快地,花蝶儿的声音渐渐飘远了。
凌楚默皱了皱眉,怒意和寒意一直盘据着他胸口,手中的伤口疼痛竟然可以被忽略不计,直到太医为他上药时,才发现竟是这般生疼。再疼,再难受,也不及心口疼痛,胸中沉闷。
跪立于地的沐修,紧紧盯着凌楚默手上缠绕的绷带,薄唇一张一合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退了众人,凌楚默冷瞥了跪立于面前的沐修一眼,转身顾自地进了书房。
“沐修求见王爷。”沐修依旧跪立于书房外,朗声禀道。
良久后,屋内传了声淡淡的声音,“进来!”
沐修一进屋,便跪立于地,“王爷息怒,沐修与悬王妃决无半点私情,只因悬王妃挺身相护张淡,让沐修想起已逝的大娘,援手相助......是沐修逾越了。”
如果有意私会,亦不会选择冒险,点了那般丫环的穴道。他相信沐修无胆亦无心敢在行动上逾越犯上。可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