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子逸事件过去之后,树直在家待了几天。这几天他关掉手机,拒绝跟外界联系,甚至连饭几乎也不怎么吃,也不讲话。其实他不是逃避,而是静静的思考了几天。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突然,太急促了,根本没有给树直留任何消化的时间。
他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八年了,勤勤恳恳努努力力,好不容易成为了一个勉强自给自足的小白领。他的幸福也不过就是每天可以吃一根油条,每周和可以和朋友小聚一次,每月业绩可以再好一点点,仅此而已呀。可是就是这样一点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小成就,也在短短几个月里依旧化为乌有了。
再说凡子逸,他在法庭上说的那些话,树直历历在目。他想不通,凡子逸真的不过就是想多赚一点钱,怎么就入了狱呢?现在他也被这块破手表缠上了,今后他要怎么办呢?想到这里,树直心里总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说到手表,倒是有个怪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手表感应到了什么,树直在家待的这几天,手表也变的很安静,没有再出现过任何新的信息。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走着,家里安静的甚至连一根针掉在地下的声音都可以听的清楚。树直自己的心跳声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急促慢慢变得匀速平稳。渐渐的,树直不再纠结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幸了。与其说他放下,更不如说他担心因为自己这样的回避问题,会让他的生活发生更不可预测的坏事。
新的一天,早上7点50。
像无数个曾经的早上一样,树直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拿上他的背包,准备出门了。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他打算去人才市场重新干回他的老本行了——广告设计。
昨天晚上树直拿着信封里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毅然决然的在自己的应聘职位上写下“广告设计师”。
不过决心是决心,现实也是残酷的。树直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设计了,这样日新月异的职业现状,树直也是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一连面试了一个多星期,大大小小的广告公司去了无数,可惜一个都没成。理由都一样:这些东西太老了。
一间看不清名字的小酒吧里,晚上十点。
树直一个人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喝着闷酒,手里握着已经有点儿变形的画稿。的确,曾经的树直在学校里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的自尊心实在受不了。
“嘿!”树直正难受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树直一下。
树直不耐烦的回过头,表情狰狞的像在说,是谁再说话,没看到我烦着呢吗?结果一回头,愣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姑娘正用她清澈明亮的双瞳充满期待的看着树直,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即便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也不难看出她白皙无瑕的皮肤下透出那抹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搭配果冻质地口红,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头紫色的中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身上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连衣裙,没有繁缛的装饰,但却依旧是美的不可方物。
“嗨,我能看看这个么?”这个姑娘指了指树直手里的画稿,先说话了。
树直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现实,失落和郁闷又写满了他的双眸。他回答到:“你要看这个?这不过就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垃圾罢了。你喜欢可以送给你。”
“垃圾,怎么会呢?”
“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这些东西。”
“那先让我看看吧。”说着女孩从树直手里抢过画稿,还真的像模像样的看起来了。过了好大一会,女孩儿才把他的作品看完。抬起头来,跟树直说:“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你这些东西太老了?”
“是啊,你也是做广告的吗?你也觉得老吧。”
女孩并没有正面回答树直的问题,“其实我觉得他们并没有仔细看你的作品,确切的说,他们只注意到你的技术而忽略了创意。比如说,你看这个,你提出了环保鱼塘,物种共生的概念。其实这个创意很符合现在很多企业对自己公司文化的定位啊。但是你选用的这些传播技术确实又点落后了。我觉得这里你可以提出一个生物跨界的原理,现在不是什么都讲究跨界吗,你就做环保跨界,用舆论造势,效果或许会更好呢。”
树直被这个修改方案震撼到了,这个女孩怎么能一眼就看出这个方案的问题,还在这样短的的时间里就找到了解决方法。他赶紧追问到:“你怎么这么了解,你也是学广告的吗?”
“哦,不是啦,我是学平面设计的,上大学的时候修过一节广告的选修课。”
天呐,这哪里是一节选修课的水平,树直压根儿就不相信。
“怎么,你不信啊。我就是平时喜欢看看广告,对这个也有点兴趣啦。反正,我觉得你这些东西千万不要丢哦。你拿回去改一改,再去试一试一定可以的。好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着话,女孩就跑了。
“哎,等等......”还没等树直反映过来,女孩已经跑没影了。
树直还呆呆的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突然懊悔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嘟囔了一句:“哎,我怎么这么笨,连名字都忘了问,下次去哪里找啊!”没办法,树直只能惋惜着离开了。
回到家,树直开始仔细研究他的作品,想着今天女孩的提示,他一下子茅塞顿开,准备开始大干一场了。
随着早上第一抹阳光扫射到树直还在工作的身体上,他也终于改完了他的作品。看着这个换上新装的作品,再加上一直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姑娘的音容相貌,树直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了好大一会儿。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面试可以通过,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