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的男子矗立在石林深处,身姿伟岸,有如神祗临尘。他身后背负的雕刻着白鹤图腾的长剑,青铜的剑柄弥漫出混浊的紫气,一尺半的剑身反射着熠熠的日光。
墨梓琛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没有思考,没有质疑,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白发男子随手扔出白鹤长剑,白鹤长剑在虚空中悬浮,让后破空而舞。
墨梓琛看到,不数的白鹤在眼前演化,有的俯冲而下,有的展翅欲飞,有的抬头啄击虚空。
它们甚至围在一齐,向天空腾飞,墨梓琛抬头看去,十百只白鹤飞翔,有如满天繁星争明而舞。
那是飞舞的白鹤,有着世间最动人的自然之美,但每一只飞翔的白鹤,都是一道凛冽的剑意,规则在演化,星辰在明灭,那是至强的剑!至强的剑意!
墨梓琛低下头重新看向白发的道人,眼神迷蒙。
但他时候看清了那个白发道人的部分真容。
那人的眼中有着不尽的沧桑,即便是看了一眼,仿佛也就要堕入一段悲剧历史中轮回,而且,他的身体是模糊的!
白发道人沉默不语,时间似乎停止了流淌,许久,他好像思考完了,抬手将白鹤长剑刺向墨梓琛。
白鹤长剑急速的向墨梓琛飞来,后者只看到了飞来的白鹤,根本没有察觉凛冽肃杀的剑气正在蔓延,以及那就要贯穿自己胸膛的剑。
剑狠狠地就要刺入墨梓琛的胸膛,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眼中戾芒一闪,随之身边光芒大作。
“啊!”墨梓琛惊恐的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呼呼呼。”墨梓琛急促的喘气,他周围四顾,一切正常,他还在自己的石屋内,旁边是睡死了的池青。
“那是,那是什么……”墨梓琛眉头紧缩,回想起梦中的那位白发道人。
“是我的梦境么?怎么会如此奇异”墨梓琛自问。
“不可能,那种绝世的剑法,我根本不可能臆想出来。”墨梓琛疑惑地看向石屋窗外,“这事一定有异!”
他重新躺下,辗转反侧,好容易才重新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
墨梓琛和池青一早就被古悠叫醒,二人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古悠去了宗门正门。
白发道人再没有在下半夜的梦中出现,但还是让墨梓琛精神疲惫。
对准宗门正门的地方有一艘小舟,身长五十来尺,舟内坐着早到的陈灵儿,她正在向他们招手。
墨梓琛向她口语“早安”,然后就被古悠拉去舟前。
舟前站着一个邋遢男子,他黑色的长发被他扎起,手中拽着个葫芦摇晃,透明的清酒不断地溢出,男子似是没看见,自顾自的舞着葫芦。他的背后背负着一柄剑,但全身都被灰布裹起,难见其样。
“师尊。”古悠向邋遢男子行礼。
“师尊?”墨梓琛抬起朦胧的眼睛,疑惑地打量这个男人。
“小师弟,他是我们玄奘木关的关主,‘酒翁’李昭禹。也就是你的师尊。”古悠向墨梓琛介绍。
“见过师尊。”墨梓琛向邋遢男人行礼。
李昭禹终于回过酒劲,他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墨梓琛,大笑道:“免了,免了,哈哈哈!”
“人都齐了吧?”李昭禹又回过头来,看着舟上的修士,一共有八人。
“师尊,齐了。”古悠向李昭禹道。e
“嗯,可以。”李昭禹点点头,然后对墨梓琛和池青道“快上舟吧你们。我们时间可赶了,路程很远呢。”
“嗯。”墨梓琛带上池青,一齐跳进舟内,走到陈灵儿身旁坐下。
李昭禹凌空飞起,随之的小舟也悬空而起,下一瞬,他们就已经消失在天际。
“师尊倒底在对小师弟打什么主意?”古悠望着李昭禹离去的方向,自语道。
———
李昭禹带着墨梓琛他们加速向东方飞行了已经有一个时辰。
突然,舟身外传来巨响。
墨梓琛他们疑惑的探头向外看去。
眼前的不再是单调的白云,而是一座巍峨的石头山。
墨梓琛带着陈灵儿和池青跳下舟,舟内的其他修士见状,也跟着他们跳了下来。
有另一艘小舟停泊在他们一旁,舟上也陆续跳下来了一些陌生修士。
“酒翁,好久不见。”一道轻蔑的声音在天空响起,寒杉宗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有一穿着黑裤,赤裸上身的肌肉大汉正在与李昭禹对峙。
“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个老不死的居然能苟到如今?”
李昭禹似是有点不耐烦,眉头倒竖,并且放下了一头黑发。
“崔谘,我忍你很久了,我们这次都是带领宗门后辈来历练,怎么,你还想开战不成?”
“哼,”崔谘冷笑,“私事而已,关四宗何事?什么忍我很久了?你有资格吗!”
李昭禹脸色阴沉,“今天是为正事,我不想与你出手。你们焱山宗子脉胆大夺走父脉的执权之后,还要蔑视四宗内阁的规矩吗!”
眼前的一行人竟是焱山宗的修士!而且居然内部还有这种事!墨梓琛吃惊。
“规则?都说了私事而已,老家伙们管不着!就是那时候的李昭禹也不会如此懦弱,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白鹤九歌剑法有否长进!”崔谘放肆的仰天长笑,手中挪移出一把六棱锏,向李昭禹飞去。
“崔谘,你找死!”李昭禹眼中戾芒大盛,杀气外显。他挥手背负的裹起来的长剑飞出,布条抖落,而后剑身散发出强光,让人无法清楚其样。
李昭禹的剑飞出,与崔谘的六棱锏打在一起,爆发了强烈的冲击波,围观的寒杉宗与焱山宗弟子被震的纷纷后退。
“崔谘,焱山宗的辟谷修士。善用六棱锏。”陈灵儿在一旁为墨梓琛与池青解释道。
“他与我师尊好似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墨梓琛询问。
“嗯,”陈灵儿补充,“据传,崔谘卡在金丹80余年,二十年前,青房历967年,也就在他差不多百岁寿命大限的时候,因为某场变故,修为破境,到了辟谷,而正好在那个时候,酒翁,李昭禹失踪……”
“还有这等事?某些变故是……”
“不清楚,关于那一年的事都被宗门封锁了。”
墨梓琛蹙眉,“宗门的隐秘很多啊……”
“算了,所以酒翁师尊是近期才重现的?那他打得过崔谘吗?”
“不清楚,酒翁的修为一直是个迷。”陈灵儿道,“他对外说自己的修为是二层辟谷境,可却曾有传闻他曾经施展出过三层的修为力量。”
“很悬啊。”池青道,“那我们是不是要为酒翁加油?”
“加油也没有用,除非你能上去搁倒崔谘。”陈灵儿无奈地说。
“哦对,”墨梓琛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的青房历是什么?是皇朝的历法吗?”
陈灵儿诧异的看着他,“你以前的村子就不是按皇朝的历法计算吗?”
墨梓琛耸耸肩,“没办法,村里人都不怎么外去,连皇朝的概念都没有,只是依照天气识日罢了。你告诉今年是几年吧。”
“青房历988年啊。”陈灵儿应声。
这时天空再次传来爆响,墨梓琛他们停止交谈,一齐抬头望去。
崔谘浑身出血,此时正靠着石山,大口大口喘气,握着六棱锏的手青筋暴起,甚至出了血。
反观,李昭禹似乎毫发无损,静静矗立与天空中,脚踩发光的长剑,一头黑色长发飘扬。
“服输?”李昭禹大声向崔谘质问。
“就凭你?我还没输!”崔谘疯狂的大吼。
“寻死。”李昭禹闭上眼,脚踩的飞剑破空飞起,在天空中刻画着某种图腾,“白鹤三歌,剑斩万恶!”
长剑破空向崔谘飞去,李昭禹消失在空中,仿佛融入剑中,满天的白鹤再现在乱舞,在长鸣,在俯冲!
墨梓琛瞳孔放大,此刻他仿佛又见到了梦中的无双的白鹤阵,向他胸膛刺来的白鹤长剑,以及那白发如雪,身影模糊剑气冲霄的剑者!
此事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