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喔~喔~喔!”
随着公鸡啼鸣声嘹亮的响起,黑暗中沉睡的人也醒来了。
刘雯有些认床,整夜睡得都不太安稳,公鸡刚打鸣的时候就醒了。又见公鸡打鸣已过三次,还有人没动起来,只得轻声提醒大家:“鸡叫了!姐妹们快起来,今天还有的忙嘞!”
“姐妹们,都起来了吗?”,随后同伴们互相悄声询问。
听到动静,所有人都醒了。
大家都是村里的姑娘,早已经习惯了早早起来干农活,虽然今日起的更早,也不会有人觉得难受。
公鸡打鸣就像一个信号,不一会儿,整个河淮县就开始热闹起来。
奉节村同行的六位姑娘都在忙着梳洗。
此时天还未放明,正是黑暗和光明交替的时候,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峦还是灰暗的影子。晨间的白雾浓厚,远处的走廊在白雾的缭绕和浅月的银辉中若隐若现。
刘雯走出房门,周身迎来一股凉意,顿时神清气爽。
今日,达摩院会开放食堂,给住宿的人提供免费的食物,食堂不算大,十分艰难的容纳着蜂拥而至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瞧着行走都很困难。
刘宏明领着奉节村的队伍早早地就来到了食堂。
刘雯和同村的姐妹到的时候,各窗口已经排期了长长的队伍,缓慢的向前挪动着。
刘宏明见着刘雯和刘月她们,细细嘱咐道:“待会儿大家在达摩院大门集合,吃过饭后,大家再检查一遍,看看落下什么东西没有。”
所有姑娘点点头。
“刘大哥放心吧!”
吃过朝食,各村的男女队伍会集合到一起,一起出发赶往江滩指定的位置。
达摩院大门外,刘宏明很早就到了,一直在等待大家集合。
“大家都在吗!”,刘宏明巡视一圈之后,铿锵有力的问道。
“都在!”,大家左右逡巡,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整齐大声的回到。
“那好!出发!”
刘宏明站到队伍的最前端,将手中绣着奉节村几个大字的黑色旗帜高高举起。
旗帜在微风吹拂下轻轻的飘扬着,飘到了所有奉节村人的心头,抚慰着他们剧烈跳动的心脏。
今日的阳光太过明媚热辣!刺在人的脸上,激起一阵阵轻薄的烫意。
到了江滩,大家极目远眺,只见斜射的阳光已经将江面镀上了一层粼粼的波光,好似正期待着矫健的热血娇子们去踏破揉碎!
“咚!咚!!咚!!!~”,激昂的鼓点声响起。
随后,“呜!!!”,二十四支牛角号齐声长鸣,其音肃穆宏亮,辽阔的音波瞬间切断了一切的嘈杂。
四面八方的人群都注视着下方巨大的方型戏台。
戏台四周都是佩戴大刀的守卫,前方几条黑漆太师椅上端坐着几位本地颇具威望的中年长辈,每年的端午节几乎都由这几位坐镇。
刘雯只需一眼,就认得最左端的是大姐的公公何长文。再靠里边,坐姿有些随意懒散的就是据说在当地江面上势力极大的排帮老大雷崇武。靠右一点留着八字胡,穿着丝绸长衫的便是河淮县县令瞿南溪。最右边,体态较为丰满的人就是河淮县首富徐纪年。
雷崇武百无聊奈,突然想起来瞿县令有个特别喜欢的儿子会参赛,便随意的问道:“瞿县令,雷某听闻今日您家二公子也会下场,还是鼓手?”
瞿县令一直不喜雷家寨子的人,更不喜欢这雷崇武,于是神色冷谈的回道:“我儿秋白会参加。”
“二公子是读书人,等下要是输了,也不打紧。”雷崇武面向瞿县令,语带打压,装似好意的说道。
瞿县令瞧不得雷崇武这假仁假义的模样,讥讽道:“比不得你雷家寨子的人,往年也不见有参赛的,想是瞧不上这小小的比赛,怎么今年倒例外了?”
雷崇武可不怕瞿县令,神色傲然的回道:“我们雷家寨子的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你说说,只要参加一次,哪次不是第一!今年我儿震江十七,在汀山桥看上一个姑娘,这不,信誓旦旦的要将那把最好的黄金牛角刀送她嘞!”
瞿县令轻哼一声,白眼一翻,颇不耐烦。
“我家秋白也是这江上的常客,往日里就没有输过的时候,相信今年也不会输!”
雷崇武见瞿县令这横眉冷对的样子,也不避着,直接挑衅道:“瞿县令这是急了吧!不用担心,明年我儿不和你家秋白争!”
何夫子和徐纪年见他两年年都要争执一翻,只得好声劝到:“两位,还是关注龙舟赛吧,有啥话以后再说。”
照例,瞿县令是最先发言的人,只见他走向戏台中间,伸开双臂,右手抬高向下压了一下,示意停止击鼓。
“各位父老乡亲们,一年一度的端午龙舟盛会又来临了!瞿某该说的话往年都说尽了,我相信乡亲们都懂,今年话就不多说了,还是让我们年轻的娇子们尽快上场!看谁将会是新一届龙舟争霸赛的冠军!”
话毕,四面八方的人群就传来接连不断的欢呼声。
鼓声和牛角号声同时响起,正式宣告盛会开始!
先由最小的十六人队伍开始,最后才是三十二人组,女子队伍需要先表演鼓舞士气,接着替己方代表的划手们系上红花。
很快就轮到了奉节村。
刘雯和其他五个搭档同时进场,六人身披彩衣,舞动彩旗,配合着雨点般落下的鼓点声,或挥舞,或盘旋,或抖动,或跳跃,激昂优美。
成百上千的观众也被这节奏紧凑急促的舞姿感染,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奉节村的村民则奋力呼喊着:“奉节村,必胜!奉节村,必胜!”
刘宏明和划手们相互呼应,他矗立在船头,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旗帜翻飞,猎猎作响。队友们则高声欢呼,挥动船桨击打船舷,砰砰作响。
表演完毕十二支龙舟队伍向远方设置红线的起点而去。
锣鼓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龙舟队伍像是离弦的箭簇,飞快向终点而去。
紧张激烈的比赛中,奉节村队伍快人一步,获得十六人组第一名。
十六人组过后再是二十人组,二十四人组,二十八人组,和三十二人组。
三十二人组只有两组,没有姑娘,都是自己队伍担当祝彩,雷震江和队友们舞龙,瞿秋白的队伍舞狮,两对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龙争虎斗,好不热闹!
雷震江顶着硕大的龙头,挡住瞿秋白的前进的狮头。瞿秋白被这挑衅的动作激怒,单腿猛踢向雷震江的前胸,雷震江侧身躲过,深蹲横扫,瞿秋白躲不及时,狼狈的向后退出几步。
雷震江趁机上前,唱响祝词:“巍巍华夏,我河淮男儿顶天立地!怒江波涛,我河淮男儿威武当自强!汨罗江下,屈原不朽!”
瞿秋白不甘人后,高声接到:“汨罗江,屈原大夫英灵不散!风呼啸,吹不息滚滚那传承的热火!我辈立当下,当缅怀先烈,不惧不畏,勇往直前!”
唱罢,两对各自排好队伍,极速的向着出发点而去。静候多时,都已经蓄势待发,锣鼓一响,飞跃而出。
两对势均力敌,过了半程赛场才分出一点距离。
眼见雷震江已经超过,瞿秋白的鼓点声越发急促,划手落后鼓点,形势越发不好,最终还是由雷震江这队领先,赢得比赛。
率先冲到终点的那一刻,队友们手舞足蹈,击掌相庆。
雷震江在人群之中搜索着刘雯的面孔,见到她时,匪气满满的朝她呐喊道:“刘雯妹子!看着吧!哥哥定给你赢回那把最好的牛角刀!”
刘雯刹那间成为众人的焦点,顿时又羞又怒,只恨不得赶紧躲开!
雷崇武见胜负已分,起身大笑:“我儿真英雄!”
瞿秋白输了比赛,脸上带着几分不甘,握紧了拳头,极力忍住心头汹涌的怒火,暗自发狠,大比的时候定要胜他!
分组而塞只是小比,赢家会得到一把被细细打磨过的锋利无比的铁制牛角刀。
真正的大比则是百舟竞渡。
所谓“百舟竞渡”,就是所有参赛龙舟队伍一起比赛,最终取得第一名的便能得到那把象征最高荣誉的黄金牛角刀!
这也是最热闹壮观的一场比赛!
只见所有龙舟队在出发点一字排开,整装待发。早已准备好的敲锣手用力的敲击了一下锣面。
砰!
比赛正式开始了,只见每条船上的鼓手都拼命用力的击打着船头的那面大鼓!咚咚咚的鼓声吵翻了天,汇集到一起,震耳欲聋!桨手们奋力齐发,整齐统一的摆动双桨,将船的速度提高到最快。
角逐激烈!
最终,还是雷震江的队伍遥遥领先,最先冲到终点。其次便是瞿秋白的队伍。奉节村的队伍也算不错,排在第五。
群众们欢呼雀跃,队友们将雷震江高高举过肩头,穿过人群,直直的走向那把高高悬挂的黄金牛角刀。
何夫子将刀取下,郑重的双手递出:“好孩子,祝贺你!”
雷震江双手接过,眼神坚定的转向刘雯,将牛角刀高高举起,震臂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