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脑袋,她开始回神。明明记得自己是靠石而睡啊,怎么会跑到树下去睡了呢?神游,神游到树下吗?
边想着,边走到溪边,竟发现待洗的衣裳不见了,衣裳呢?都哪儿去了?
她举目四望,不远处那个大篓框上放的不是衣裳吗?走近一看,一件件衣裳都被湿拧成一团,都洗好了?
她打开了一团团拧紧的衣裳,干干净净的,她蒙了,谁帮她把衣服都洗好了?这回她没有急切地去让人来验收。她不想太快被怀疑,便朝着回到溪边一屁股坐下,对着小溪流发呆。
会是他吗?会是风曦吗?他是个男子,会帮她清洗不相干女子的衣裳吗?
虽然过了午时,夏天还是很热。她决定找个石块靠着躺一会儿,夕阳西下时,把衣裳教上去换馒头。
旋身,举步,左脚边的石块上,一块翠绿的麒麟佩在阳光下泛发着诱人的色泽。
纤手拣起玉佩,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他,真得是他,是风曦!
回到居室内,沐浴时,沐修隐隐觉得不对劲,一时间却说不来哪儿不对劲了。待到更衣时,才恍然大悟,玉佩,他竟将麒麟佩遗漏在小溪边了。
这一发现,让他惊起一身冷汗。麒麟佩是他的传家宝,如果落在花蝶儿手上,誓必会被她大作文章。
他一芥武夫,声名不要紧。悬王妃一个弱质女流,如果清誉被沾污。那么他真得要万死难辞其咎了。
此时正值后山脚下戒备森严的时刻,此时返回去取玉佩,必会弄巧成拙。只好再等等。但愿此时,还未被人捡到吧。
夜幕降临,华月初上,沐修换上夜行服,便心急如焚地直奔王府后山脚,此时,山脚下看守的丫环众多。沐修无奈只能蒙面以身相诱,待到丫环们出现时,便分别暗中点了她们的穴道。
他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后,丫环们的穴道会自动解开,到时候要脱身,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放眼望去,溪边无人,他心里微掠过惊喜,疾步上前,直奔他中午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在四周找寻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玉佩。
难道被人捡走了?他不死心去往中午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上去,环境重演,故妓重施,伸手往外探去,长臂一伸,触手可及的那个地方,就是一旁的那块石头。
上面的确没有玉佩的踪影,他失望地起身。
“是在找这个吗?”冷不防的温柔清澈的声音响起。
转身仓促一瞥,竟移不开目光,一袭素白衣裙映入他的黑眸中。苍白的小脸上噙着泪意,她手握着麒麟佩徐徐朝他走来。
她终是在他面前立住。夜色幽光,神秘清冽,月影相映,静如止水。
月华濡染中,他的眼中,尽是她噙泪的倒影,垂首凝望,一袭白衣胜雪,散发着沁人心弦的惊鸿,堪比素月清华。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久久无语。
豆大的泪水在她脸上慢慢滚落,让他怔忡住,这一愣神,她竟扯下他脸上的蒙面黑布。
他才蓦然回过神来,他显得有些急促,抿了抿嘴想说什么,终是咽了下去,举手接过她手中的麒麟玉佩,便往她身侧的擦肩而过。
夏夜里,几许微风掠过扬起那织金编银的长袍衣决,秦王府外凌楚默翻身下马去。整半个多月,幽园里的避暑,并没有让他的感到清凉舒畅,反而时不时地觉得浮躁连连。
脑子里充斥的就是那张倔强的脸庞,那个时时刻刻不是跟他叫板,就是跟他虚与委蛇的女人,这一刻,他竟然决定放弃了,放弃以她为诱,改变计划。
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他也有能力把那些埋伏在京城内的月国奸细给打捞出来,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
他径直地朝王府后山脚下行去,脑子里不断地想现她此刻的模样,苍白的小脸,愤愤不甘的倔强,心中纠结地疼,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而此刻,溪边的单单看着沐修在自己面前渐行渐远。
思及当年的风曦就是这样,在她身侧擦肩而过,在她面前渐行渐远。
泪水便不可自抑地泛滥成灾,她终是追了上去。从他身后抱住他,薄唇一张一合,终是道了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不,不要走......”
这突然的一抱让沐修蒙了,心跳急速跳动着,救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悬王妃的这种反映是不是太过激烈了?
已然行至柳树旁的凌楚默他傻眼了,他的王妃,正和他的心腹统领,相拥在一起?简单单和沐修......
沐修的大手握上单单的柔荑,幽幽启口,“王妃......”
“嘎吱”一声,树干折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打断了夜的寂静,让拥住沐修的单单,猛地一震。
这一拳正是凌楚默挥上的,此刻,他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满载着无穷无尽的愤慨,堆积如山的怒气在月光下如火山一样爆发了,大手猛地朝身旁的柳树上重重挥出一拳,带着滔天杀气,举步朝单单所立的方向迈进。
蓦然地松开抱住沐修的手,单单的美眸大睁,凌楚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很意外,本王扰了你们的好事?”一道健硕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高扬的嗓音,彰显着他无穷的怒意。
“王爷,误会了,不是......”沐修慌乱地解释着。
凌楚默的嘴角噙着无尽的嘲讽和落寞,狠狠地扯着沐修的衣领,猛地挥上一拳。
沐修没有还手,也不敢还手,就这样生生受上一拳。
“悬妃,是本王误会了你美目流转中的绵绵情意吗?还是误会了你的****?”凌楚默冷眼瞧着单单,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沉着脸,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置在她腰间的大手,力道而紧窒。
他冷冷地瞪了沐修一眼,他就这样抱着脸色煞白的单单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