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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生日礼物

直到有一天,邓海建跑来告诉陈朵,明天是郑博南的生日,他邀请陈朵明天晚上六点在学校附近的“蓝影大酒店”参加他的生日聚会。班里的女生他只请了陈朵一个人。陈朵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时,茹霞却主动找陈朵说话了。这是她们冷战了一个多月之后,茹霞主动找她谈话。当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茹霞突然拿着一条蓝色的、编织得特别精致的围巾,对陈朵说:“陈朵,你明天能把这条围巾替我送给郑博南吗?”

陈朵看着茹霞,她脸上流露出乞求与和好的信息。她突然和陈朵说话,让陈朵有些不适应,向来是陈朵求她,几时见她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别人?但陈朵还没有定下来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所以颇为为难地说:“我还不一定去呢,你为什么不自己送给他呢?”

“你为什么不去?”茹霞一脸不惑地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不知送他什么礼物。”陈朵掩饰着说。

“朵朵,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和郑博南在交往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朋友!茹霞,你别误会。”陈朵不假思索地说。她和郑博南,怎么可能?别说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就是他说了,陈朵也不会相信,他那么优秀,她如何能入他的眼?再说,他身边一直美女如云的,几时能轮到喜欢她?她才不会去自讨没趣,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我以为你也喜欢郑博南,你们经常在一起。”茹霞仍试探着问。

“我们经常在一起不假,但每次都是一大帮人,我们从没有单独出去过,你怎么会认为我们在交往呢?”陈朵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驳着。

“那好吧!那我就放心了。我原来以为你也在喜欢郑博南,心里一直犹豫呢。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你能帮帮我吗?我呢,主动找他,他却避而不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初我过生日时,他送我了礼物,礼尚往来,我也应当略表寸心罢了。请你帮我把礼物送给他,好吗?”茹霞说。

“可是,他为什么要避着你?礼物你亲手送给他不更好吗?我帮你约他吧!”陈朵乘机提出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他一直躲着不见我,除了班里的事情,他也不会和我多说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因为他父亲不喜欢我,所以他才要和我分手吧!”茹霞皱着眉,一脸困惑。

“你见过他的父亲了吗?”陈朵瞪大了眼睛。

“是的。”茹霞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朵,“在上海的时候。那时候郑博南对我非常好,他带我去他家,在他家为我举办生日宴会。那天我见到了他父亲。可是第二天,他对我说他父亲不喜欢我,所以决定和我分手。但是我就是做不到,朵朵,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郑博南不和茹霞来往了,这么美丽的茹霞,郑博南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呢?

仿佛看出了陈朵的疑问,茹霞继续说道:“他父亲已经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的家世很显赫,那女孩也很漂亮,他们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也有一定的感情。郑博南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可是她一直缠着郑博南。郑博南为逃避这桩亲事,故意不听他父亲的安排出国留学。但是,在上海时,为了帮助邓海建赔偿实习单位的损失,为了让学校不开除邓海建,他不得不开口向他父亲求助,他父亲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前提是他必须和我分开。”

什么,这怎么还有这回事呀,陈朵听得目瞪口呆。原来郑博南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呀!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原来学校不处理邓海建,都是郑博南在幕后操纵的呀。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他怎么可以为了哥们义气,放弃茹霞的感情。而茹霞,你怎么可以同意他这么做呢?茹霞,你太善良、太可怜了。陈朵很生气,左肋处竟隐隐约约有些疼痛,陈朵使劲按住它,同情地、感动地看着茹霞。

“别那样看着我。其实我也不愿意。但郑博南就是那么讲义气。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我一点也不怨他。”

真是一对傻瓜。多么荒诞无稽的交易。多么薄情寡义的交易!陈朵暗暗替茹霞鸣不平,同时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忿忿不平。什么呀,原来他们俩的分手原因是这个呀,她还以为……,唉,陈朵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冥冥中必定有神灵在安排人世间的姻缘,陈朵感到浑身无力。她摇头苦笑,只是,她还曾经有那么一个很可怜的梦哩!如今都该醒了,该醒了。美丽的茹霞,你真是太善良了,我不知道有多喜欢你,虽然你生我的气,不和我说话,我仍然深深地理解你,我愿意帮你,我一定尽力帮你,陈朵在内心深深地呐喊,接过围巾,她冲茹霞用力地点了点头!

自从和茹霞谈话后,陈朵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看看那放在床上的围巾,再一看手表,已近六点。她决定还是去吃这顿饭,无论如何,她必须言出必行。陈朵飞快地跑进学校的小超市挑选了一支钢笔,然后直奔酒店。

决定下得太晚,所以她又迟到了,到酒店,已是六点一刻。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陈朵不好意思地走进包厢,抬眼一看,桌前已坐满了人,郑博南坐在主位上,正含笑和朋友们交谈。他的左边坐着三个陌生的女孩,右边就座的有邓海建、许海建和班上其他四五个男生,他们正和那两个女生兴高采烈地攀谈着,那两个女生不时发出娇滴滴的笑声。陈朵一进来,郑博南抬眼看她,陈朵的心里,一阵惶然。见到他,就会感到惶然,这是件多可恶的事!郑博南站了起来,示意陈朵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然后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的陈朵。”

那三个女孩向陈朵点头示意,坐在陈朵旁边的一位大声说:“难得博南还有女朋友,应该坐到你旁边吧?”

另外一个女孩也跟着说:“就是就是,快换换。”

坐在郑博南旁边的许海建果真站起身来,招手让陈朵过去。陈朵朝他瞪了一眼,他依然嬉皮笑脸地说:“来吧!来吧!你是我们班的唯一的女性。快来快来坐这儿。”

陈朵望向郑博南,他笑意盎然,似乎没有反对的表示。

陈朵知道逃不过,只好满脸堆笑地重新与许海建换了座位。这时她发现紧挨着郑博南坐着的那个女孩,有着白嫩的皮肤,宛如刚沐浴过牛奶澡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水润水润的,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如秋水,如寒星,一头栗色的波浪形卷发垂在肩上,一身淡紫色上衣,倒不是纯紫的,正面印着那些几朵点缀的白色小花,衬得她越发气质高雅、富贵非凡,真是美丽!在此之前,陈朵一直认为茹霞就是她认识的最漂亮的女孩了,但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孩更是让她惊为天人,唯一遗憾的是她的神色很是冷淡,陈朵冲她点头微笑时,竟感觉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敌意。另外两个女孩也衣着华丽,打扮得很精致,浑身充斥着咄咄逼人的富贵气。陈朵越发心慌意乱了。她看着面前那三个女生,再转头看看郑博南,他们都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而她——她却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有了许海建,饭桌上就不愁没话题,他从他小时候的英雄事迹吹到他丰富的恋爱史,其间,间或以郑博南为目标,大家轮番给他或敬酒或夹菜,陈朵一直没有端杯,一是本就不胜酒力,二是只希望做个隐身人。

但那三个女孩却没有忽视陈朵的存在,其中一个娇滴滴地说:“哎?陈朵,你怎么不敬郑博南呢?”

全场的注意力又全聚焦在陈朵的身上,“我不能喝,我今天有些不舒服。”陈朵胡乱编了个理由。

“那不行,别人不喝可以,和博南你无论如何要干一杯,不是说你们关系很好嘛?”

“哦?谁说的我们关系很好?”郑博南在旁边突然插话。

“大家都这么说啊!还说陈朵是你们班里的清纯美女、快乐天使呢,来来来,快敬郑博南一杯!”那个女孩跑过来硬把酒杯塞在陈朵手里。

陈朵看了看郑博南,他盯着她,微笑不语,似乎也有期待。

“可是,我真不能喝,这样吧!”陈朵放下酒杯,拿起了筷子,看了看转动着的餐桌,好像那盘鸡还不错,离她也近,陈朵夹了一块肉放在郑博南面前的餐盘里,心慌意乱地只想赶紧摆脱这种受人注目的场面,“大寿星,你老请享用!”陈朵殷勤地说,一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郑博南。

“你真会偷工减料!”另一个女孩仍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大概不想陈朵太窘,郑博南夹起了那块肉,正准备往嘴里送时,许海建却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大叫起来:“不行,不行,陈朵给郑博南夹了一块鸡屁股上的肉。”

陈朵一看,果然是,可不是吗!那盘鸡是刚端上来的,除了屁股上少了一大块外,其余部分完好无损。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尤其是那两个女孩,笑得花枝乱颤,就连郑博南身边的那一位“冷美人”也不可抑制露出笑容。陈朵的脸一下子发热了,她不知道鸡屁股上的肉怎么了?不能吃吗?为什么他们会这样笑?难道她又办了出糗的事,陈朵窘迫极了,满脸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讪讪地跟着大家笑,心里把许海建恨得半死。

郑博南屏住笑,不满地瞪了许海建一眼,故作严肃地说道:“许海建就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本事,鸡屁股怎么了,鸡屁股上的肉可丰富了,我最喜欢吃,谢谢你,陈朵。”说完,他把那块肉扔进嘴里。

他不解释还好,一说,大伙笑得更起劲了。陈朵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多舌的许胖子,使劲咬住筷子,不自然地陪着大家傻笑。

郑博南举起酒杯冲许海建说:“我看最狡猾的人是你,说了半天,你还没有敬我呢!”

“什么?”大家尖叫着,矛头纷纷对准了许海建。许海建一边大叫“饶命”,一边抱着脑袋在包间里乱跑乱窜。

酒过三巡,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邓海建冲许海建使了个眼色,许海建心领神会地站起身。不一会儿,房间的灯光全部暗了,邓海建、许海建推了一个插满了蜡烛的大蛋糕走了进来,大家不约而同静下来,对着郑博南边唱生日歌边围拢过来。郑博南含笑环视着他的每一位朋友,双掌合十喃喃许愿,然后和大家一起,“噗”一声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大家都在吹口哨都在尖叫都在大笑都在鼓掌。在这样幸福温馨的时刻,陈朵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怎么,她今天好像特别脆弱、特别敏感,好像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转过头,她悄悄抹去了即将要流出的眼泪。有人拍了一下她,原来是郑博南,他托着一碟蛋糕递过来:“给。”蛋糕很大,所有的人都拿到了大大的一块,接过郑博南递过来的蛋糕,陈朵还来不及送入口中,忽然身旁的许海建冷不防地把一块蛋糕抹在了她的脸上,大家哈哈笑了起来,陈朵在一片哄笑中追着打许海建,却有更多的人效仿他,把蛋糕抹在了她的脸上,还有的互相将蛋糕涂到对方脸上,大概只有陈朵一个人是本班的吧,几个男生的目标便锁定了陈朵,即使邓海建一直跟在她身边,为她左挡右挡,一边将手中的蛋糕抹向别人,陈朵仍然难逃恶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蛋糕,明知大家是善意的,但不知怎的陈朵就是想哭,他们捉弄人,太过分了!陈朵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幸亏整个房间只有两三支蜡烛的光在闪烁,应该没人看到她的样子吧!陈朵暗暗警告自己不能流泪,不能丢丑,使劲将眼眶里的泪忍回去,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叫道:“许胖子,看我不收拾你。”大家笑着、闹着,终于,等这场战争结束,房间里重新灯火通明时,陈朵赶紧溜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洗手台镜子里的她狼狈不堪,擦拭着脸上的蛋糕,不知怎的,眼泪毫无防备地流出来了,陈朵手忙脚乱地不停地擦,但它却像开了闸的自来水一样,不停地流,势不可当。这时,旁边递过来几张纸巾,陈朵抬眼一看,竟是那个“冷美人”,她不知何时进来了,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冷冷的。陈朵诧异地看着她,她冲陈朵抬抬胳膊,示意陈朵接过她手中的纸巾,陈朵赶紧满怀感激地接过来:“谢谢你!”她微微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去了。陈朵的眼泪竟好像被吓住了似的,居然不再流了。于是,对着镜子,陈朵努力练习了一下笑容,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才转身走出了洗漱间。“冷美人”抬眼看了看她,什么也没有说。陈朵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那天晚上他们玩到很晚,走下楼梯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薄醺的醉意,郑博南一一把朋友送走。不知何时,“冷美人”的手已经挽着郑博南的胳膊,郑博南脸色泛红,眼睛迷离,似乎喝了不少酒。陈朵混在告别的人堆里,泛泛地说着“再见!”却不肯与郑博南的眼神正面交接。最后只剩下他的“冷美人”和陈朵、邓海建、许海建。趁着空隙,陈朵已经从许海建那儿知道了那三个女孩的来历。那三个女孩都是郑博南上海的老乡,留下来的那个“冷美人”是郑博南的青梅竹马,今年刚入校的,叫张婷。据说和郑博南家是世交,为了郑博南,她才考得这所学校。她也许就是茹霞提到的郑博南的“娃娃亲”吧。陈朵暗自揣测。郑博南和他的“青梅竹马”走在前面亲密地交谈,“青梅竹马”不时地轻声娇笑,陈朵、邓海建、许海建默默地跟在后面。走了一阵,邓海建忽然附在陈朵耳过小声说:“郑博南上星期已经和这位在外面开了房了。”

“什么是开房?”陈朵诧异地问道。

“就是那个吗!”邓海建对陈朵的“不开窍”又恨又恼,一见他满脸通红、欲言还休的样子,陈朵一下子明白过来。忽然感觉心往下一坠,空荡荡的,只觉张皇失措。但她马上就缓过神来,平静地说:“那是人家的自由,郑博南真混蛋!怎么可以脚踩两只船?”

“你也不要怪郑博南,事实上他已经和茹霞分手了,但茹霞好像还没接受这个现实。她也不想想,先不说人家张婷的家世背景如何高贵,就凭人家的样貌、学识、气质,人家和郑博南青梅竹马的感情,茹霞就望尘莫及了,何必再苦苦强求呢?”

“可是,郑博南前段时间分明接受了茹霞吗?如果他重视与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又能和茹霞好上呢?”陈朵搞不清楚状况。

“唉,你不知道了吧。”邓海建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说,“其实,茹霞和郑博南会开始,是茹霞追得郑博南,郑博南一直拒绝来着,我和许海建不忍心,就一直制造机会撮合他们俩,可是,命中有的终须有,命中无的,莫强求,不是你的,就不该是你的,这不,人张婷追来了,茹霞一定没戏了。”

“你别那么肯定,也许郑博南喜欢茹霞呢?”想起船上激情热吻的那一幕,想起茹霞说的那些话,陈朵怎么也不相信郑博南不喜欢茹霞,怎么也不相信是茹霞追得郑博南。

“你瞧你,真倔!郑博南已经明确交待茹霞了,那天他们在教室的天台上谈话时,我亲耳听见的。郑博南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陈朵的心里猛跳了几下,有了喜欢的人,会是谁呢?可茹霞说的是为了邓海建才分开的,到底哪个是真的呢?陈朵沉默了下来。

像是看出了陈朵的疑惑,邓海建仰起头,轻轻地说:“郑博南喜欢的人一定是张婷!要不然,上个礼拜天他们俩为什么会去开房呢?”

“不管怎么说,茹霞一定会受到伤害的。”想到茹霞,陈朵忽然想起放在包里的围巾,“呀,茹霞还托我给郑博南送条围巾当生日礼物呢!”陈朵从包里拿出那条围巾。

邓海建朝前面努努嘴,说:“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这是茹霞千交待、万嘱托的,我一定得帮她这个忙,要不,你一会回宿舍后瞅机会给他吧!不要让别人知道。”陈朵拽住邓海建的胳膊,撒娇般地对他说。

邓海建对于陈朵这一招,一般是没有免疫力的。果然,他无奈地说:“唉,我真是怕了你和茹霞了,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会给我出难题。回去以后不知道郑博南又要如何收拾我呢?”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陈朵伸出手,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他果然很受用,马上又变得兴高采烈了。

许海建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也凑了过来,陈朵和邓海建赶紧住了口。许海建不满的说:“哼!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呀!不就是说郑博南的‘发小’吗?郑博南这家伙命真好。先是茹霞死心塌地的,这本来就够让大家嫉妒了,现在又来一个张婷,比茹霞还漂亮,又超有钱,对郑博南也痴情一片。唉!这种好事我怎么就摊不上呢?”

邓海建打趣他:“除非你减肥成功!”

“你倒瘦,你也找一个呀!”俩人又开始唇枪舌剑了。陈朵感到一阵烦乱,“好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走了啊。”陈朵兴致索然地转身向另一岔道走去。邓海建正想追上来,陈朵猛一转头,警告似地说:“不要跟过来啊。”

邓海建被陈朵严厉的样子唬住了,怔怔地停在原地,许海建在身后小声地说:“呦!陈朵又开始替茹霞打抱不平了吧!……”

是吗?她是在为茹霞叫屈吗?陈朵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扪心自问,是,又似乎不是,她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看一切都不顺眼。回到宿舍,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大家都入睡了。陈朵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脱衣服时,竟然发现刚买的那支钢笔也没有送出去,依然孤独的,静静的躺在她的口袋里,好像她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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