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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狩猎

药神早已等着林一亭,两人站在山谷的门口,望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薄暮,各自思索。接过药神给林一亭准备的包裹,头也不回就进去了。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早晨,太阳已经出来了,药神谷的入口是一段山沟,山沟上面笼罩着一层雾,凝聚成浓厚的雾层,将太阳的光挡在的外面,因而里面还是黝黑的。小部分的光能够透过暗层,因而还能看到一条惨白惨白的小道。

看不见两面的山壁,也不知道这条路要走多久。

林一亭的感觉很灵敏,还未曾走出小道的范围内,就能感受到一阵阵风夹杂着泥土,野草的味道直冲面门而来。前面应该有一段种满青草的地段,空气中的湿度偏高,有一种下过雨的感觉。

外面不曾下过雨,所以一亭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只能说,这里的天气和外面不同。通过羊肠小道,到了一片空地,这时候的雾已经没有那么浓了,透过头顶上的雾层,已经能够感受到阳光。

刚往前踏了一步,就觉得一阵狂风夹杂着腥臭冲着面门就过来了。林一亭心道不好,这天空放亮了,夜行的动物要归巢了。弯下身子,双手护住头部,果然一阵漆黑的浓雾包成一团冲着阴沟小道冲了过去,飞向更深处的黑洞里。

原来是一群蝙蝠,这些夜猫子回巢了,看来这里晚上并不太平。

因为身体护得完好,也没有什么损伤,继续往前走。走在药神谷中,能够明显感受到压抑,仿佛天空在这里都掉下来了,就像是顶着天走路。谷里的两面山壁看不清楚。

林一亭靠着一边的墙壁走,里面的空间极大,看不见对面,草丛长得很深,几乎可以没到脖子。这里常年没有人走动,也很少有动物走动,加上阳光可以透过来,这里的植物具备天然的生长环境,因而一个劲儿地往上窜。

然而这里并没有生长大树,只有些低矮的草丛。走在这样的道路里面,最怕遇到蛇虫鼠蚁,林一亭拿了一根大棒子,边走边打草丛,惊动了周围的飞禽走兽,飞快地窜出来,避免了受伤。

现在刚进谷,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林一亭却不敢放松神经。趟过这一片大草地,来到了一处稍微高点的地方。从这里望过去,基本上能够看清楚进谷的道路。也是奇怪,这么看过去只见到一片绿油油葱葱茏茏的草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深,一亭走过来的道路已经被掩盖了。

刚才走路也不曾注意,脚踝处已经被低矮的荆棘丛给勾破了。因为这里是毒谷,里面生长的都是些毒草毒叶,若是不注意,就容易中毒。因而林一亭很小心,将脚踝的裤腿打开,果然里面已经被荆棘划伤了,伤口已经开始转黑,有几分中毒的迹象,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植物刮伤了。

在进谷之前,药神给了她一个包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专门对付这类毒物的药。一打开包袱,遍寻其中,只见里面摆放了一套掘草取药的工具,装捡药草的袋子,几个特制的火石,余下的全是草药书。这老小子,就是打定主意不给她现成的帮助,非要她去看完这些书,烂熟于胸,最后带着这些东西来保命。里面还写了这老头子要林一亭顺便从里面带出去三味药。

其中一个是金蟾蜍的毒液,一个是生长在潮湿阴森处才有的一种花,最后一个是位于巅峰,长于峭壁间的一种石斛。果然在里面活七天,才不是药神对她的期望。若是让她独自出去采药,谁知道她能不能分出好坏,若是无法分辨,反而毁坏了药材,岂不是得不偿失。

越是想到此处,越是生气。脚下这伤口必须处理一下,只好打开书籍,开始认真地翻阅起来。里面所记载的药草也是繁多,还好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林一亭在师父的书房里也曾经翻到过,只是不曾认真翻看。而药神这些书是按照药神谷中生长的药物分布而写的。里面详细叙述了每一种药材的详细形状用法,能够解决什么疾病。

林一亭是刚进山谷,被缘地生长的地喇嘛给抓了一下,又被里面呼吸的浊气侵染,才会盘踞在伤口处,形成中毒的伤痕。这也不是什么大伤,只需要找到长在河边的一种小草,嚼碎了负在伤口上,半日就会拔出毒素。

谷内的这条河是里面所有生物都要靠着生存的,是生命之源,位置也好,就在山谷的中央,想要从这里过去,也不知很远。林一亭怕走得太快会因为血液循环加速,导致体内毒素扩散。这样也就不敢运功,也不敢使用七星幽步。这里的地势崎岖,不好行走,全靠着林一亭手中的拐杖。

好不容易到了河边,溪水之外有鸟兽饮水,也不怕人,见林一亭过来,只是让出一个位置。林一亭顺着河水,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种草。

脚已经发麻了,用河水清洗干净,再将草嚼碎了,敷在伤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脚踝透到了心头。看来这确实是有效。

药神让她来谷中锻炼,看来并非是要为难她,而是要让她认识药神谷内的所有药材,对她以后的寻药之旅很有帮助。想到此处,林一亭就不再埋怨药神,找了一处高地,借着天光,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里面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最后一缕阳光已经消失了。整个山谷开始了夜间活动。不知何时,白天里躁动的鸟兽,到了夜里全没了踪迹,连虫鸣声都消失了。这是捕捉金蟾蜍的最佳时机,林一亭认真阅读了册子里的记载。

这种金蟾蜍是药神年轻的时候,路过西域,从一口老井中挖了出来,带回药神谷。本以为这金蟾蜍活不下去。谁知道药神谷里面的环境完全是封闭式的毒域,对于这样的蟾蜍很是方便。它昼伏夜出,捕猎谷中的毒蛇蜥蜴,并在半夜子时吞吐毒雾,生活得极其惬意。

因为金蟾蜍的毒囊生在在背部,遇到危险之时会直接从背部喷出来,若是有人在它的后面想要抓住它,就会被它的毒液射中。毒液一触皮肤,就是使得皮肤溃烂,直至烂到骨头里面,生生要将人疼死。然而这种金蟾蜍的毒液却是最好的剜骨材料,林一亭是不知道能有多少的用途,但是对于药神却是很好用。

现在夜幕降临,金蟾蜍还未出洞,现在去找它不是最佳时机。但是林一亭初来乍到,只能通过药神留给她的记录上面查去金蟾蜍的活动区域,却并不能告诉她今天晚上,金蟾蜍会出现在哪里。

林一亭想着蟾蜍吐毒,一般都是在临近水域的地方,这谷里面只有一条河流,只需要沿着河流注意金蟾蜍出没的区域,就能找到它的位置。

这么想着,林一亭也没有打算第一夜就碰到金蟾蜍,只是这蟾蜍喷毒,必定会毒死好大一片动植物。动物中毒之后,被放毒之后的金蟾蜍直接收入腹中,植物就被放在一边。常年浸在金蟾蜍毒雾之中的植物也与其他植物不同,毒性要更加强烈,才足以抵抗金蟾蜍的毒液,因而区分这两者的不同,也能帮助林一亭。

刚走过一段河岸,两边都有鹅卵石,鹅卵石上面阴冷,喜好阴湿的动物很喜欢在上面睡觉。林一亭从旁边过,差点就一脚踩上了一条大蛇,辛亏那蛇已经吃饱了,只是对她滋滋吐着信子,拖着巨大的肚子,滑行走开。

林一亭躲过了大蛇,心中侥幸,若是再莽撞,碰到了金蟾蜍,还没近身,就被它察觉了。这小东西聪明得很,知道有人来抓它,岂不是会躲得远远的,再不敢来。

夜里没有火,很多事物在眼中变得模糊起来。林一亭勾着头,行走在草丛之中。突然被前面不知什么光线晃了一下,只觉得似乎有一团火,正在靠近。

火光蓝灿灿的,似乎漂浮在空中。林一亭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蓝光之下,似乎有什么白森森的东西。她目力不错,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在草丛下面,半掩藏着一个黑黝黝的影子。蓝色的荧光,正好是从那里面冒出来的。

空气一时冷得可怕,林一亭听说在墓穴旁边,若是有新埋骨的尸骸,夜半最好不要从哪里路过。新死的人,魂魄未曾离去,化作一团蓝幽幽的火焰,只要有活物经过,就会黏上去,并跟着到处游走,直到将这人的魂魄吸去,到地底下去陪他。

小时候,她不肯睡觉,师兄就拿着这些鬼故事来骗她,她害怕极了就去找师父。师父才告诉她这是因为燃烧物质的不同,才会导致火焰的色彩变化。若是火焰烧的是空气,就能漂浮在空中,空气流动就会跟着人走。

死人的躯体高度腐烂,骨头里的东西到了空气中,空气的温度稍微高点,或者有天落下的火花,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一亭猜想蓝光之下肯定有一幅高度腐烂的尸体,只是不知道这具躯体属于谁。当下并不敢靠近,这些火焰若是不烧尽,她若移动,就会被卷在其中,若是温度稍高,还会被困,只需要等到磷火烧尽,即可靠近。

果然下面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动物尸体,一只成年的猴子。也不知它是怎么到了这里来的,也是可怜,竟然死在这里。再看它的肚子高高耸立,似乎里面藏着什么,正在向外膨胀。林一亭觉得奇怪,也不能靠得太紧,这里面都是毒物,也不知它是中了什么剧毒。连周围的这些毒虫毒蚁都不曾靠近,任凭它独自腐烂。

再细看,只见它的身体上长着一种蘑菇,盖头漆黑,想起药神给她的书,上面曾经写过,食用一种毒菇,在肚子里面不能消化,反而会借着动植物的身体,吸取养分,在尸体上长满蘑菇。这种蘑菇本是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和金蟾蜍是两厢交好的邻居。蟾蜍喜欢吃这种真菌,将它的毒素在肚中转化,炼化为更加凶猛的毒气。

林一亭心中大喜,她的运气不错,只需要在这周围蹲伏,金蝉必定能够找到。

林一亭想到此处,找了个距离河边稍远的位置,隐蔽身形。不知道这金蟾蜍是从哪个方向过来,若是不幸到了它的身后,岂不是要被它的毒雾笼罩其中。

借着月光,林一亭判断这现在的时辰,已经快要接近子时了。林一亭连呼吸都收了起来,仔细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

四周静到了极点,连蚊虫振翅的声音,也不曾有。一声拨动草叶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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