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瑟夫交起腿,表面上从容的坐在靠椅上,叼着勺子,摊开报纸装模作样的阅读着,实际上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位无名指上戴着偌大宝石戒指的女士。
她在干嘛……?这已经是第三杯咖啡了,这个混蛋,害得我我也得陪她不停的喝下去,啊,我的钱啊……威瑟夫抹了抹圆滚的肚子,心中疯狂吐槽着。
威瑟夫明显感觉的到时间在流逝,因为这他已经将这份报纸看完两遍了。
叮琳琳——
店门被推动,挂在门上的风铃也随之晃动。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白色衬衣搭配着深色的马甲,外面套了一件刚即膝盖的灰色大衣,他那宽大帽檐压的很低,行动迅速。
“抱歉,我亲爱的女士,让您久等了,路上一些小事耽搁了,真是万分抱歉。”
男人走到那个带着偌大宝石戒指的女士的面前,左手取下帽子将手背到身后,右牵起那位女士的左手,弯下腰,唇角轻轻贴了一下那枚硕大的深蓝戒指。
随后他立刻将手中捏着的深黑色费多拉帽扣在头顶,与女士对面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威瑟夫挑了挑眉,那个男人说话的口音带着很浓的吉普森格口音,吉普森格人居无定所,散布各国,他们懒惰又向往自由,但他们同时又是巫秘的宠儿——追求浪漫的他们,灵感天生就要高于常人。
在持续了近百年的诺哥圣战中,军营里的吉普森格人的占比可不在少数,所以威瑟夫对他们虽然说不上是知根知底,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嗯,走吧。”
女士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提着包先行出了门。
紧接着,男人迅速的付了款,按下头顶半高的费多拉帽,紧跟着那位女士出了咖啡馆。
威瑟夫则是特意的等他们出去后,才叫来侍者。
“侍者,结账。”
威瑟夫擦了擦嘴角的残渍,对着一旁的侍者挥了挥手。
“好的先生,劳您稍等。”
侍者点了点头,先是去前台拿了账单,然后走过来,逐一解释道:“一份蓝莓冰淇淋,1希币,接着是一份蓝山咖啡,2希3尔,两份威豪斯咖啡,每份3希……共计6希3尔。”
我真是……!威瑟夫心中抓狂,都怪这个女人,自己现在一分钱没赚到,还丢出去这么多钱。但他也不敢再犹豫,如果那个女人走远的话,自己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掏出一张面额为一的诺币丢给侍者,然后等着找完钱,就立刻拿起枪箱追出了咖啡馆。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响了三响。
这时,威瑟夫正好出了咖啡馆,只是出门后他立刻顿了一下,之前行人还算稀少的街道,此刻已经熙熙攘攘。
他蹙起眉头,从正装口袋中抽出怀表的同时扭头看向身后的高耸着的钟塔——薄暮之钟,那是由‘安乐王’海西格里西二世铸造的,每当它被敲响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天的作工将要结束,等到再过三个小时后,餐馆、游乐园、画馆、戏院等地方就要散场,接着再过两个小时街道就不该再有一个行人出没。
回过头,再看向表针,怀表上的时间赫然显示的是四点十分,三杯咖啡的功夫,四十分钟竟然已经匆匆流逝。
应该还有机会吧……满眼无望的威瑟夫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再过一会儿,这个地方会更加拥挤,那就彻底要被到手的报酬从眼前溜走了。
抬起头,威瑟夫随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很快,他就发现了最近也是最佳的一个眺望点——这是一位合格的狙击手必备的技能。
威瑟夫手中提着着他的魔法科技狙击枪,虽然枪中没子弹,但因为是魔法枪的缘故,所以仍然随时可以开火,但他需要首先找到目标,这个戴着戒指的女士简直比泥鳅还滑。
脚下飞奔,威瑟夫一个侧身滑铲,在路口处急停下来。
“噢,眷主在上,您在干嘛?”
“报警!快报警!”
威瑟夫顾不得周围行人吃惊的表情。他浅蓝色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来回扫视,寻找海蓝之心的轮廓。
“嘿,先生,您是在找人嘛?”
一个男人穿过街道向他走来,压得很低的深黑色费多拉帽,只漏出半张阴刻的下巴,他淡淡的向威瑟夫招了招手,“你把街上的绅士与夫人们都吓到了。”
是那个与戒指女人同行的那个吉普森格男人。威瑟夫笑着点头,腰肢紧绷,随时做好的动手的准备。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带路?”男人的声音沙哑。
“那再好不过了。”
威瑟夫脸色从容的点了点头,真要动起手,他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打得过这个男人,但想要全身而退还是很轻松的。自从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记忆后,就连他之前的格斗技巧也完美继承了下来。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走在前面引路。
沿着河道迅速的走着,路过饮料货摊小贩和搔首弄姿的站街女,男人将威瑟夫带到了附近的一座白石搭成的塔楼口,这也正是威瑟夫打算前往的地点,真是巧了。
“我还以为她会躲进人群里。”威瑟夫不紧不慢的跟着男人,笑着说。
男人压了压帽檐,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挑衅的语调,“最顶层,敢上来的话,随时欢迎。”说完,先行上了楼梯。
威瑟夫耸了耸鼻尖,空气中隐隐传递着铜锈味与血腥味。
他半蹲下来,将枪箱解开,从其中抽出了一柄双刃的短刀匕首,然后将它藏进袖中,然后将枪箱锁紧,上了塔楼。
长靴触及橡木做成的台阶,不停的发出咯吱的响声,威瑟夫没有一丝犹豫,很快就登上了楼顶。
楼顶只有一间房屋,所以威瑟夫很从容的叩响了门。
有人从里面将两侧的门扉拉开,门童面带微笑的将威瑟夫引了进去。
房子华贵而宽敞,高大的落地窗前摆着三张红色的毛绒单人沙发,各坐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看起来像是在闲聊,但威瑟夫进来后,她们便终止了谈话。
而那个时刻都在压着帽檐男人就守候在一旁。
“三位夫人,只有一位男士?”
威瑟夫吹了一声刺耳的口哨,像一个流氓一样。
“您最大的本事似乎是把“糟糕”变成“死境”?”男人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冰冷的音调,向前走出一步。
“喔,小男孩,你走错房间了吧?”
一位穿着紧致长裙的美妇人,嘴唇微张,吐出一句圆润、高雅的声音。
“咳咳,实际上,我是温斯彻先生找来寻找海蓝之心的。”威瑟夫的眼睛扫了一眼向前迈出一步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嗯……?做成这样你都能发现!?”之前的那位年轻的夫人掩着嘴惊呼出声,下一秒又瞬间变脸,眼神刻薄,咯咯轻笑两声:“要不,我给您一笔报酬,您当今天没有看见我,怎样?”
“也行。”
威瑟夫点点头,这比抢劫来钱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